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复方甘草片儿

9、8

　　阴历十二月二十八，郑昊明天就要和姐姐回老家了，郑源也结束了在杭州的工作，正式放了年假。但林木的父母在日本生活，赶在年前，林木回了日本，答应了郑源会尽快的结束日本的工作，搬到杭州来，建立他们的小家。他们仿佛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建立他们的新生活了，他们期盼，幻想，计划了又计划，十年的时间磨平了许多的棱角，赶走了阵痛的七年之痒，然而却奇迹般的留下了他们的爱情。

　　今晚的“牧歌”显得冷清了许多，蓝色沙发椅上，只有零星的几桌人，台上的程淮也没有什么兴致一般，只弹不唱。话筒的声音也关闭了，只有淡淡地吉他声，但是在静谧的“牧歌”里，这声音已经是足够的了。

　　夜里十点，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郑昊在和叶明朗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程淮也兴致缺缺的停止了弹琴。收拾了谱子，在舞台上擦着吉他。郑昊停止了与叶明朗的交谈，看到了程淮的动作，仿佛受了蛊惑一般的，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向了舞台。
　　郑昊知道程淮的名字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但是他们之间却从未有过正式的交谈与介绍，郑昊不知道程淮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是否知道有个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郑昊观察着程淮近乎虔诚的擦拭着吉他的动作，有些好笑，他停住脚步，在距离舞台不过两米的地方近距离的观察程淮的侧脸，却不经意的看到谱架上的乐谱—《牧神的午后前奏曲》。郑昊几乎是有那么一点的欢欣雀跃，原来他也喜欢这首曲子，郑昊顿时产生仿佛找到知音了一般的心情。

　　郑昊又往前走了两步，差不多将近能伸手够到程淮的肩了，程淮却在这时突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神直直的望入了郑昊的眼里，郑昊的表情不无惊讶。此时，反而是程淮先回过神来，问郑昊：“有事么？挡到光线了。”郑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影子斜打在琴上，挡住了程淮擦琴的光线。他略带尴尬的向程淮的斜后方退去。

　　一时之间，又重归沉默。“郑昊，走吧。挺晚的了。”还是远处收拾完东西的叶明朗先打破的沉默，他和李牧牧在吧台前正谈论着什么。郑昊回头望去只和叶明朗做了个手势，没有回话，他知道这时无法也不能够贸贸然的打断程淮虔诚如朝圣般的动作，这是音乐爱好者的特殊癖好，仿佛是在结束一场晚餐之后，需要时间来由自回味其中的味道，摸摸肚皮，体味其中的厚实感。这种癖好犹如是洁癖或者是强迫症一样的无法戒除、无法更变。
　　“你叫郑昊？”
　　郑昊被程淮的疑问吓了一大跳，他还在想今天到底是否有机会可以正式的认识程淮，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打破僵局。“恩，日天昊。你好啊，我是这里新来的小提琴手。我听了好几天你唱的歌了，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一下，觉得今天总是一个机会了，不小心挡到你的光线了，不好意思啊。”郑昊的第一反应便是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通，似是献殷勤一般的主动搭讪，他习惯性的挠挠头，等待对方的回应，仿佛是一个知错了的小孩子。
　　“哦，这样。我叫程淮。”程淮淡然的回应，让郑昊产生了他不想要与自己交往相处一般的感觉，今日的介绍也就到此为止了。
　　郑昊匆匆的别过了李牧牧和叶明朗，顺口和程淮说了一句再见，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便回了家。
　　那一晚，郑昊不知道是因为归家的心切，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辗转反侧了好久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