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感激吧！本王承认你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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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王中之王，如您所见，魔术师所能做到的事并不能称为‘奇迹’，而降临于冬木市的圣杯才能带来真正的奇迹‘魔法。’”
远阪时臣坐在椅中，看着窗外的景致。察觉到Archer来到房间后，时臣没有回头，以仿若吟诵诗篇般优雅的语调说出以上话语。
尽管这所大宅一直无人居住，但因为时臣一直派遣使魔维护的缘故，花园里呈现百花齐放，郁郁葱葱的景象。
为了魔术师的理想，为了达到“根源”，时臣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取得万能的愿望机。
七名英灵，作为Servant，应七名Master的召唤来到现世，互相争斗，厮杀，最后剩下的Master与从者，将会得到圣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愿望机。
棋子们已经各就各位，而不属于这场战争的使魔正悠闲地在蔷薇园里坐着。
看她双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的端坐的姿势，以及凝神看着蔷薇花上停驻的蜜蜂的样子，都是无懈可击的优雅沉稳。
英雄王似乎对她格外宽容。但时臣发现这使魔其实并不是那么毕恭毕敬。
当然，时臣也对其抱有敬意。柯赛特一直表现出教养良好的少女模样，再加上她那与魔法史比肩的实力，实在不是屈屈人类可以比拟的。
不过即便如此，使魔从早晨开始就在蔷薇园里所做的工作也不能称为“魔法”，只能属于“魔术”的范畴。
表面上看她完美地恢复了昨夜因为Assassin的夜袭而被破坏的花园，实际上呢……死去的树枝无法复苏，落下枝头的花朵已经腐朽为泥。
“魔术”能做到的事是一般人也能做到的事，只有魔法才是“奇迹”。
柯赛特无法引发死者复苏的奇迹，她所做的，仅仅是“障眼法”。只是让死掉的东西看起来像活着罢了。
“在本王眼中看来，有无魔术，杂种们都是一样的如蝼蚁般卑微。”吉尔伽美什以高傲地姿态看着楼下娇艳欲滴的蔷薇庭院，脸上露出带着些微无聊的表情。
对于英雄王否认魔术师的伟大，时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这英灵的特性就是如此傲慢自私，除却他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平等地视为“杂种”。
“您拥有一个相当优秀的仆人。”时臣称赞使魔无懈可击的魔术。
“哼。”似乎是想反驳，英雄王轻哼一声后慢悠悠地说，“不过是解决这段无聊空白的助兴之物罢了。”
柯赛特自然听不到英雄王与时臣的对话，当她看到吉尔伽美什从宅邸中往这边走来时，她指着她辛劳构筑了半天所完成的魔法，那片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丛对他说：“吾主请看，昨夜被毁掉的蔷薇已经恢复了呢。”
因为昨夜Assassin的来袭，以及Archer的恶意破坏，今早起床时，柯赛特发现蔷薇已经倒了大半。在得到时臣的允许后，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布置花园。
“柯赛特，逝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的。”吉尔伽美什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在我眼中，那里只有一片废墟，毫无生机。”
他并非说谎，在他那双血红瞳孔中倒映出来的，依旧是一大片倒在地上，变作尸体的蔷薇枯枝。
它们没有因为柯赛特的魔术发生任何改变。
“因为吾主不承认，所以它们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啊。”柯赛特惋惜道。
“它们一直维持着‘活’的样子，只是因为柯赛特欺骗自己与别人说它们活过来了。当然如果你能够让更多的人相信它们活过来了，这个魔术就会变得更加难以破解。直到最后就算只有我不承认，也无法改变在其他人眼中，蔷薇已经活过来的事实。”Archer看着使魔的雪蓝色眼眸说出无情的事实。
柯赛特微微楞了一下。
“吾主说的，是我吗？”
柯赛特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实在无法说清。既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就像是量子试验中被关进猫箱的猫，既是死的又是活的。死与活并存，存在与不存在并存的特殊状态。
