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41、若即若离

　　这天佩拉正在修复一本解说双乘船制造的古书，同事跑来让她到阅览区帮个忙，说是有个什么贵族大官来查资料，人手不够。
　　佩拉拍拍手上的灰尘跑到阅览区时，一眼看到坐在阅览桌前翻着书的大官，正是她熟悉的格罗亚女侯爵。
　　同事把佩拉带过来给她作介绍：“这位是监察部的副官，尊贵的格罗亚侯爵。这位是伍德小姐，由她来协助您的工作。”
　　这位女侯爵虽然年轻，官职却很高，听说还很受女王重用，脸上又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因此在她面前，同事有点紧张，生怕说错点什么。这样难伺候的大人他可招惹不起，还是尽快丢给新人算了。
　　这位同事显然不知道他们的新人和侯爵大人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佩拉当然知道这种场合可不是校友相认的时刻，以公事的口吻说道：“尊贵的格罗亚侯爵，您好。随时乐意为阁下效劳。”
　　格罗亚打量了她一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继续工作。
　　在下班之前，佩拉被指派负责抄下侯爵选中的书单，同时做做跑腿的工作。偶尔偷瞄那边认真翻书的人，由始至终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至于吗！

　　又过了两天，佩拉从船舶二区调了去文艺四区。同样是一个人整理整个区域，文艺四区域比船舶二区舒服多了，且不说书本的个头不大、整洁，还有更舒适的阅读区和休息处。最大的好处是文艺书不同于枯燥难懂的船舶类书籍，闲着的时候可以随手抽出一本阅读。尽管四区的藏书都是些相对难懂冷门的古书，但以佩拉的语言功底来说，阅读起来毫无困难，甚至更对她胃口。
　　从某个角度来说，文艺四区和船舶二区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佩拉很纳闷自己才来半年不到，又没家世，怎么就这么幸运。
　　直到她看到格罗亚以借书的名义从书架后踱出来时，她才明白哪有什么幸运，这全是地位尊贵的格罗亚侯爵给馆长打过招呼的关系。
　　最讨厌搞特权的佩拉为此很生气，马上就想找馆长说清楚。格罗亚拉住她说道：“同样的工作而已，换个区域你紧张个啥。”
　　“我可不想别人认为我靠了什么关系得了些好处。”
　　“若不是你这出身，至少也该是个主管了。”
　　“抱歉侯爵大人，我只是个平民，从来没有依靠谁的关系往上爬的习惯。”
　　“只是平调而已，职位一丁点变化都没有。况且人都调过来了，你再要调来调去，岂不更特权？”
　　这话倒是说中了。
　　“你就当是我以权谋私好了。我喜欢指定的人给我做事。”
　　夕阳从大玻璃窗外照进来，书柜形成的阴影把格罗亚笼罩其中，白皙的面孔变得格外清晰。
　　佩拉没有反驳的理由，只好放弃了找馆长的念头，反正她也确实更喜欢新的工作岗位。
　　“那阁下想要找什么书？”
　　“今天没指定，只是来看看环境。”
　　“马上就要闭馆了。”
　　“我知道。”格罗亚背着手，踱入书架间浏览。
　　其实她来，她也是高兴的。

　　年纪轻轻便夺得侯爵之位的格罗亚，与学生时代相比少了些狂傲，却多了分老练的阴沉。无法想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感情绝望得不会有任何将来，却还是像毒药一样让她无法自拔。
　　“玛丽她还好吧？”佩拉想起那个用身体为她挡了一剑的忠实仆人。
　　“正在康复，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很严重的伤？”
　　“嗯。差点救不回来。”提起玛丽，格罗亚有一丝黯然，“若不是她，也没有今天的我。”
　　“她对你……”
　　佩拉正犹豫要不要说出下半句，却被格罗亚截住了：
　　“她履行了最矢志的忠诚，这份美德值得获得最丰厚的奖励。”
　　“嗯……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佩拉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收了回去，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舍身相救，有的大概不仅仅是忠诚。
　　其实，玛丽的心意格罗亚是知道的。
　　从小玛丽就一直在身边，或多或少都会感受得到。况且她昏迷时那断断续续的梦呓，更是确切传达了她的心思。但既然不会回应，又何必说穿。

　　格罗亚侯爵成了皇立图书馆的常客。
　　她总是傍晚的时候来图书馆，物色本书，在休息区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看到闭馆的钟声响起，再带回去看，过几天看完了又再来换一本。
　　连对话都不多，但每隔几天若即若离的见面，已渐渐成为两人间的默契。傍晚空荡安静的图书馆，仅属于两个人的约会。
　　格罗亚总是坐在同样的位置阅读，有专属的杯子、专属的书签。
　　而当在她看书的时候，佩拉偶尔会在她对面坐下一起阅读，但更多时候则是推着小车在一排一排的书架间整理书籍。
　　有时年轻的侯爵会因工作太累而睡着了，佩拉看到便会悄悄走过去，给她盖上薄毯。趁她睡着，才敢细细端详她的眉眼——放松的面孔被夕阳染上一层金黄。绝无仅有的一次，那天的夕阳实在太美好，佩拉忍不住凑上前在她嘴角偷去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只一次。

　　此时，距离布阑琪女王即位不足三年，短短的时间内，她集中了军权，修订了宪法。以铁血的方式削掉了好几个大贵族的特权，然后大刀阔斧的修整皇廷机构。去除陈腐，广招贤士，鼓励上进的年轻人做出有实际意义的功绩。只要能为国家带来利益，朝廷也会毫不吝啬给予丰厚的荣耀与地位。
　　激越的女王贯彻着“自由、平等、勇气、开拓”的宣言和务实的激励体制，不论出身，独尚能力与功绩。
　　那是全国上下初尝自由的沸腾，守旧之人心惊胆战，进取之士却无不跃跃欲试一展拳脚。黄金般的布阑琪时代崭露头角，把图尔帝国迅速推向一条崭新的进取之路。
　　年轻的格罗亚女侯爵野心勃勃办事利落，大受重用，已然成了女王推进改革的先锋矛头之一。指派给她的专项一个接一个。即使配了三个助理，每天早上办公桌上还是堆满了文件。
　　然而即使工作再忙，格罗亚都会尽量抽空到图书馆待上个把小时，对她而言，那算是最能放松的地方了。
　　一般十天之内，格罗亚就会来一次，可这回，佩拉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到她的身影了。她有点不安，是工作太忙，还是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好多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