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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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Severus斜靠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导管流出身体，从透析机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再次返回身体里。
黑发的魔药大师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读那本带来打发时间的《高等有机化学实验》，他的心思全都用在担心自己的铂金发奴隶上了。
——我一星期前直接带Lucius去了科技馆和码头，这刺激对他来说是不是大了点儿？我这么直接地让那骄傲的纯血巫师认识到麻瓜科技的威力，对他的打击很严重吧？
——我该怎么安慰一下他呢？
此刻，Severus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对Lucius的关心早已超出了他对任何人的关心。如果世界观收到打击的人是Lily，大概Severus会掩饰着自己的不耐烦，等在一边等她自己缓过劲来；如果收到打击的是Draco，Severus大概会觉得“这被溺爱坏了的小子就是欠收拾，多受几次打击对他有好处”；如果那个人是Harry*救世主*Potter，嗯，Severus大概会嫌打击的力度不够凶猛。但是，当人选是Lucius的时候，Severus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要去溺爱那只老孔雀的冲动。
黑发巫师想到这几天铂金发巫师每天苦着脸抱着《剑桥科学史》和《少年儿童百科全书》读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唉，这老混蛋现在都到了需要我命令他吃饭、主动叫他上床睡觉的程度了，该不会真的被刺激坏了吧？
Severus的潜意识里，有一个小人颇为嫉妒地想着：在我带Lucius去科技馆的前一天，他还换着花样地往我的床上爬呢，现在怎么那些书就把他吸引走了？
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时间过长而有些麻木的身体，Severus压下了自己的嫉妒。他的理智告诉他，Lucius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由震惊和本能的拒绝相信中走出来，已经是心理素质超群了。
——唔，根据麻瓜心理学的说法，Lucius现在应该是处于悲恸和接受期，我该怎么让他的感觉好一点儿呢？
——他这几天晚上，要不然就是失眠，要不然就是噩梦，我亲手熬的无梦的睡眠的存货都不管用了，这我该怎么办呢？牛奶、热水澡、适当运动？
想到了“运动”，Severus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可是，我主动的话，真不好意思啊……
——但是，要是为了Lucius老混蛋的话，也不是不行吧？
就在黑发的混血巫师在为该如何进行人生的第一次勾引而发愁的时候，透析仪的警报器忽然嘟嘟地响了起来。
Severus从自己的沉思中抬头，只见屋子对角的透析仪上闪烁起了红灯。他使用了一个鹰眼咒定睛一看，发现仪器面板上显示的是“漏血警报”几个词。
——他妈的，仪器出问题了！
Severus想着，一边按动身边的呼叫按钮，一边准备给自己止血。就在他举起魔杖准备给自己来一个止血咒的时候，他忽地想起自己似乎应该直接使用导管上的夹子来停止血液的流出。
——天杀的，巫师和麻瓜的习惯如此不同！我在体外循环的血不到300毫升吧？就算都失去了，用补血剂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前双面间谍正理智地分析着可能出现的情况，Lucius、Hermione就和一位麻瓜医生一起冲进了病房。
“你没事吧？那麻瓜仪器对你做什么啦？”眼下挂着两个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黑眼圈的Lucius冲到Severus身边，焦急地问道。
那位医生听到Lucius说的“麻瓜”一词，不解地看了铂金发的男人一眼，但还是一边安慰着Severus，一边停下了透析完成血液回流。做回流的时候，医生嘴里嘀咕着：“咦？我刚才为什么要把病人和仪器安排得这么远呢？导管好长啊……”
Hermione无奈，对着医生来了一个迷惑咒，才问道：“漏血严重么？”
有些迷迷糊糊的医生做梦一般地回答道：“仪器上显示的透析液里的血红素没超过警报线太多，应该问题不大。”
这话让Lucius和Hermione稍稍放心，但考虑到那医生的状态，他们也不敢太相信他的话。
医生在仪器边上捣鼓了一会儿，又说道：“透析液是清的啊，也没气泡，难道是探测器坏了假报警？”
三名巫师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答案非常靠谱。
“Snape先生，隔壁的透析室里还有个空位，要不您去那里接着透析吧。”麻瓜医生一边冲洗探测器一边说。
三名巫师没一个相信隔壁的透析仪会比现在这台幸运多少的：隔壁的病房里还坐着好几个麻瓜呢，这让他们怎么把Severus安排到与透析仪相隔十米的角落里去？如果十米的距离尚不能保证透析仪的正常工作的话，那更短的距离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Hermione继续对那名可怜的医生和被他叫来的技术人员施用迷惑咒，Lucius则扶着已经能够短距离走动的Severus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边上的一家咖啡屋里，Severus看着垂头丧气地坐在自己对面的Lucius，压抑着自己内心中的失望，安慰道：“Lucius，我这不是没事么？何况，前三次透析已经滤掉了大部分的小分子魔药残留，再继续下去的意义也没那么大。”
