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表综漫-从何改变》记忆之眸

18、 十七

　　作为幻暝的下一任主人，幽婵却没有丝毫喜悦。在梦獏一族看来，她、奚仲、归邪不单是为被人类驱逐的妖族找到新的隐居地的功臣，更是年青一代的领头羊。
　　只有他们三个清楚，这一切都是那位已经离开的仙人所给予的。
　　【幻暝就交给你们三个了，不用把我说出来。帝女翡翠遮盖住你们的妖气，我拿走了。勿念。】
　　简单的三句话，却让当时已能化为人形的他们徒留面对一树紫荆花开。
　　但花开得灿烂又如何，欣赏的人已经不在了……
　　*宗炼从来未能看透一个人。
　　初见时是在昆仑山那满堂红枫，一只雷雕温顺地停在看似纤细的手臂上。黑中泛着淡淡紫红的长发在轻风中微微飘动。仿佛察觉到有人正瞧着他，微微转头，一张温柔娴静的绝色恰恰露出一半。淡淡粉桃的唇瓣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硬生生把登山拜门的三人的问话咽了回去。
　　“等你们很久了，请跟我来。”
　　接下来的登山，没有妖怪袭来，也没有遭到自然障碍。仿佛他们一路走来的辛苦是白费的。等走到琼华的山门，那人停了下来，留下一块纯净冰蓝、冰冷至极的矿物和一抹期待却寂寞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但通过第二考验，分别被当时琼华的长老们赐名的宗炼、重光、青阳都清楚地接受那人所传达的讯息：
　　【我只是个旁观者，请不要把我说出来。】
　　“这……你是从哪得来的？”
　　小心翼翼抚摸不断散发着寒气的矿石，二十二代琼华铸剑长老激动地问。
　　“这个……是家传的。”看到自己的师父痴迷地捧着那矿物，宗炼搔搔脸撒个小谎，“我父亲没有办法，所以让我戴在身上找个地方扔了。”
　　“凡人又怎么能了解它的力量……”
　　琼华一生的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虽然他没有能力锻造这块可遇不可求的梦幻之物，但带来这份期望的宗炼一定能造出……束缚那个紫色妖界的利器。
　　尔后，宗炼就在自己师父的严格监督下苦习铸剑术。偶尔重光和青阳会带些点心来看他，但见完全痴迷其中便只好放下点心走人。反倒师父对宗炼所展现的天赋十分满意，不但为他在承天剑台旁建了专用的铸剑室，每天更是各种矿物源源不断送进去。
　　最后，当时的大师兄太清看不过去（看不过去应该是严重损耗的铜板吧。）。亲手把人从铸剑室拽出来，扔到后山醉花荫并勒令至少待到星空闪烁才准回来。
　　醉花荫一年四季繁花如锦，两旁紫薇海棠绛朱丁香一树一树灿若朝霞，仿佛这昆仑山巅浸沐了天光的千万里云海，深处一丛丛凤凰花火烧也似的艳红，花荫斑驳，暗香浮动，熏熏如酒。一仰头，花红配天蓝，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恍觉自己已在琼华呆了一年，但“弟子房-铸剑室-弟子房”三点式修炼让他从未来过这。宗炼深吸一口凤凰花香，放松心情开始难得的花中漫步。
　　“哎呀，好久不见。”
　　在一树凤凰花下，一身与琼华相反的红底金绣，左手手腕上红绳坠着一直从未见过的灵兽玉雕，腰佩一块淑女扑萤的帝女翡翠。万红一点绿，穿在他身上不妖不艳，反而有种寥寂千古的沧桑。
　　这第二次见面，预料之外，意料之中。
　　“要不要到寒舍闲聊一会儿？”暗金色发丝下，那双紫晶眸愉悦地半眯，“苍英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反正时间充足，宗炼点头应下。
　　那人领着他在醉花荫转了几个弯，来到花道中心。一入，绿树繁茂，鸟语莺啼，淡粉的荷花和翠绿的荷叶被倾泻而下的凉泉沾上几滴清澈的水珠。朴素结实的栈道连潭登壁，逆水而上。走到尽头便看见一座精致的小木屋旁的紫藤架，淡淡的紫色不由联想起那双紫眸的寂寞……
　　想不到姹紫嫣红的醉花荫里竟然被有洞天！感叹之余，宗炼正与五只颜色各异、圆润可爱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体贴熟练给客人添上一杯香茶，被那人唤为“苍英”的雷雕化为人形解释：“它们只是没有见过人而已。毕竟您是第一位被主人招待的客人。”
