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Track.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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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The One’多了2个被骂‘变态’来喝闷酒的家伙。
他们坐在吧台的两端。一个西装笔挺，一个叛逆青年；一个喝最贵的伏特加；一个点最便宜的啤酒；一个若有所思，一个茫得找不到北。
当然，他们还是有共同点的——他们都被盯上了。我是说，被一夜情盯上了。
今天是星期五，F乐团在舞台上表演。主唱吴祁扎着小马尾，双手紧握麦克风，视线始终停留在地板上。他面目表情，语气激烈地唱着Bon Jovid的‘Always’。他歌声的穿透力，足够刺过少衍早就不堪一击的心脏，千疮百孔。
“呵呵，吴祁这小子越唱越好了。”少衍摇晃手中的酒杯，胡言乱语：“比简铭唱得还好听。比简铭唱得好啊。我怎么就喜欢简铭呢？他有什么好的。我不如去喜欢吴祁。”
光线被店里的水晶球反射后折射在折射，形成一道道光剑，把人们切割得面目全非。在酒精的作用和本能的牵引下，吧台的两人循着诱人的气味踉踉跄跄追过去。
翌日，白玫瑰酒店，409号房间出现我们最常看到的419镜头：阳光泻入的饭店房间，一室洁白光亮，空气中弥漫着激情的余温；满地乱丢的衣物，被子鼓囊囊，床头2个乱糟糟的脑袋。
柏少衍宿醉醒来，昏昏沉沉，难受得紧，视线也是花的。他全身肌肉酸痛，满嘴哼哼翻身，碰到了一具温软的东西，才愕然发现身边竟还躺了个人。
嗯？
嗯？！
察觉对方动了动，柏少衍遵循一切电视剧定律下意识闭眼装睡。
与此同时，在609号房间，蓝亦海揉着脖子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落，结实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他转头看看缩在被子里怕冷的男生，唇边溜过一丝笑容。唔，昨晚什么都没看清，进入男孩身体的那一刻脑中出现的居然是柏少衍□□头像的那棵柏树。现在瞧瞧长得还蛮可爱的。心情不错。他便弯下身，凑过去吻了吻人家嘴角。
男生蓦然睁开眼，有些惊慌、不知所措。
蓝亦海对他小鹿斑比的眼神喜欢得不得了，嗓音都比平时柔了几倍：“早安。”
“早……早安。”柏少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很紧张吗？”蓝亦海拳头抵着头，眼神既充满侵略性又不失宠溺，活像一个优雅的色狼。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衍抽搐道。
蓝亦海一挑眉，脸上扫过一丝不耐烦，又立马恢复绅士风度：“昨晚喝醉了，谁知道呢。”
“我们……没做什么吧？”阿衍同学脸色憋得绛红。
“呵，就算做了什么，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蓝先生弯起眉眼，嘲讽：“要我负责吗？小处男同学。”
409号房内。
“唐密，你刚才真吓死我。”柏少衍松了口气，被冷空气逼得钻回被子，却被身后伸来揽住自己腰际的手怵得四肢僵硬。
“早上天冷，抱着暖和。”小家伙自然又亲热地蹭蹭少衍的背脊，打着哈欠：“店长，昨天你半夜突然打给我，嘴里满是胡话，结果酒吧的酒保抢过电话叫我去接你。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好任性，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搬来，啊呵~照顾你一晚上，几乎都没睡。”
“啊，真、真麻烦你，对不起，谢谢。”少衍无意碰触到唐密的胳膊和手，冰凉冰凉的，估计刚才给搁被子外面。他犹豫良久，该不该覆手给小孩捂暖和些。
唐密听完少衍的话突然大笑，少衍清楚从背部感到来自后面人胸腔的震动。“我爱你，好爱你。对不起谢谢，套上手中那只戒……”
少年的歌声闷在自己皮肤里，搔搔痒痒，有种微酸的甜蜜。
如果是简铭的话，柏少衍苦涩地想，自己肯定会幸福得流泪吧。
至于609那一头嘛，情况比较尴尬。
如果我们要从表象给现在蓝亦海的行为下一个标题——上过床就把别人一脚踹开的人渣！
