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我丢在记忆里》粉红的螃蟹

14、Chapter.13

　　哒哒哒。

　　突兀的电话声打断了许哲的吻。我连忙推开他，拿起手机。是蓝。

　　我接起电话。“喂————”

　　“乔————”久远而又熟悉的声音。

　　我不愿意承认，但是一直在想的那一个人。苏彦。

　　我怔在那里，全世界都只剩下了静寂和模糊的影。

　　“你，还好吗？”

　　我还好吗？我七年来所有的防线全在这一句话里面崩塌。

　　“你有资格来问我好不好吗？”
　　“托你的福，我失忆了七年！”
　　“你当初既然走了，就消失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我过得非常非常不好！苏彦。我告诉你，我恨你！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啪——歇斯底里之后，我就果断地挂了电话。我怕稍有迟疑，我就会说出我很想他这样的话来。

　　我一直假装坚强。巨蟹座有一个坚固的壳，内心却不堪一击。

　　许哲还在我面前。我突然就兴致全无。苏彦，你果然好手段。你是要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你吗？我刚刚和别人亲密一些你就要出现，提醒我你的存在吗？

　　我起了身，对着许哲说道，“出去吧，微还在等我。”

　　许哲沉默。

　　我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前行。小腿撞到凳子也只当没有感觉，能感受鲜红的血液在不断地流出。

　　只是这，如何能够比得上我心里的疼痛？

　　我走到门边。

　　许哲突然说道，“对不起，没有比他先出现。让你这样受伤。”

　　我只觉得握在门把上的手有千万斤沉重，再也无法打开门推出去。

　　我低声说，“你很好，你没错。错的是我，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值得，就值得，我许哲在此，对天发誓，今生非纪安乔不娶。”

　　我再一次崩溃，尖叫，“你别再这样好不好，你别再对我好了，你别再对我好了，我就是个渣女人，只知道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念念不忘。”

　　不知道何时许哲已经起身，他走过我的身边，抱住我，“我不许你这样说，在我眼里，你是最完美的。即使你现在还不爱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感动你的。”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推开他。在他的怀里，体温从他的身体上传来。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异常温暖。

　　时间在静默中缓缓流逝。

　　在无边的黑暗里，有人将我拥入怀中。给我安定、给我承诺。

　　我看着他，觉得自己何其可恨。为什么要遗忘身边这些人的记忆和情怀。这样苍白无力地去接受别人的好，对他们真的很不公平。

　　微在门口敲门，“小乔，你还在里面吗？”

　　我推开许哲，回应微：“在的。”

　　吱呀————门就被打开了。从门外射进来的光线让我微微眯眼。微看到了许哲，又看了我一眼，终是笑着对我说，“没事了吧。”

　　我点头，“没事。”

　　然后微又开始不正经，“我好像打扰了你的好事啊。”

　　我的脸色微微发红，走上去扭打微，“你个不正经的。”

　　至始至终，我没有再看黑暗里的许哲一眼。

　　※※※※※

　　待到节目都一一结束了，宾客都散尽，许哲也已经离开。纪远航在等我。

　　我抱着微，和她告别，微却不允，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笑着的柳容瑾，把我拉到一边。“小乔，明日里我去你家找你吧。”

　　来我家？微以前倒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怎么突然之间，又提起了这样的事情。我顺着微的目光看过去，眸光的末梢是站在一旁的纪远航。

　　我瞬间明澈。我无法说什么，只得对她说，“好。”便拉了纪远航离开。

　　纪远航拦了一辆出租车，和我一起坐在后座。我的脑海里还是关于微的种种反应，十分不安。我可以在七年前失去了苏彦，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七年后因为任何原因失去微。

　　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纪远航，问他，“你觉得微怎么样？”

　　“很漂亮啊。”

　　我知道他回答的不甚正经。他一向这样，对于不在乎的事情，用嘻嘻哈哈的态度来对待。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这个人怎样？”

　　“没太多接触，反正长的还不错就是了。”

　　……
　　我无言。纪远航说的是实话。他和微是第一次见，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不是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的，何况纪远航心里还有一个……

　　我沉默，看向窗外。脑子里苏彦和微的影像来回交错。

　　这样的一个夜里，我觉得很冷。双手环住自己的肩膀，寂寞和不安全部来袭。关于失去的恐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

