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祸水》茶怡

13、给你套上狗项圈

　　屈辱……
　　魔女仿若被抛球似的往返于英灵座与图书之都。
　　她完完全全意识到了自己不过是上位者玩弄的玩具。

　　不过，在抒发不甘与捍卫自尊的情感之前，是否该面对某个事实？

　　她到底是咬了甜甜的拉姆达戴露塔卿，还是咬了英灵。
　　嘴边有奶酪的香甜，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男人不会有味道。

　　但她又的确用锋利的牙齿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咕嘟咕嘟。

　　没有血，没有味道。
　　谁叫他只是资料般的记录呢？

　　只是一瞬间的疑惑，男人压倒了她，把她按在地上。
　　四目交接，目光相对。

　　英灵看着她，神色莫辨。
　　她也看着他，继续咽着口水，这绝对是因恐惧而产生的。她如今一点也不饥饿了，用恐惧来驱散饥饿，原来才是最好的方法。

　　“喂，总之已经那样死掉了，被本王玩弄，也无所谓吧。”男人这样说了。
　　他没有在征求意见，只是说出自己的决定而已。
　　所以说，这个女人，无论是拒绝还是应允，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魔女没有回答他，逐渐涣散扩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未死之时的绝望与幽深。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因为阴影而颤抖着。

　　即便告诫自己是魔女，是忍过了百年肮脏酷刑才得以成为魔女，无须惧怕任何伤害的存在。但作为人类，被强欲杀害的恐怖经历，即便历经百年，事实上也无法忘却。

　　颤抖着颤抖着……恐惧着恐惧着……
　　愤恨而抑郁。

　　“杀了你。”魔女终于说话了，汇集在黑色瞳仁中央的是一点苍蓝的幽火。
　　“杀了你。”她更为坚定的重复。

　　扰乱死者的安眠，硬是如鞭尸般的抽出死者已经忘却的惨痛经历。
　　受尽世间各种摧残的死亡经历。
　　可恨至极。

　　可他竟然认为这无足轻重吗？
　　他竟然认为遭受了那样的伤害后，她就能习以为常了吗？
　　践踏玷污她的尊严，扭曲而不自知的男人。

　　“我只想……杀了你。”
　　因为肮脏过往清晰地在脑中放大，魔女伸出了手，掐住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脖子。
　　你是不死的吗？
　　受到世界的眷顾，作为光辉之座上的英灵存在的你，如何能够理解，身为污秽残渣，苟且残喘存在的我的悲哀。

　　你不死吗？那么我就一次次地杀死你。
　　你拥有着光辉的永恒，我也拥有着肮脏污秽的永恒。
　　我要在这里，掐死你。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可恨的英灵。
　　光的世界，怎么能够理解黑暗的孤独。

　　混蛋！
　　用狗链拴住你的脖子，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进无尽的污秽海洋中吧。
　　[我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如此憎恨你，英雄王。]

　　然而，带着温度的手握住她冰冷的颤抖的双手。
　　“尚不知愉悦为何物么？无趣的女人。”男人扫兴般的，将她紧紧勒住他脖子的双手放下。

　　尖利的指甲在他脖子上抓住深深的血痕。
　　若他真是人类，想必已经被掐死了吧。

　　苟延残喘的，被污秽染成黑暗之色的魔女，无法再直视自己内心所受的煎熬。放开声音，毫无知性优雅地嚎啕大哭起来。
　　最喜爱的是纯白无垢的颜色。
　　无法接受，被蹂躏而死去的自己的肮脏……

　　魔女正视了自己的真实，留下了死不甘心的泪水，那抽泣的模样无疑是只有绝望之人才会具有的。

　　男人将手撑在她身边的地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得看着她。
　　看着她抽泣，大哭，绝望，崩溃，无法接受的模样。

　　然后，得到了在这次度过无数空虚时光，一次未曾得到的满足。

　　终于有人出现了，也终于有人，露出了如此痛苦扭曲绝望，堕入污秽的黑暗之中的悲恸神色了。
　　心中那无垢的底线被触碰，梦想与高洁都被打碎后露出了狼狈不堪，丑陋至极，软弱至极的绝望模样。

　　美味的泪水，流满了脸颊，落在了地面。

　　死不甘心的魔女，违背了死者应当回到根源的法则，其代价便是，终日在自己死前的记忆中徘徊，痛哭。
　　悲泣……

　　“可怜的……肮脏的……污浊的……魔物啊……”男人忍不住俯下脸舔走她脸上的泪水。
　　毫无疑问，这是痛苦至极的人才会有的。

　　所谓的魔女，不过是掩饰那易碎内心的躯壳么？

　　英雄王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毫无存在感的恶灵也能为他带来如此的欢乐么？
　　哈哈，看来在这个地方独自度过许久，连他也降低了品味。

　　然而接下来，魔女不知从哪里得到力气一般，将他反压在身下，右手上具现出的手术线快速地一圈一圈缠绕在男人的脖子上。
　　接着是流畅地收手。

　　男人仿若是被线圈系住的狗般，被勒住了脖子，线的另一端系在魔女的手上。

　　“妾身说过的吧……英灵……”魔女脸上依旧带着泪水，可她此刻的眼神却不带有一丝人性的温度，“妾身是魔女，并非人类。这泪水，权当作是与那可怜家伙告别的纪念吧。”
　　脸上挂着泪水，魔女露出了优雅知性的微笑。

　　她残忍地一拉手中的线，男人仿佛真的如一条狗般被她牵得调转了方向。

　　“妾身，是独自度过百年酷刑的魔女。妾身……是只会拥有残忍的魔女。”魔女哼哼地笑着，放开了手。
　　“英灵，在你看来，妾身污秽不堪么？”魔女收回了丝线，“在妾身看来，你也是个扭曲得不知所以，应当归入魔物世界的东西呢。英雄王。死令万物平等，你我是平等的。怎样？是否觉得与我这污秽的东西站在同一条线上很是玷污您的荣光呢？”
　　魔女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然而笑意不达眼底，更不达心底。
　　魔女的内心依旧柔软彷徨，困惑痛苦。

　　做出这样的魔女表象，就能拯救自己的痛苦了吗？
　　就能直面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实了吗？

　　她会慢慢容忍吞噬，直到能够直面那个死亡的折磨。
　　如果这是她继续存在下去，必须背负的经历，她一定会将它吞噬干净。

　　“你倒是个……罪恶美味得……”英灵似乎被那丝线的捆绑Play所震撼，露出了满足的近乎温柔的微笑，“即便本王吞掉你，你也会剖开本王的身体，再度来到这个世界吧……哈哈……”
　　英灵仿若精神错乱的醉汉，似乎因被当成狗般锁着喉咙的经历而倍感有趣。
　　大约是因为，他的确有着可怕的扭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