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33、划时代的改变

　　太阳的余晖往地底收敛而去，天顶已呈现出几点的星宿的微弱光辉。
　　格罗亚背靠着树干，双腿伸直，两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肚皮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景致。
　　“格罗亚。”
　　“嗯？”
　　“你总是来这里？”
　　“嗯，算是吧。”
　　“这里的夕阳真好看。”
　　“嗯，还行。”
　　佩拉看向格罗亚的侧脸，落日最后那一点光线也从她脸上褪去，落入一片暗色之中。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亮度，她那白皙的侧脸，又在月光的照射下明晰起来。淡青色的眼珠子滑过来看了佩拉一眼，冷冷道：
　　“你借机坐到我身边，不会就为了说这些不痒不痛的话吧？”
　　“我……就是想这样待一会儿而已。”
　　“呵，因为我家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怜我起来了？”
　　“不是，是担心。”佩拉坐直起来，侧身对上格罗亚双眼，“毕竟突然发生这么遗憾的事。”
　　“还能怎么样？像你这种平民是不会了解的。”说着，格罗亚疲累的闭上双眼，满脸无奈，那浓厚的黑眼圈特别明显。
　　佩拉没理会她不友善的话语，反倒抬起手来，拇指指腹在大约两厘米远处隔空拂过格罗亚的眼袋位置：“看这黑眼圈，你得好好休息。”
　　格罗亚闭着眼没发觉，苦笑一声说道：“哼，没办法。再怎么累，还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很可笑，父亲走了，他们都在哭，我竟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格罗亚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几缕头发落到她脸上痒痒的，睁开眼时候，她已经落入一股柔软的怀抱。是佩拉，她跪坐在她面前，倾身温柔的抱紧她脖子，一手轻柔的扫过她后脑的短发。
　　“不要紧的……那一定很难过……”佩拉闷闷的说。
　　这个平民女人，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难过？也罢，看在太久无法休息的份上，今晚就不去计较她的血统了。
　　格罗亚这样想着，伸手抱上佩拉的腰，闭上眼把脸埋入佩拉锁骨边。柔软的身体好闻的清香，似乎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格罗亚差点就要在佩拉的拥抱里睡着了，这个平民女人似乎真的有让她平静的作用。然而她知道不能就这样睡过去，否则她们两人都会被入夜后的低温冻僵。虽然冬季快要过去，可夜间依然寒气逼人。
　　格罗亚拍拍佩拉背后说道：“起来吧，我快睡着了。”
　　两人站起身来面对面的站着，脸上温度不可避免的升高了一些。
　　佩拉放学后就直接从课室出来，连大衣都没有穿，入夜温度降了，这身校服就难免显得御寒不足。
　　“冷吗？”格罗亚问。
　　“还好。”
　　格罗亚自顾解开自己身上大衣的纽扣，不由分说把佩拉整个捞过来，裹进大衣里。
　　佩拉骤防不及被抱了个结实，也许是她自己真的有点冷了，格罗亚的体温显得很暖。同时听到嗡嗡的声音解释道：“看着你担心我的份上，暂时给你特许。”
　　佩拉的心跳就这样剧烈起来，条件反射的弯起双臂想隔开两人紧贴的距离。到底是谁给谁的特许啊？！
　　“是你先抱我的。”格罗亚又把怀抱收紧了些，尖尖的下巴搁在佩拉肩窝。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佩拉，如果你是个贵族该有多好。”
　　这人身上的淡雪茄味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熟悉了——佩拉没有作声，只是放松了身体回抱她——今天就不跟她计较了。