　　第二日我起的很早，因为没怎么认真睡，我显得很没有精神。纪远航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听爸妈说，纪远航在初中时候就已经炒股，如果已经近十年经历。而且，纪远航上次也和我说，在股市里赚了不少钱，如果他真的和微在一起的话，应该也是养的起微的吧。

　　我摇了摇头，掐灭这样的念头。最好的最好，微只是一时兴起。最好的最好，微不要和他在一起。

　　微来的时候，是妈开的门，我那时候正在房间里收拾。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出了房间，微穿了一件宝蓝色的毛衣裙，将完美的身材贴合地显现，显得成熟又高雅。她看到我，就露出明媚的笑意，径直走到我的身边来。

　　妈去准备瓜果，我和微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四下张望，疑惑地问我，“你堂弟呢。”

　　我心里微垂，果然，她是为了他而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微轻叹一声，显然是在感慨他们的错过。

　　我假意不知她的意图，问她，“柳容瑾呢。”

　　“他啊，”微毫不在意地说，“一大早就飞回上海了，哎。真不凑巧啊，特地来看你堂弟的，他怎么就不在。”

　　微在我面前毫不设防，就好像我对她一样。我敛了敛眼眸，没有说话。微搂着我，在我耳边问我，“远航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我低头回道，“我不知道。”

　　我终究是骗了她。比起这样的背叛我和她之间的信任，我更害怕会失去她。我不知道她对纪远航的感情是不是一时冲动，但我不会冒任何会失去她的危险。

　　微笑了笑，“小乔都不知道，那多半是没有了。你看我有没有机会。”

　　我抬起头，就对上了微眼里灿烂的光芒。好似有东西梗在我的咽喉里，叫我十分难受，我垂了垂眸，“我的微，是这么好。”

　　微的笑意更盛，“那就是有机会咯。”

　　“柳容瑾怎办？”

　　“这些年，我在他身上得的已经够了，存了不少钱，我不在乎。再说我现在在君威集团，就算离了他也不用担心工作的问题。”

　　“远航，他，值得你这样么？”

　　“嗯，值得，我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是我要等的那一个人。”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入海底。幽暗的窒息、无尽的悲伤，一点一点把我淹没。

　　“我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是我要等的那一个人。”微的明眸闪烁，都是晶亮的光芒。

　　纪远航。如果因为你，我失去了微，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

　　因为纪远航不在，微的算盘打空，在我家稍微坐了坐就离开了。我独自站在阳台上晒太阳，初冬的阳光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希望这些温暖灼热的光线能够驱逐我心里铺天盖地的蚀骨黑暗。

　　不知道何时妈妈已经端了一个凳子，坐到我的身边。“囡囡啊。”

　　“怎么了，妈？”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埋在心里，就是个不让爸妈省心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谈恋爱了，过些时候不得嫁人啊。”

　　我轻拥住她，在阳光下，妈妈美好的面容已经生出些许皱纹。时间不饶人，更何况她总是为我操心操劳。我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些微微的皱纹，对着妈说，“妈，我才不嫁人呢，就一辈子留在你和爸身边。”

　　妈微笑，皱纹的弧度拉大，“你这孩子总说些胡话，我和你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找个好人家，幸福生活。”

　　“我知道。”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他们总是毫不记回报地为我付出，为我着想。

　　“妈看明逸那孩子还不错，看他那样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吧。以前总是看你工作辛苦，以为你遇上的是苛刻的上司，没想到这明主管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明逸？现有的事情就已经把我搞得焦头烂额了，我哪里有心思去管明逸。但愿他不要进来搅合。虽然心中不愿，但却不想让妈妈操劳担心，“我知道了。”

　　站在妈身后帮她轻轻揉肩膀。近午的阳光真的很温暖，但更温暖的是，我最爱的人——我的妈妈陪在我的身边。

　　※※※※※

　　下午的时候回到房里，打开MSN。只有蓝在线。我微微一迟疑，还未思考好是否要和蓝说话，蓝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看了一会那个闪动的小头像一眼，我知道蓝必定会提和苏彦有关的事情。我终究不忍心拒绝蓝，还是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