“一夜情的游戏结束，我不想被人看到，请你自己回家吧。”虽然嘴里说着如此没品的话，男孩也无法冲这个英俊的男人发怒。更何况他确实心虚，自己跟踪蓝亦海好多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下手，结果失败还被毫不留情拆穿，他觉得火辣辣疼。
酒店大厅。
蓝亦海在柜台结账都不忘向漂亮的前台小姐发电，真是没救了。当他收好钱包准备离开，抬头瞧见一个蓝脑袋和个褐脑袋一前一后走来。凭同类的直觉，蓝亦海断定这两人百分百是gay。蓝发家伙苦着脸盯着手机，好像在懊恼些什么。褐头发步伐轻快，长相十分可人，还伸了个可爱的懒腰。
他们擦身而过。
“先生您好，一共是350元。”柜台小姐清甜的声音听在少衍耳里跟忐忑似的。他现在的确非常忐忑，350元，他把目前全身上下的东西全卖了都不一定凑出这个数。昨天喝酒估计花了个精光…
打开钱包，果然只剩下几张邹巴巴的零钱，凑一凑，竟还有200余元。
“我也有份呐”唐密递上2张百元，柏少衍接过后尴尬启颜，唐密摆摆手往门口去。
少衍忙追上去：“我肯定马上还，另外请你吃饭。”
“不必不必，我只想厚着脸皮提出一个请求”唐密忽然正色道。
“你讲。”
眨眨眼睛，露出略略撒娇的模样：“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去北京？那个时候不是圣诞嘛，刚好赶上周末。路费食宿我都会自己负责的，我只是……”
“啊对了，你是丛声的歌迷对吧？”少衍插话，他前天晚上没少唱丛声的歌。见唐密点头如捣蒜，眼里写满了期待和央求，一瞬间，他的心脏布满麻麻痒痒的细微触感。
“没问题！这是作为店员的福利嘛哈哈哈哈……”阿衍就这么站在饭店大堂正中央叉腰大笑。
而后唐密声称自己还有约，剩少衍一人走在归家路上。
“呵。”终于到了独处时间，柏少衍忍不住长叹口气。因为唐密的陪伴，自己一时来不及去想昨晚的事情。现在该面对的始终逃不过。他自以为是沉溺了7年的单相思，到底走入巷尾。
周围一旦静下来，体内的各种声音就开始鼓噪。
幸好昨天喝醉是不小心拨给唐密，若是简该闯大祸。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酒后透露什么秘密。
可如果真打给简铭，然后借着酒劲一股脑告白了呢？对他倾诉这么多年来自己最深处最卑微最苦中带甜的心情。
终归是来不及，7年的感情就这么悄声埋葬了。尽管无数次警告自己这是多么无望的爱恋，休止符真正被画下的当下，那种猝不及防的钻心刺骨依然深刻得始料未及。
操，真他妈不甘心。
柏少衍忽然期待一场雨降临，好让身体的冷驱逐内心的寒，好让自己放心在大街上哭泣。谁叫自己变态地暗恋一个已做爸爸的人7年。活该！
他的头缩在机车外套立起的衣领；眼泪鼻涕滴下的速度，与他脚步的节奏相同。他把手掏出裤子口袋准备擦擦脸，悲剧地让口袋里的零钱哗啦散了一地。他狼狈地追赶却来不及拾起，咕噜咕噜的硬币有些滚进排水道，有些滚到马路中央的车轮下。自己，什么都把握不到。
柏少衍放弃地站在立交桥下，他甚至不敢站在路灯灯光所照范围内，嫌刺眼。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他们像河流中的鱼，有着直觉前进的方向和目的地，而少衍面对这座他土生土长的城市，不知该何去何从。
柏少衍不记得自己怎么拖着脚步回到唱片店，他戏剧性地背贴着店门一路滑下，浑身无力地靠着店门。耳机中linking park的嘶吼正唱到高潮。
你知道热爱摇滚乐的原因吗？那是绝望的阴霾铺天盖地压下来时，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呐喊。你能体会那样的心情吗？只有超出耳朵习惯负荷的范围的音量才能给予的满足；只有过度失真犹如噪音般刺耳的电吉他音才能给予的安慰；只有反复的强烈的鼓点才能给予的爽快。
经过一场发泄，他的痛觉似乎麻木了，只感受到空虚。现在似乎正是适合讲过往曾经如数家珍一遍的时刻，他的脑袋却空得发疼，什么都想不起了。
“呵，哈哈哈哈。”少衍抹了一把脸，无端开始笑。“我多久没哭过了？妈的这回终于敢承认失恋了。”
他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支，也不抽，就默默欣赏静夜中那一点红光，仿若暗河之上一只孤帆。1996年，一把火烧了家的何勇当初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Track.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