面对柯赛特的问题，吉尔伽美什说：“既然魔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妨用双手重新栽种如何？新生之物不再是逝去之物，但亦有可取之处。”
像是想不到吉尔伽美什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一样，柯赛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杂种的魔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无用之物。讽刺的是，本王竟然也是凭藉这种无用之物才得以在此显现。”吉尔伽美什略带自嘲地自言自语，“今日便在这里重温一下旧日时光，耕作栽种之事，本王亦曾与吾友做过许多。
柯赛特觉得眼中的情景忽然变得飘渺起来，仿佛置身于炽热的沙漠之上，周围净是海市蜃楼。
按照她的魔术造诣，很快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吾主说的虚假必须承认，我也必须承认自己来源于‘虚无’。所以构成‘我’的魔术被破坏了。‘我’即将完蛋。
……
…
待到日落时分，时臣阖上看了一天的魔导书，望着窗外落日西斜。
Archer与使魔，是在蔷薇园里种了一天的树吧。
这个英灵举动总是反复无常，令人捉摸不透，不过幸好，召唤出吉尔伽美什的是自己，否则这样的对手，是会另自己相当头疼吧。
事到如今，时臣也不得不承认，他与英雄王的相性并不好，仅仅是极力维持着关系融洽就已经让时臣竭尽全力了。
时臣走下楼梯，看见英雄王穿着常服，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而那个使魔，蜷缩着身子，紧闭着眼睛睡在他手边的位置。
使魔的身体弯成弓形，本来就瘦弱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小。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姿势，在母亲子宫里的最安全的姿态。
柯赛特紧紧蜷缩着身体，身上不再是一贯的女仆装，而是形似纳（河蟹）粹军装的灰色制服，肩章皮带一应俱全。
时臣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那的确是中规中矩的党卫军制服，不是相似而已。
而她怀中抱着一柄巨大的剪刀，其上寄宿着诡异的魔力波动。
“时臣，多亏了你解释了杂种们的‘魔术’。”吉尔伽美什兴味盎然地以手拨弄开柯赛特额前的浅灰刘海。
她怀中抱着的东西与其说是剪刀，在这个世界，冠以“魔术礼装”这样的词更易于理解吧。可惜的是……
时臣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恕我直言，王中之王。尽管您的使魔已经呈现出最本质的最佳战斗形态，但是，毫无疑问，她已经死了。”
剖开其本质，等于否定了其存在。
就如同否定柯赛特的蔷薇障眼法一样，吉尔伽美什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承认其存在的对象，否定了柯赛特的存在就等于抹杀了她。
虽然得到了其原始的魔女形态，但同时也抹消了其存在。
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本体已经被定格在这里，她已经无法在任何随机世界显现。
她进入了真正的“死”的状态。
“本王当然知道！”吉尔伽美什突然不耐烦地说。
仔细想来，是在蔷薇园里，英雄王说过逝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开始，柯赛特就开始瓦解了。
她与英雄王之间的魔术回路也在那时就完全停止了魔力交换。
就如时臣所说，的确是死掉了。
只有怀中抱着的很像是手术专用剪刀的东西上依旧有魔力流转的痕迹，不过那也可以判定为魔术礼装本身的效果。
时臣遗憾地说：“除了她的礼装外，大概已经没有任何有回收价值的地方。”
……
…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面临不复存在的危机时，柯赛特站在英雄王的对面，以怜悯又同情的神情看着已经败坏成黑泥般的蔷薇花枝，她的嘴角溢出了充满了反魔法毒素的黑色血液。
聪明如贝伦卡斯泰露，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明白这个世界对于“魔女”的不宽容，以至于处处都充满能够杀死她们的反魔法毒素。
意识到了引发反魔法毒素的连锁效应的正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柯赛特已经没有心思向他说明。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也不明白了。
