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39、11 上君山岛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句总被人当做至理名言的话在现实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石观音在大漠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感觉畜力的重要，但是找了这么多年，她的手下也只有数量可观的上等骆驼，上等的好马却是千金也求不得。但是等到遇到百花庄主之后，她才觉得也许是自己眼界太窄了。
　　奔向洞庭湖的队伍有四辆马车，石观音一辆小车，楚留香一辆小车，百花庄住和西门吹雪两人一辆大车，然后最后还跟着华丽的大马车装着百花庄主带的六个大丫鬟。拉车用的全部都是石观音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匹的千里马。不过事出紧急，现在也不是感叹这帮好马明珠暗投的时候，南宫灵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据百花庄主的手下来报，洞庭湖君山岛已经被丐帮布置得水泄不通，丐帮大会期间谢绝一切来客，普通帮众也不允许随便行动，他们必须想办法用合理的身份进去。易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混入乱糟糟丐帮下层之中不是长久之计，就算爱干净的西门吹雪没意见，百花庄主带的六个娇滴滴的美丫鬟也绝对有意见。如果不是相信百花庄主虽然有些无聊但绝对不会在人命关天的时候开玩笑，石观音甚至认为带这么多丫鬟实在是在给自己人添麻烦。
　　不过六个大丫鬟还好，终归是听话而且养眼，带着西门吹雪就实在是真的麻烦了。
　　百花庄主见到石观音后吐的那一口血事实上后果一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他至少一个月内不能再给西门吹雪运功理疗。西门吹雪也就不能再那么疯狂练剑，只能改为练习内功，天知道百花庄主和他说了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就坐上了车跟着。如果说是他二三十岁的时候也许有心情易容改扮成丐帮弟子，现在......
　　百花庄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为，所以问明白了石观音也精通水性之后，把他一早就预备好的水靠、皮袋之类掏出来，让大家按照他的探子所走的路线，潜水进去。洞庭湖君山岛是历代丐帮总舵所在地，千年积淀已经是针扎不进，石观音跟随着游泳比鱼还活的百花庄主绕了无数的弯路，最后还推开一块大石才爬到了岛上，其中所费功夫不比当年进神水宫的三里水路要轻松。
　　既然进来了，事情就好办许多。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组织严密，但人员毕竟太多帮众之间都认识是不可能的。君山岛这个总舵多年以来已经发展出了小城市，客店买卖俱全，尽管经营者和顾客都不免身打补丁，但还算是能看的。石观音他们换上了干净衣服，然后随便给新衣服上面打了几个别的颜色布料充当补丁，也算不扎眼。丐帮大会已经导致君山岛上的客店完全客满，丐帮弟子不在乎住处，满君山岛都是按照地域堂口划分的帐篷区，但也有丐帮弟子寄宿于岛中民宅，有百花庄主的内线布置，石观音他们也找到了比较清静的民宅居住。
　　任慈之死在丐帮帮众中没有什么奇怪的说法传出，一概都被认为是病故，但是少帮主南宫灵的状况就没有多少人提起了。
　　秋灵素嫁给任慈之后，生下二子，长子任瑞，现年八岁，次子任端五岁，按照血缘上来说，他们两个才是正牌的少帮主。南宫灵凭着努力和运气，小小年纪就积功熬成了丐帮堂主，但他被称为少帮主也是建立在任慈自己两个亲生儿子尚年幼，而任慈这些年身体不好看样子不会太长寿基础上的。对丐帮帮众们来说，尽管任慈曾经表态要传衣钵于南宫灵，但他们也并不会觉得任帮主就放弃了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
　　对于丐帮来说，任慈死的太不是时候。丐帮按资排辈严重，一个人当帮主涉及到的既得利益者众多，南宫灵有自己的人脉，但也有很多人是支持任慈两个亲子的。二十上下已经很有功绩和能力的年轻人，八岁大还没有定性很好摆弄的小孩子，都是某些派别喜欢的帮主人选。此时君山岛上的丐帮帮众，提南宫灵者少，他们口中念叨的更多的是任慈亲生的两个孩子，这种一面倒的情况绝对是有人在刻意操纵舆论。南宫灵曾经仔细和石观音提过任慈这二子，聪明伶俐长相漂亮，但作为父母的老来子难免被娇养，练武畏苦、习字畏难，再加上年龄阅历实在不够，他们哪一个都还不是当丐帮帮主的材料，唯一所名正言顺拥有的只是个帮主亲子的身份而已，不应该被君山岛上的丐帮弟子们一再地提捧。现在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南宫灵虽然没有多少人捧，倒也没人透露出对他不利的言论。
　　进岛的当天晚上，石观音不放心地亲自去查看了丐帮总舵的大堂，现在那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两截，一段屏风前面还是议事厅，后面是放置任慈尸身的灵堂。虽是丐帮，灵堂布置处处透出不凡，香烛和长明灯之类俱是上品。任慈的二子年幼所以没有在晚上守灵，秋灵素也不见过来，但灵堂夜间还是人员不断。夜间守灵的人中有两三个披麻戴孝的，依照南宫灵往日的形容大概是任慈的某几个徒弟，都是些小角色。但是这样的小角色都守夜在灵堂里，南宫灵这个最得宠的徒弟兼义子却不在，石观音又进一步地担心起来。
　　局势尚不明朗，就是再担心南宫灵，石观音也不想先惊动了暗地里害人的黑手，她克制住自己检查任慈尸体的想法，悄悄地又退出了灵堂。楚留香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只在听某些守夜的丐帮弟子谈话时了解到，任慈的家眷来到君山岛之后就很少露面，两位小公子白天还出现守灵，帮主夫人叶氏却只出现过一次，据说任慈死后她也生了重病不能见人。