　　静谧的门湖笼罩在银色月光下，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只剩树下那相拥的两人，各自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温暖的小世界。
　　“你知道，格罗亚家第一重视的是血统。”格罗亚说道，“其次就是地位和荣誉，而温情这种东西，则是可有可无的。所以父亲从小就对我们很严厉，谁都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至于关爱，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很多时候，我并不爱我的父亲，甚至恨他。”
　　说到恨，格罗亚的语调带上了颤音，佩拉明了的加深了怀抱以安抚她。
　　“对于他的去世，我更多的只是惊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也没有想象中的所谓喜悦。最不习惯的是，十几年来一直按照父亲的命令做事，哪怕很不愿意。只是父亲突然去世了，就没有了这些命令，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甚至那些还没完成的任务，我都不知道还要不要去完成。”
　　佩拉抬头看她：“那至少你自由了些。不必听命令，可以自由选择想做的事。”
　　“不，你不明白那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枷锁。那是加在所有格罗亚家身上的枷锁。”
　　“唉，你又何必把那么多负担都压到自己身上。”
　　“不自己扛着，你帮我分担？”
　　“嗯。”佩拉幽幽应道。
　　“呵！”格罗亚冷冷的笑了一声，眼中闪烁着笑意。

　　“回去吧。”格罗亚放开了佩拉，冷空气随即侵入，以至于打了个冷颤。
　　“嗯。”刚刚肚子传出的咕咕声已经在抗议早过了晚饭时间。
　　她们一前一后往佩拉来时的捷径走去，走了几步，格罗亚回头牵了佩拉手继续走。
　　佩拉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格罗亚居然主动牵她？！
　　走在前面的人忙不迭的解释：“你别以为这样就跟我攀上了什么关系。”
　　这才像她会说的话。佩拉应道：“我知道。”
　　手还是没松开，在这无人的小道上显得有点温暖，今夜景色确实好得有点不真实。

　　回到宿舍区吃过东西，基于绅士没有让女士独自回家的习惯，格罗亚步行把佩拉送了回去。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看见，特意走了偏僻的路，还把大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大半张脸，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把佩拉包了个严严实实。
　　“到这里可以了。”佩拉说。她还不想张扬到让格罗亚送到宿舍楼大门。
　　“好吧。”
　　一直牵着的手直到现在才放开。格罗亚突然踏前一步，在她额上落下一个亲吻：“特许解除。”
　　“晚安。”
　　佩拉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道完晚安就转身在格罗亚的注视下向宿舍楼走去。
　　回到房间才发现，格罗亚的围巾还在脖子上，全都是她的气息。

　　格罗亚侯爵去世的消息传出来不过一个月，另一个更震撼的消息把大家的注意力统统牵扯了过去。
　　这是无论贵族、平民，关系到每一个人的重大事件，亦是图尔帝国最天翻地覆的浓重一笔。
　　——国王费拉特里厄驾崩！
　　老国王没有子嗣，理应由其兄弟或其他侄子即位。
　　然而，取而代之的，竟是他的侄女布阑琪！一名女性！
　　史无前例，图尔帝国，乃至亚德大陆出现了第一位女王！

　　这位女王是如何一步步登上王座的，国民不得而知。不过加冕那天，大家是亲眼见到了他们年轻的女王的英姿与气魄，那确实不是皇室里的其他男子嗣们能相提并论的。
　　加冕仪式由教廷的大长老捷库俾利主持，盛大非凡的加冕仪式，代表了女神对其君权的认可。
　　当布阑琪女王手持权杖面向国民的那一瞬间，史学家们宛若看到了新时代的大门徐徐开启。
　　女王的加冕宣言简单而颠覆：“自由、平等、勇气、开拓！”
　　国民们欢呼起来，当然，大家明白，欢呼过后，新王的政绩如何，还得靠事实去证明。
　　然而在这场欢呼中，最心惊胆战的莫过于老贵族们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动摇他们的地位么？

　　佩拉与父母和朋友们站在广场的人群里，远远观看了这一场仪式。
　　格罗亚在贵族席上，臂上缠着黑纱，站在哥哥菲利普身侧，冷眼看着新的女王和广场上欢呼不止的群众，贵族们窃窃的讨论不时传入耳中。

作者有话说

　　又是到凌晨档才更新！我今天是有多不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