　　“原来如此。”
　　【那么，他身后那棵银枝蓝脉，漂浮着宝石的奇怪植物是什么？】
　　这句心语明显让趴在主人肩上或坐在桌上的五毒兽们不高兴了。最有家威的芷馨立即变回人形，不悦道：
　　“不是奇怪植物，是能孕育生命的如意玉瑚。那宝石是我们五毒兽未出生的形态！”
　　“啊……抱歉。”不自觉地开口道歉，宗炼尴尬地喝口茶，突兀问道，“你们……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
　　嗯……这么快就发觉，不错嘛。
　　芷馨挑挑眉，点头应道：“没错，读心确实是我们五毒兽的天赋。不过，现在我的同胞除了我外，只有花楹能短暂化为人形。还请您谅解。”
　　得到确认后，宗炼也懒得说话。直接对五毒兽放宽心，反正怎么挡也无法阻止它们的好奇心。
　　【无妨……反正我平时都只呆在铸剑室里，很少出门。】
　　呵呵，可真是个有趣的人。芷馨轻笑，在主人的默认下开始介绍起自家的成员：“吾名为芷馨，粉红的是刚介绍过来的花楹。”
　　“您好！”粉红色的五毒兽飞到芷馨身边，化为精灵可爱的粉发少女。
　　“柠檬黄色的是凝萌，这孩子比较喜欢安静。”
　　【咕咕。】听到芷馨提到自己，坐在桌上的凝萌对宗炼点点头。
　　“沙特尔蓝的寒泉，竹青色的是汗青。它们是同时出生，可以说是一对双胞胎。它们好像很喜欢你。”
　　【咕！咕噜咕噜！】环绕着宗炼飞了几圈，汗青和寒泉拉着主人的衣角撒娇。
　　“也不是不可以啦。反正你们总有一天要出去锻炼一下。”那人慈爱地抚摸这两只，“不过不是现在哦~宗炼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照顾你们俩。”
　　【咕……】两只小家伙眼汪汪的视线对象变成跟不上的宗炼。
　　“至少等我收了徒弟，我对照料灵兽不是很在行……”
　　说严重点，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还是算了吧……
　　明显听到的五毒兽们都笑了出来，这让宗炼脸更红。幸好那人岔开了话题：“那么，这些都给你好了。反正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接住抛过来的袋囊，宗炼没有打开往里看一下。而是直接自信收好，他直觉这人不会害他，也不会让他这么占便宜。
　　能珍藏东海秘宝——沦波净石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才刚修仙的他不会是这里存在的对手。倒不如当交到一个密友，放下心去信任他们也不错。
　　那么，从这里向前踏一步吧……
　　想到这，宗炼原本左顾右盼的双眼笔直地与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紫眸对视。放松却带着郑重地说：“我叫宗炼，你呢？”
　　“游乐，欢迎你来到我住的地方——清风涧。宗炼。”
　　*幻暝界内一派喜悦，来自五湖四海的妖怪纷纷来至。准备见证一场新老交替的继承仪式，至从梦獏一族找到这块安乐之地后，在妖界的地位不断提升。梦獏天生为妖仙，天赋比一般妖怪还要高。更何况这一代中的三人更是佼佼者，这次继承仪式毋庸置疑得到众妖的认同！
　　“幽婵，该是时候了。”
　　“嗯，我知道了。”
　　从今之后，她就是幻暝之主。不但要守护这紫色的世界，还有那几千妖民。所以，她不会再来看这紫荆花了。
　　毫无留恋，幽婵在众妖期待的目光踏上台阶。奚仲、归邪与其余四位护将看着青梅竹马走上权利的顶端。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那紫荆树的身影早已映入他们心中。
　　但他们被职责束缚，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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