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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选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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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秋怒极反笑道:“芙蓉王以为你可做什么?”
政治课到底不是白上的,宁棠娇想也不想地脱口道:“保家卫国。”
于清秋一怔,面上讥嘲之色渐淡,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如鉴定古玩真伪般地审视着。
宁棠娇暗道不好。莫不是说错了话被看穿了吧?她干笑道:“我与两位先生相交多年,两位先生有何想法我洗耳恭听便是,何必动不动就说走呢?来,让我们入屋详谈。”
楚荷花原本还怕于清秋在气头上,不肯听劝,谁知于清秋竟真的拎着包袱跟了上去,她不由松了口气。自芙蓉王出事之后,府中幕僚见昔日意气奋发的芙蓉王变得碌碌无为,纷纷求去,如今府里头除了吃闲饭的,就只有她和于清秋还对宁棠娇抱着希望,若连于清秋都走了,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支持到几时。
三人穿过重重院落来到宁棠娇的书房——
勤力楼。
楼分三层,一楼会客,二楼议事,三楼才是宁棠娇的私人书房。
三人来到二楼,立刻有小厮奉茶。
宁棠娇拿着茶碗,边啜茶,边滴溜溜地看着楚荷花和于清秋的神情,屁股左扭右扭得不安生。
“殿下身体不适?”于清秋终于开口了。
楚荷花听她唤宁棠娇殿下,稍稍舒了口气,笑道:“于姐果然还是关心殿下的。”
宁棠娇也跟着笑道:“无妨无妨。”
于清秋道:“没有强健的体魄,要如何保家卫国?”
宁棠娇笑容不改,“于先生说的是。看来我目前最需要的是强身健体啊。”
于清秋点头道:“既然殿下有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棠娇茫然道:“于先生的意思是?”
“明日起,我会与殿下一同早起健身。”
“早起?”宁棠娇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于清秋视若无睹道:“不错,直至殿下能支撑住早朝为止。”
宁棠娇:“……”她可不可以收回之前的话?她可不可以不保家卫国?她可不可以改成吃喝嫖赌?
楚荷花高兴道:“还是于姐想得周到,这果然是治本的好办法。”
“楚先生这么高兴,不如一起来?”宁棠娇很乐意多拉一个人下水。
楚荷花道:“也好。”
不过第二天早上,宁棠娇就后悔了。她觉得楚荷花要是在她那个年代,一定会被挖掘去踢女足的。耐力足,速度快,最重要的是紧迫盯人技术一流!她才靠着墙打了个小盹的工夫,楚荷花就笑眯眯地靠过来了……
好不容易熬过半个时辰,宁棠娇终于尿遁成功,带着两个侍卫坐着马车从后面溜走了。
有家不能回,畏客卿如虎。她大概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窝囊的摄政王了。
宁棠娇叹了口气,身体垮垮地靠着车壁,双指拈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其实刚弄清楚身份的一刹那,她也曾幻想过励精图治,发愤图强,或者辅助皇帝当一代贤臣,或者某朝篡位做千秋罪人……总之,在每每关键之时,语出惊人,在个个高人之前,王霸之气四溢,收小弟,灭小人,征战四方,扬名立万。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用两天时间都没有想好王霸的第一步该做什么。后来,她想通了,世界上有两种成功人士,一种是先天型,她不是,她的脑袋构造只是在平均线左右颠簸,能保级,但不能升级。一种是后天型,就是所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但是穿越这种事情全世界有准备的人大概不会超过十万吧?!很不幸的,没轮到她。
为了不给穿越后的世界添乱,她决定安分守己——当然,说这个是她偷懒的理由也可以。反正历史上本来就有很多很讨人喜欢的闲王。本来嘛,皇家最容不得不是米虫,是害虫啊。
马车车速慢了下来。
宁棠娇推开门伸出头道:“到了?”
侍卫甲指着前头一座被矮云缭绕的山峰道:“殿下,这座便是七霞山。”
宁棠娇道:“怎的不上去?”
侍卫甲道:“山上无路,不能行车。殿下若想上山,不如雇一顶轿子。”
“也好。”宁棠娇见侍卫甲去雇轿子,便下车舒展筋骨。自从夏磐说起他那位行军打仗的哥哥之后,她心里就好奇得很,正好今日出来避难,便过来了。只是不知那个严能静是何等人物?在女尊国听多了唯妻是从的男人,乍然听闻这样一个铁血男儿,让她在好奇之中有添了几许少女情怀般的仰慕。
侍卫甲很快雇了轿子来。轿子由两根竹竿撑起,中间一把竹椅,顶上有盖,两旁有垂帘,粗粗一看,倒也风雅。宁棠娇从马车上拿了食盒,便坐了上去。
抬轿的是两名又壮又矮的女人,走路又急又快,宁棠娇被抬了几步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到山脚几乎要昏过去,好不容易熬到半山腰,她终于忍不住扶着把手哇得一声吐出来。
侍卫和轿妇都吓了一跳,忙放下轿子。
宁棠娇摆手道:“不碍事,只是吃多了。”
侍卫和轿妇都无语地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吃多了,倒像是几天没吃了。
侍卫甲迟疑道:“此处离净空寺不过两盏茶的路程,殿下若觉得不适,不如徒步上山?”
宁棠娇道:“两盏茶的路程是很多的!”
侍卫甲:“……”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帕,擦了擦嘴巴,道:“我再坚持坚持就到了。你们要不走快点,速战速决。要不走慢点,让我缓缓。”
再次起轿,轿妇果然走得慢了,轿子颠得轻了,宁棠娇虽觉得难受,却再也没吐过。
好不容易挨到净空寺前,宁棠娇立刻由侍卫扶着从轿子上下来。看那苍白的脸色,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她才是抬轿子的那个。
一个小沙弥从寺中出来,朝他揖礼道:“今日寺中有法事,恕不接客。施主请回。”
听到自己千辛万苦赶到这里居然吃了个闭门羹,宁棠娇心里就老大不乐意。“众生平等,莫不是贵寺还将香客分个三六九等不成?”
小沙弥愣了愣。
宁棠娇觉得自己语气太冲,放缓口气道:“我从远处来,来得不易,可否请小师傅通融通融。”
“这……”小沙弥迟疑。
宁棠娇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道:“我大老远赶来,心意至诚,还请小师傅掂量掂量。”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姿态和语气很像电视剧中那些注定炮灰的纨绔子弟。从经常客串终极boss的摄政王变成遇到主角就成龟孙子的纨绔子弟,宁棠娇觉得自己很堕落。
小沙弥道了声佛号,道:“我去请示师父,施主稍等。”
宁棠娇便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然后见小沙弥出来道:“师父感念施主一片心意,破例请施主进寺。只是前殿正在做法事,委屈施主在后院稍等片刻。等法事结束之后,再进殿参拜。”
“多谢小师傅。”宁棠娇目的达成,自然喜不自胜,乖乖地带着两名侍卫跟在小沙弥后头朝后院走去。只是净空寺并不大,去后院要经过前殿边上的小道。
禁不住好奇,宁棠娇往那里看了好几眼。
说是做法事,但人并不多,为中的是一个高僧模样的人,盘膝正坐,念念有词。旁边各坐着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僧人。右边老僧人下首放着一个蒲团,无人入座。左边老僧人的下首坐着一个白衣乌发的男子,闭着双目,形容庄严,五官俊美端丽,让人见而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