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4、4 药

　　刚刚出山林的小镇一般都不会有多好的客店，石观音身体上最小面额的银票都是五十两，一晚上房加热水沐浴总共也就三钱银子，店家差点就找不出来钱，这让石观音对过去看过的武侠电影里一掷千金的场面产生了深深怀疑。
　　店里有镜子，照上自己的脸之后才发现有多脏，山林里忘了一直运功避尘，脸已经看不出本色了，难怪刚才的古百草没露出普通人见了石观音后的惊艳模样。抓着店家提供的皂角膏清洗了一遍身体，再看镜中人，完全脱胎换骨一般，美女果然还是要靠好好保养。不过红颜祸水的道理石观音也懂，恰好身上还有材料，稍微给自己易容了一下，没有完全改变容貌，但是把脸上的美貌减去一半，变成了颜色稍微在水准之上才出去吃饭。
　　小店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胜在纯天然无添加剂，石观音要了一盘菜油炒山菜，外加炖了一只肥鸡，就着馒头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之后拍拍肚皮，自我感觉这个身体并不如一般武林人士一样食量大的离谱，加上身有武功，总不会因为吃而身材走样。
　　饭菜倒是花掉了六钱银子，又要了一壶一钱银子的茶水，以石观音这个身体的感觉不算好茶，但是横竖没什么事，先喝着。
　　心情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紧张，石观音开始为将来而盘算。
　　怀里有差不多三千两的银票，哪个钱庄的都有，现在又在店里找来了四十多两的碎银，这些钱在当下哪怕是住在京城，也差不多能够以小康水准花一辈子了，可惜前提是这个身体不是江湖中四处交恶的妖女石观音。石观音为白道所不齿，她确实滥杀无辜手段残忍，抛夫弃子道德上也说不过去，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个壳子犯过的事就自杀自灭，归根究底石观音是个没家的可怜女人，那些仇杀一开始就是笔糊涂账。
　　江湖不容许石观音隐姓埋名，就连这个身体附带的一切自己都必须被动接收，比如说两个儿子。
　　石观音记忆里的两个儿子，长子虽然只有六岁，却漂亮得像是SD娃娃的模板，小儿子没长开，却也是胖胖的很可爱的婴孩。无论天枫十四郎如何，两个孩子总是亲生的，天枫想不开就和人决斗而死求仁得仁，两个孩子没必要非得走上他选择的路。
　　丐帮，少林，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提倡不事生产要饭吃的诡异组织，一个是给人洗脑见长的死板和尚庙，石观音越想越为两个便宜儿子委屈，而且就算决斗时候刀剑无眼伤了谁也是默认不追究，这两家门派也终究是俩孩子的杀父仇人，孩子养在那里别人要怎么看他们？杨过上重阳宫的例子都摆在那里，就算有实诚要教导好孩子的人在，两个孩子也终究会被门派排挤。
　　唉，至少先替本尊这个不负责任的娘把两个儿子安顿好，孩子们还小，离开唯一的亲人总是不该，只是以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身份跑去少林和丐帮是绝对不行啊。
　　想着想着，困劲儿上来了，看看时间已经半夜，石观音抱着小店里面的被褥睡了穿越过来后的第一个好觉。
　　“死人啦！”第二天的起床号是这么一声。
　　小镇客店的活计早晨卸下来门板准备开门做生意，就看见外面街道已经围了一圈人。
　　石观音听见了敏感词汇，急忙从床铺上爬起来。
　　挤进看热闹的人群，地上一人，不是尸体，却已经快要归到尸体一方去了，小镇人淳朴善良，已经有人请来郎中，郎中摸完脉之后闭目摇头，救不得了。
　　这预备尸体好像有点眼熟，石观音继续走进，转过去看见了人脸，马上认出来了。
