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瘴》莫霄七

4、情瘴

　　听得门外有脚步踱踱，一行几人进了屋里。领头的是一位女子，看样子不过20来岁，却一脸的英气，更有一种不敢逼视的气势。她着淡红袍，披宝蓝披风，意气风发，容貌是不差给她的，她在心中也不禁叹了声。
　　只听那原先的三人毕恭毕敬的向那女子行礼道：“见过楼主！”看来那便是他们什么第一楼的楼主了。但那女子转过脸的一瞬，她愣住了。那楼主的眼角，和她一模一样的一颗朱砂痣，赫然露于眼前。
　　她只觉天旋地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抱她的时候会轻轻的颤，他的眼神为什么会是茫远的，他为什么要吻她的眼角，他为什么要夜夜买醉。
　　因为，他深深恋上的，是眼前这个被他们叫做楼主的女子啊，不是她。
　　不是她。

　　那少年对她说：“姑娘，请见过我们花落楼主。”
　　她只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里屋，见她睁开了眼睛，刚才那个小姑娘对她一笑，跳着出去喊道：“师父，然哥哥，那位姐姐醒来啦！”
　　她只觉浑身乏力，动弹不得。那花落楼主带头进来，温婉的说：“你快些躺下罢，回头让孤鸿他们送来点补身体的东西，让莫然给你熬些喝下。”她只转眼向窗，哽住了。
　　楼主转身对老者说：“莫逆兄弟为楼里出的力，我们都会记得。桃谷本来人数便少，莫然和阿秋又尚且年幼，还得烦您多操劳。”老者拱手道：“楼主客气。”
　　身后一位男子容貌甚伟，接道：“这次楼主亲自来祭莫兄弟之灵，可见桃谷离总部虽远，楼里一般的重视。以后还望桃谷继续为楼里出力。”老者应道：“楼里待我桃谷不薄，我们心里自然清楚。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但说无妨。”那男子点点头，又转向少年说：“莫然，你武功进境不错，回头若想学其他武功，但来找我无妨。”莫然拱手道：“多谢孤鸿师兄！”
　　花落道：“楼中事务繁多，不再久留，勿怪。”老者道：“楼主能来看小徒已是他的荣幸，哪敢再让楼主耽搁了楼里的大事？”
　　花落点头，交代了几句后就走了。

　　老者送出他们，才回身问她：“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她含泪道：“我想去桃谷看看，可好？”
　　老者道：“无妨，我们明日便启程回桃谷，姑娘尽可和我们同行，现在先安心休息吧。”
　　她便躺着，不知不觉中睡去了。他在梦中出现，他的白袍，他的微笑，他的背影，他的吻，盘旋在脑中久久。

　　次日他们一行四人雇了架马车便启程了。其实他们三人本都是骑马来的，特意为她雇了车，又让小姑娘尹千秋陪她乘车，一路上小姑娘又闹又笑，倒是不寂寞。
　　她总会想，如果他也在，会不会更开心？如果，他爱的真是她，会不会更幸福？
　　如果那样，她真的别无他求。

　　车走的慢，直走了十几日，方到桃谷。莫然说山路走不了马车，她又不会骑马，折腾了许久才到了谷中。此时已是四月，桃花都差不多谢了，可是他们说桃谷中一直开花至五月中旬，她起初还不信。当她站在桃谷的山头上的时候，看到那一大片的嫣红雪白的桃花，震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安排她在一间素净的临溪小舍里。睡觉的时候听的到流水潺潺，让她记起他也曾经拨弄琴弦的声音，好像他就在身边，就在陪着她。

　　她那天醒的很早很早，就穿了衣服起身在谷中散步。
　　她走出一里左右，在一小块空地上停了下来休息一阵。当她不经意间一抬头，前方一片水蒸起的雾，隐隐罩着那嫣红和雪白的花朵。是她调笑过的，桃花瘴。

　　她不禁痛哭出声。对着那桃花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