Lucius点了点头。
Severus能够看出，Lucius的点头仅仅来自于奴隶契约要求他服从主人的意愿的力量，而不是他真的受到了安慰。可是，Severus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更何况，魔药大师自己也很失望：在体内少了一半的毒素之后，内脏衰竭的趋势已经被遏制住了，我的肾脏甚至已经出现了些微复苏的迹象。我还以为，再让透析来代替肾脏工作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再试用一下人工肝，减轻了压力的肾脏和肝脏就能够逐步恢复工作，让我巫师的身体来解决剩下的魔药呢。现在看来……
Lucius灰蓝色的眼睛盯着Severus放在桌上的泛黄的双手，口中喃喃地道：“麻瓜的东西很有用，可我们就是用不了，是不是？”
魔药大师轻轻地叹了口气，默认了这个自己发现之后一度十分懊丧的事实。
“我在想，Granger说的那个法拉第笼……”说到这里，Lucius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只见，刚刚被提到的Hermione Granger走进了咖啡店。
“Snape教授，”说着，Hermione看了看Lucius再次顿了一下。麻种女巫仍然不知道该如何适当地称呼铂金发男巫。她本能地想称呼他为“Malfoy先生”，但这两个词现在说出来搞不好就会被理解成为讽刺；另外一个选择则是“Lucius”，但Hermione明显觉得自己跟对方没有那么熟悉，就这样称呼他为“Lucius”似乎是在直指他的奴隶身份。
于是，Hermione干脆含混了过去，对Lucius点了点头，就接着说道：“医院的人说新的探测器两天之后就能运到，不会影响下一次透析的。但是——”
很显然，现在大家还是否信任麻瓜的透析仪变成了一个主要问题。毕竟，Severus的充满魔力的血液还要从其中流过，造成的影响有多大谁都不清楚。下一次，谁都无法保证仪器的失误会像这次一般仅仅是无关痛痒的探测仪失误。
Severus很快在心里举例出了一种更糟糕的可能性：稀释血液用的肝素在仪器失误之下被大量注入，然后导管破裂了……
想到再来一次面对Nagini时一般的大出血，Severus就不寒而栗。
“谢谢你了，Granger小姐。我想，这种血液要从麻瓜仪器里边通过的方式，似乎并不适合巫师使用。”Severus主动拒绝道。
Hermione垂头丧气地承认Severus的话有道理。很少认输的棕发女巫的沮丧还来源于一个更大的原因：她本来还想着通过这个案例，在巫师社会中推荐麻瓜科技呢。可是，如果被传扬出去的是目前的失败的话，那巫师社会到什么时候才能接受麻瓜世界的先进科技呢？要知道，巫师们现在的坐井观天的状态，已经让巫师们落后了很多了……
Lucius本能地不喜欢棕发的麻种女巫：Hermione Granger几乎代表了一切挑战了他的世界观的东西。她是充满智慧的独立女性，这毫无疑问地挑战了Lucius的大男子主义；她是远比大部分纯种优秀的麻种巫师，这反驳了Lucius的纯种至上的观念；最近这一周来，她还代表了那个无比可恶、然而又异常强大的麻瓜社会；今天，她想出的方法还让主人差点受到伤害！——这些简直让Lucius忍无可忍了。
Lucius之前四十四年的习惯叫嚣着想要把自己心中的沮丧用魔法的方式发泄到麻种女巫的身上。但是，Hermione的战争英雄身份加上她提出的透析法帮助过他的主人的事实让Lucius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铂金发巫师摆出了自己最完美的假笑，殷勤地问道：“Granger小姐，请问您想要喝点儿什么吗？”
Severus听到这个声音，就感到浑身发冷：Merlin啊，Lucius又要玩这个了。最完美的礼节，最可怕的社交武器——要是神经稍微脆弱一点儿的人，十分钟后准以为自己是昨天刚刚离开洞穴的野蛮人！让我看看万事通小姐的Gryffindor神经有多粗吧……
出身中产阶级顶层家庭的Hermione在Lucius的礼貌之下坚持的时间比Severus预计的要长一些——居然高达十五分钟之久，才匆匆告辞。
Severus瞟了一眼得意地微笑着的Lucius，心道：幼稚的老孔雀！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Lucius扬着鼻子，拖长了声音说道：“我的主人，人生得意须尽欢么。”
Severus本想瞪Lucius一眼或是讽刺他一句。可是，在尖利的舌头出击的前一刻，前双面间谍却在爱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种情绪：极度的沮丧。
黑发的混血巫师将讽刺吞进了肚子里：此刻，在强大而又无法为己所用的麻瓜文明面前，Lucius所能依仗为骄傲的，恐怕只剩下“礼貌”、“教养”这类东西了吧？
很快，Lucius自己也觉得无趣起来。他低下了头，安安静静地用小匙搅拌起了咖啡。
半晌，Lucius被桌子对面传来的金属击打瓷器的声音拉出了自己的世界，抬头正看见他的主人在用小匙有节奏地击打咖啡杯的边沿。
Lucius四十多年的教养让他本能地想要对这种行为给出一个鄙视的眼神，但他怎么能对他的主人那样做呢？
Severus见自己成功地吸引了爱人的注意力，干脆伸手拿过了Lucius的小匙，两只手同时用咖啡杯、盘子和奶罐敲击起了他们两个人都很熟悉的Hogwarts进行曲[①]。