　　古百草，就是昨天带着自己转出山的古百草！他怎么会这样，鼻子被利器割去，血糊了一脸，身上上下像是被竹编抽打过全无一块好肉，昨天见到的一身灰布袍子都染成了褐红，身子也蜷曲起来，难怪自己一时没认出来。
　　这也算对自己有恩的人啊，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已经运起来内力，直接按上古百草的后背，帮他先顺过心脉再说。
　　乡村郎中说救不得的伤害，不表明江湖人就没有办法，石观音此时年纪不过二十七岁，习练高深武功不过六七年，内力尚未臻于化境但路数特殊，她自己开始还以为是石观音身体的自带技能，此时用来给人疗伤后才知道，这是那四十分钟被改造身体的结果。西门双双没有植入信标无法顺利理解武功，就算石观音本尊的武学知识在脑袋里她也无从下手，所以改造后的这具身体里的内功剑走偏锋，不需要熟悉经脉就能游走全身，什么打通任督二脉根本不用考虑，石观音连皮肤都可以直接当经络来运转内力，在救人时她更不用思考到底怎么输入内力入别人的经络，她的内力是指哪打哪，想护住古百草不要心力衰竭，她直接按在后心上输入内功慢慢运转就能直接起效。
　　古百草嘴里喷出一口血沫，慢慢张开双眼，命算是保住了。
　　“女侠。”没了鼻子的人说话味道就是古怪，但是石观音听得明白，这古百草认出自己来了。
　　“谢谢女侠救命，小老儿感激不尽。”古百草说着说着老泪都掉下来了。
　　街道上不是说话的地方，石观音掏出银钱让客店给古百草准备了房间，刚刚的乡村郎中想给他擦伤上药却被他请开了，他有话着急和石观音说。
　　“这次得到女侠相救，小人永世不忘，只是......”
　　“你有事相求？”如果这还看不出来，石观音也就白长这么多岁数了。
　　“惭愧，是有事相求，不知女侠是何处人是否方便帮忙。”古百草说的也算干脆。
　　少林和丐帮那边现在也真没办法随便上门，左右无事可做，如果只是帮人行个方便也无妨，这古百草也算是帮过自己了。古百草问自己是何人，那石观音的名号自然不能随便报出来，石观音出身黄山世家，她就编了个名字叫黄双双，说是家传武艺不好报师承。
　　古百草知道江湖上很多人讳言师门，眼见人家已经救了自己一命，横竖不会是坏人，也就把所托之事说了出来。
　　他这次这么着急地回太原，并不是在林子里说的着急送石蛤，石蛤一对也顶天就值个几十两银子，他身为古家家奴中颇有身份的人为这东西跑一趟还不值得。他这次是着急是要送一对价值千两的紫色珍珠回去，给古家世代交好的无争山庄少庄主配药。
　　无争山庄！石观音原本的记忆里有这么个庄子，虽然没有少林和丐帮那么出名，却也隐隐是当前这个江湖的世家魁首，曾出过天下第一的豪杰，当代家主叫原东园，年过五十，仅有一子年方三岁。这么个千顷地的独苗要配药，当然能舍得花千两银子去买明珠。
　　无争山庄给古家足足四千两银子，要的就是在本月初六之前送到，而且一路上能骑马的地方不多，原本凭着古百草的轻功还将将赶得上，可是昨夜他赶夜路的时候碰到了山贼，一时不慎摔伤了腿之后凭他的三脚猫功夫只能任人宰割，被抢光了全身值钱的东西并那对做掩饰的石蛤后，他九死一生地爬回了这最近的小镇。
　　紫色的珍珠没丢是古百草心理唯一的安慰，他这次出于谨慎，做了个光滑的小银盒子把两个珍珠放进去，摔到腿之后趁着山贼还没上来就一口把小银盒子吞下去，只留下绑着盒子的一点点线头挂在牙齿上，躲过了山贼的搜查。
　　“这个就托付给黄女侠了。”古百草虚弱地将伴着血吐出来的小银盒子递过去：“我们古家在太原能立足全靠无争山庄，如果误了原少庄主的病，我们全家上下都不得好，小老儿这样的断腿家奴也就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死了，您要是能帮忙按时送到，我们古家愿意再送您一对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