《极光中的彼岸》末路之徒

3、Chapter Three

　　【【Chapter Three: Opposite】

　　—Mephisto’s Apartment—
　　Alexi一进门就皱眉头：“这就是你家？太小了。”
　　“单人公寓已经很奢侈了，如果不是为了宠物，我绝对找人合租。”梅菲斯特换了鞋子，“脱鞋，上午才拖的地。”
　　“我想看看你的宠物。”
　　“在卧室里。”
　　Alexi兴趣满满地进去，不出五秒便惨叫，伴随着铁笼哗哗的响声和一些细碎声音。梅菲斯特叹气，走进房间，推开受惊的某人，往置放在电视柜上的笼子里放了块生肉，笼子里的宠物鳄鱼开始享用晚餐。
　　“你、你怎么养鳄鱼？！”Alexi心有余悸地指指笼子。
　　“没人规定我不能养。”梅菲斯特打开其中一个摆放在书桌上的笼子，抱出里面的蜥蜴，轻轻抚摸它的背脊，“我对爬行动物有天生的好感。”
　　Alexi后退一步，听见梅菲斯特提醒“别再退了，小心碰到装蛇的笼子”，立刻紧张得不敢再有所动作，几乎欲哭无泪：“你这个女人……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养的是什么！”
　　“你没问，我何必多此一举。”梅菲斯特把蜥蜴放回笼中，过来帮他解围，颇为无奈地看他逃也似地离开，心想难道爬行动物真的很可怕么，可是我明明觉得它们好可爱。
　　“你平时不睡卧室？”总算平定下来的Alexi问道。
　　得到的回答用的是平静的语气：“我睡床上。”
　　听起来真是毛骨悚然——睡在一堆危险的爬行动物之中，而且是很正常地睡在床上！梅菲斯特，你的胆子未必太大了吧。
　　“总而言之，你得把它们全部搬到客厅！”Alexi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
　　梅菲斯特不解地看他。
　　“我今晚要住在你这儿。”
　　梅菲斯特突然很想掐死他，尽管“知名乐队Children Of Bodom的主唱被掐死在他人家中”一类的新闻只能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这里离我家有些远，况且现在很迟了。”
　　“你有车。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害怕被打劫？”
　　Alexi眯起眼睛：“你忘了约定内容了？‘听从我的命令’。”
　　梅菲斯特苦闷地按摩太阳穴：“我一人忙不过来，你得帮我，否则我会英年早逝，这样的话约定就失效了。”
　　Alexi气得说不出多余的话。
　　能让他如此无奈的，梅菲斯特是头一个。

　　半小时之后，两人终于整理好了卧室。由于缺少啤酒，Alexi死活不愿意安静下来，梅菲斯特只得下楼去买啤酒。等到她回来，看见Alexi站在书架前，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一本本书籍、大堆碟子和自己那些为数不少的收藏品。她把啤酒放到在桌子上，塞了一张碟子进CD机。她坐下来，捧起一本挪威语编写的诗集，完全不受影响般安静地阅读。
　　Alexi一边似有似无地听着，一边注视梅菲斯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懂这个东方少女。——她喜欢金属乐，同时收藏着巴赫的赋格曲；信任高科技，依然崇尚古典和种种神话怪谈；喜欢安静，但是把吵闹的金属乐开到大音量；讨厌人多的地方的同时还能去有几万人的Live。她就是这么奇特的人，身上融合很多两方完全极端的特质。——像是酸和碱中和而成的“盐”。Alexi想到这样的比喻。
　　“去洗澡。”梅菲斯特抬起头，并不在意Alexi那毫不遮掩的视线。
　　“你不去？”
　　她的回应恰到好处：“我等客人先洗完。”
　　Alexi无言地走进浴室，热水开得哗哗响，房间里传出她的提醒：“节约用水，地球上还有很多人喝不到水。”
　　Alexi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过了几分钟，梅菲斯特又说话了：“我把衣服放到浴室门口的椅子上了。”
　　水声很响，Alexi放大声音——幸好他有副好嗓子：“什么？”
　　“换的衣服。”
　　等到洗好了，Alexi伸出头一看，是件宽大的男式T-shirt，便随口问：“为什么你有男式衣服？”
　　答案出乎意料：“男朋友留下的。”
　　啥？！Alexi顿时有点气结。
　　“你怎么有男友？你不是单身吗？反正你看上去是单身。”
　　以上为Alexi冲到梅菲斯特面前说的话，对方正在以“提升血糖浓度”的名义吃超甜慕斯蛋糕、喝特浓草莓牛奶。
　　梅菲斯特扫他一眼，自言自语般：“衣服有点大……”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对方像是岔开话题似的问：“你是不是165cm的身高？”
　　“嗯？哦，对……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Alexi一向对牵扯到自己的身高的问题很敏感：身高只有165cm又不是我的错！
　　“难怪。他比你高出三公分左右。”
　　Alexi很想质问她：喂，你真的不是在惹我生气吗？
　　“话说回来，你真的有男朋友？”
　　“我跟他分手了。他抽烟，而我受不了香烟味。”
　　讨厌香烟味……
　　他突然产生复杂的情感：我也抽烟啊，梅菲，你会讨厌我吗？你会因为契约而忍受我的毛病其实却极其厌恶吗？你会像跟前男友分手一样说要离开我吗？会吗……
　　梅菲斯特低下头看书，“我知道你抽烟，可是我不会离开你。”
　　Alexi等着她继续。
　　——“因为我们需要彼此的陪伴，不是么？”
　　那个瞬间，他也许有了名为“失望”的情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