Lucius扫了一眼周围的麻瓜们，撅起嘴小声说道：“麻瓜们会看的。”
Severus敲了一下Lucius的咖啡杯，不屑地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麻瓜的看法了！——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个！”
话是这样说的，但Severus还是施了一个麻瓜忽略咒。
Lucius卷起了嘴唇，本能地想要说“我可从来就没做过这么失礼的事情”，但他无法在主人面前直接撒谎，只好恨恨地默认了自己曾经幼稚的事实。
“这是我上学之前最喜欢的游戏。——不要跟我一起玩么？”Severus挑眉，又敲了一下Lucius的咖啡杯。
Lucius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名孤独瘦弱的少年躲在阁楼上敲击着水杯、饭碗娱乐自己的样子。他无力将那少年拉出阁楼，但是，那少年似乎在邀请自己的加入？
受到了这样的诱惑，Lucius拿起刚刚吃蛋糕时用过的小叉子，为Severus伴奏了起来。
两个人敲击完了Hogwarts进行曲，又开始敲击古怪姐妹组合的《魔法奇迹(Magic Works)》[②]。
敲着敲着，Lucius低声吟唱起来：
“And dance your final dance（再跳最后一舞）
This is your final chance（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To hold the one you love（拉住心上人）
You know you've waited long enough（你知道，等候已然太久）
So, believe（故而，坚信）
That magic works（魔法产生奇迹）
Don't be afraid（勿要惧怕）
Of being hurt（受到伤害）
Don't let this magic die（别让魔法枯萎）
The answer's there（答案就在那里）
Oh, just look in his eyes（哦，看进他的眼睛）”
唱到这里，Severus对着故意把歌词中的“她的”换成了“他的”的Lucius挑挑眉，也跟着用嘶哑的声音轻唱了起来：
“And make your final move（再最后舞一次吧）
Don't be scared, he wants you to（别害怕，他希冀你如此）”
此句歌词一出，Lucius拉住了Severus的手，而Severus没有表示反对，只是用空闲的那只手继续敲击着，低吟着：
“Yeah, it's hard,you must be brave（是的，世事艰难，你需勇敢）
Don't let this moment slip away（别让此刻溜走）
Now, believe（现在，坚信）
That magic works（魔法产生奇迹）
Don't be afraid（勿要惧怕）
Afraid of being hurt（受到伤害）
Don't let this magic die（别让魔法枯萎）
The answer's there（答案就在那里）
Yeah, just look in his eyes（是的，看进他的眼睛）
And don't believe that magic can die（别相信魔法会枯萎）
No, no, no, this magic can't die（不，不，不，如此魔法不能枯萎）”
歌至此处，Severus轻轻地说了一句：“Lucius, the magic can’t die, and it won’t die. Don’t believe the crap that magic can die. （Lucius，魔法不能枯萎，也不会枯萎。别相信魔法会枯萎的鬼话。）”
Lucius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敲击咖啡杯的动作，有些发傻地看着一脸坚定的Severus。
“The magic won’t die, I promise. （魔法不会枯萎，我保证。）”Severus重复了一次。
Lucius抓紧了Severus的手，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望进Severus的漆黑的眼眸，仿佛要从中汲取信心和力量。
Severus放下了手中的小匙，拍了拍Lucius的头，抚摸着他铂金色的长发唱道：
“So dance your final dance（因而，最后舞动一次吧）
Cause this is your final chance（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Lucius看着温和而又坚定的Severus，终于说道：“This is our final chance. And magic will work, it must.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魔法将找到出路，它必须如此。）”
Severus第一次主动吻上了Lucius的脸颊。在亲吻的间隙，他在爱人的耳边低声说道：“Yes, magic will work. We shall find a way to make it to work. （是的，魔法将会找到出路。我们会为它找到出路。）”
Lucius则主动吻上了Severus的嘴唇，下定决心要找到让麻瓜科技可以被巫师使用的方法。
咖啡店的窗外，不受麻瓜忽略咒影响的Draco第n次看向亲吻中的两名男子，转身又去为停在路边的魔法汽车再向计时收费表里扔了两个硬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