若说曾经是人类，她其实只是继承了人类的执念与记忆罢了。那么她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本来是怎样的东西，她一点都搞不清了。
“虽是明知妄为，不过。试问——”
她勉强地微笑，雪蓝的眸子中映不出任何光辉。
“我存在吗？”
轻如羽毛般的声音带着飘渺的回音回旋在Archer的耳边。
那时，Archer没有回答她。
最后的垂死挣扎宣判无效。吉尔伽美什第一次在使魔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看到了挣扎以及希望破灭的瞬间，绝望燃起火花的激烈景象。
明知是妄为，却妄图以虚无之身取得存在，最终被真实之刃砍翻在地，那真实又绝望，痛苦又无奈的火光。
不过，还不够。
想要看到更加悲恸欲绝，无可比拟的模样，想要看到更加绝望，更加无奈，更加【河蟹】的模样。
于是，Archer等待着。
可惜柯赛特未能露出更加挣扎悲恸的模样，她甚至连眼泪都不曾有便已经回到了最本质的形态，蜷缩着四肢，仿佛是安然躺在母亲子宫里的模样。
不过她并非人类所生，她只是诞生于虚无的，既无父母也无牵绊的，连存在都必须靠他人认可，连记忆都只能复制人类的“虚无”。
强大到无人可以压制，脆弱到能被言语轻易抹消。
比灵魂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
…
即便是不通魔术的Archer也感觉得到，他与柯赛特之间的魔术回路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
魔力的流动完全静止。
柯赛特不存在于任何世界，然而她的“形态”却被固化在了这里。
魔女的世界里，她的举荐人贝伦卡斯泰露第一个感知到了她的死亡。
“似乎又了结一桩游戏，继贝阿朵莉切之后，‘她’也死掉了，最近的魔女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该说是带了太多的人的味道，还是太过执着于愚钝人类的记忆呢？不过她毕竟是去了那个充满反魔法毒素的世界，虽然出乎意料，但还是先除去其名吧。”贝伦卡斯泰露露出与可爱外貌相衬的优雅表情以冷漠的口气道，“冷掉的红茶，已经变得苦涩难以下咽了。无能的棋子连丝毫愉悦都不能回馈。”
……
…
无论如何都要存在。
这是‘她’区分于其他虚无的本质。
她不甘归于虚无。
她渴望自己的存在。
甚至想要真正与人类一样，拥有真实的□□，思想，记忆，情感。明知妄为，却努力想要得到。
这份虚无的意志使之独立出来，得到认可。
即便是现在，依旧如此。
尽管她已经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为何归于虚无的虚无。
因为她渴望着温度，真实，情绪，记忆。
所以她仍旧在挣扎着。
“试问——”
“你希望我来到你的身边吗？”
她反复询问着，期望得到某个回应。如果得到认可，就可以去到那个“真”的世界。
“本来就是妄为虚无之物，既然这么想得到承认，那么本王施加恩典也无不可。”
有谁这样回答了。
真是出乎意料的回应。不如说，甚至是有些熟悉的口气。
“试问，你承认我的存在吗？”她重复这一询问。
“啊。”似乎是极不耐烦的，对方大声道，“承认，随便怎样都好，只要承认便可了吧。杂种们的魔术就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东西吗？那么，本王承认你，无论如何都承认你。即便是所有人都不承认，本王也会承认。既然是王者，便绝不食言。”
“感谢您。”
‘她’如是道。
……
…
“吾主。我似乎多睡了一天呢？”
“柯赛特，你记性真差！日期也能记错！”
“那么，这把剪刀是做什么的？”
“时臣送给你修剪蔷薇的！”
“昨夜的蔷薇已经修好了吗？”柯赛特跑到窗前看着楼下，的确是和之前别无二致的景象。看不出到底是魔术修复，还是人为修补。
不过，在此之前，有更令人在意的事。
她看向Archer。
身为英灵的Archer肯定能跟她一样感知到其他Servant蠢蠢欲动的气息。
就在今夜，有两名Servant开始了预热之战。
那么，就以此拉开帷幕吧，第四次圣杯之战。
无论是魔术师，还是从者，都站在了战争的舞台上，为了各自的愿望奉上一场珍贵的杀戮飨宴。
以战死的英灵为圣杯的献祭，从而召唤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
Saber（剑士）
Lancer（枪兵）
Archer（弓兵）
Rider（骑兵）
Caster（魔术师）
Assassin（暗杀者）
Berserker（狂战士）
七名Master与七名Servant，最后胜者只有一人的战争。
这里是厮杀，阴谋，背叛，逃离的完美地狱。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感激吧！本王承认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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