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gl）》藩田同学

13、像这样笨拙的爱恋

　　例如周一这种最忙碌的时候，偏有人拥有闲工夫到咖啡馆来消遣时光。
　　那个女人，她带着一本看似不那么畅销的书在馆内张望一阵，终于选定一个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她手里的书只是摆设，搁置桌面大概可使她自己觉得遮挡住了什么吧。
　　落座了，她从包里拿出纸、笔，纸是从画本上撕下来的，笔却是刚刚特地买来。或许她会写一封长信，因为她看着纸面，许久也没写出一个字。
　　是否窗外不时会有行人，因此她担心万一有人瞧见？是否她自落座那一刻便没了摇笔的心思？大概，她根本不知要怎样写才好。

　　至远方的你：

　　不。
　　纸面上才刚刚被笔尖勾出这几个字，她却匆匆又划掉了。
　　唉声叹息。她泄气地丢了笔，一双手臂在桌上叠起来，把脸埋了进去。

　　这是第几封信了？早已难数。写至今日，词穷了，情仿佛也要干涸。她道不来为何还会痴痴对着白纸枯坐，总之是落笔不成字，成字不成句罢了。

　　至远方的你：
　　一封长信逝走五年光阴，但愿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你会将信看完。
　　在我往日读过的极少的文章里，有过一篇关于长跑运动员。那位以优秀成绩夺得冠军的选手最后成了著名的运动员，而那位落在最后但坚持跑完全程的人却成了故事的重点。
　　它使我想起一个人来，一个孤零零奔于众人的嘲笑声中，甚至被同校同学笑话的女生。
　　为何不跑快一些？因为她根本不善长跑！你看她几时拿过这类奖项？
　　当她耳边充满裁判员劝她退场的话语时，她也在奋力抱怨老师为何会将她提上这么一个害她丢脸的项目。真是可恶极了！
　　然而她生性执着，任人嘲笑都咬着牙跑完了全程。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仅凭坚韧精神便能成功的人，何况她并非坚韧，仅是愚蠢罢了。
　　好比今日，即便身边人总劝说她放弃，她却仍然坐在这里书写信件。有人笑话她了，她倒以自欺欺人来面对。
　　你说她该有多么愚蠢？
　　她总有那样一个愿望，此生终究是能和那个人一起。然而她笨拙。
　　她总在做着各种努力，却从没得出一个好的结果。一个笨拙的人，带着她笨拙的爱恋在这条路上奔走。她总是闷头在努力，累了便停下来歇一歇吧，或许她还能前行。可是这条路明明无望……
　　你说，她该有多笨？
　　我亦笨拙，就如她，即是她。
　　想起四年前我随口跟母亲说起已有喜欢的人，如今却成了她质问我为何不愿意处对象的好问题。
　　“是啊，我喜欢她，非她不要。”
　　不过母亲并不知晓我口中所言是“她”，而非“他”。
　　可是远方的你，你使着落花随着流水无了踪迹。
　　你也别再问我究竟喜欢你什么，我必定答不出的。可世上总有这等愚笨的人，从来只认一个死道理。而你，同样如此。

　　终于，窗边的人放下笔。她将信件再读了一遍，兀自笑起来。待到这封没有去向的信坠进漆黑的邮筒，还有谁能知道她的命运？不过感慨着那一个道理：
　　菩萨转物，因而掌控大千世界。世人物转，于是跳不出凡尘困扰。
　　而远方的你，如何？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