　　回到住处，石观音随便找来了水盆，用毛笔蘸水在石头几案上面写写画画，一片片的字迹和图案出现又消失，她的脑筋也跟着不停地运动，这是她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虽然不是对谁都适用，但是用这种方法回忆，总能发现一些新问题。
　　楚留香看着石观音用笔，她拿笔的姿势很古怪，虽然字不难看，但总让人感觉她像是更习惯用另外的方式书写。石观音写到了“叶*贞”之后，迅速地用笔蘸水又抹掉，在旁边快速地写了“秋灵素”，这引起了楚留香的兴趣。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平常有红袖在，他只要略懂就够了，但对一个喜爱美人的人来说，秋灵素这个名字绝不陌生，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美人，楚留香承认自己向往已久。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被西门双双划掉的那个人名应该是丐帮任慈的未亡人，秋灵素和她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楚留香眼前忽然晃出一副画，他在一个布置简单到清苦的房间中看到的炫目工笔美人。
　　“丐帮帮主夫人和秋灵素有关？”楚留香忽问。
　　“我没说过秋灵素就是任慈的老婆吗？”关心则乱确是不假，石观音光顾着盘算南宫灵的安危，她怎想到自己只和百花庄主提到过一句秋灵素就是任慈的老婆，而百花庄主却还没转告楚留香，一路上又没谈到这个话题，楚留香又不是未卜先知，他能想到什么。
　　“是我没听清楚。”楚留香摸摸鼻子道歉，他看出来西门双双是忙蒙了：“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秋灵素恐怕与这一系列事情有关。”
　　石观音手中的毛笔一顿，滴下水来正好打在她刚写的字上面。
　　她的眼前也闪过一幅画，楚留香凭着记忆复制的那幅西门千的美人图。国画美人与现实中有差距，但是大体的五官是不会变形太多，现在楚留香提起来，她记忆深处秋灵素的模样逐渐清晰，恰恰和美人图上面有几分接近。秋灵素是她穿越过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长相又是绝等的漂亮，当记忆被挖出来之后，有些事情就逐渐明朗了。
　　“秋灵素，如果是你......”石观音咔吧捏碎了手中的笔杆，然后举起手，竹子做的笔杆被捏的部分变成粉末飘到桌子上，楚留香的瞳孔略略收缩了一下，他迅速估算了一下然后发现如果她这一下捏的是人的手指头会出现什么情况。西门双双毫无疑问是绝世美人，刨除她和母亲长相相似对判断力带来的影响，楚留香也相信二十年前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秋灵素顶多是和她在伯仲之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美人之间的攀比也是无法避免的。但楚留香看得出，西门双双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为容貌带来的问题而如此狠绝地念出秋灵素的名字。
　　“二十年前，秋灵素是江湖第一美人，但听说她为人却颇为高傲，兼又用毒狠辣，不过既然她已嫁做人妇为人母，有什么恩怨也都时过境迁了吧。”楚留香试探性地对提笔不语的石观音说道。
　　“你说的太对了。”石观音把手拍在石头几案上面，笔杆变成的草木灰纷纷飞起来：“谢谢。”她用手拍了一下楚留香的肩膀。
　　“对了什么？”楚留香忙道。
　　“秋灵素高傲、狠辣，她根本就不算什么好人，她嫁给任慈的时候我就应该有警觉了。儿子、美人画，障眼法和拉人给她赔命的事她还干的少么？我早该想到她不会放弃报仇，为了漂亮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石观音吐出了心中的不痛快，她觉得自己早该想到的，南宫灵这些年在丐帮还算顺利，她就忽略了潜藏在他旁边的危险。
　　“楚留香，听说你身边的李红袖姑娘博闻强记是武林的活字典，你听她说过多少关于秋灵素的秘密？”石观音知道自己现在失去了冷静，所以她需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一个她认为会更聪明更可靠的局外人帮忙。
　　“也就是她长相很美，善于用毒之类，秋灵素将近二十年前已经失踪，红袖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比我多多少。”楚留香所知的确不多，红袖平常也不太愿意搜集江湖美女的秘闻，女孩的小心思他还是懂的。
　　“我知道的多一点，很久以前我特地地调查过她。她的美貌八分是天生的，另外两分是靠她自己用毒用药堆出来的。从十二岁起她天天都用息肌丸调养身子，所以到她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她呆的屋子里不用熏香都有香味。”这是原版石观音调查过的结果，也是让原版石观音恼火的问题之一，原版石观音那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哪里还有机会重回十二岁调理身体，她的容貌本来应该和秋灵素差不多，但秋灵素凭着这一招硬是比她多了几分肤如凝脂楚楚动人。
　　息肌丸？楚留香抓住了这个关键。这东西他太熟了。他的鼻子天生不通气，因此闻味道也不灵敏，郁金香的浓郁香精多少能让他感觉到闻味道的舒畅，所以他从小沾香精养成了改不掉的习惯。直到后来救了精通医道的苏蓉蓉，这才得知总是用这香精虽然雅致而且提神，却也有息肌丸一样的绝育作用，蓉蓉帮忙改了香精配方，又开方子调养多年才勉强挽回了一些积累的危害，但现在也不敢说他还能给祖上留下香火。用麝香兑的息肌丸比香精是厉害多了，用上两三年，女人就别想再生育后代。秋灵素十二岁身体还未发育的时候就用了息肌丸，美貌是能堆出来，但孩子这辈子是别想。那么她现在身边的两个儿子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