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竹洛

14、第 14 章

　　两人中午就这样幸福的过了，不过到了下午，可就难熬了。安弗和莫言的肚子轮流的叫嚣着，抗议这两个人为了一己私欲，就不顾生存大计。
　　莫言饿到受不了，估计安弗也饿得不行。伸手在书包里摸了一下。一块软乎乎，冰凉凉的东西被按在手下。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早上安弗带来的鸡蛋饼，看到没有吃，就顺手放进了书包里。现在，凑和着吃还行。自己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个大少爷能不能接受。
　　刚回头，安弗的脸很自然的就靠过来了，弄得莫言一阵尴尬。
　　“嗯，那个，我这里还有早上的鸡蛋饼，要是饿得不行，就先吃点垫垫肚子，放学后再去吃别的。”
　　“噢，好，拿来吧。”安弗没有一点惊讶地说
　　本来还以为安弗会抵死反抗，坚决不吃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了，真是饥饿面前没有硬汉啊。莫言在心里偷笑，可是不知不觉，脸上也就笑出来了。
　　安弗自然看到了，也自然知道莫言为什么笑。不过，他下一步的行动，就要让莫言哭了。
　　从莫言手上接到了鸡蛋饼，然后站起身，走到教室的最后，抬手就把鸡蛋饼扔进了垃圾桶，动作干净漂亮。可是，莫言看到了，脸顿时就垮了。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雷鸣一般的巨响“咕——”。
　　“你…你怎么就把它扔了？”莫言抱怨着。就算你不吃，我吃可以啊。
　　安弗什么都没有说，拉起莫言的手，就走出了教室。沸沸扬扬的教室人来人往，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走出教室。即使是牵着手。但是，还是有一个人看到了，眼神里透出了决绝的味道。
　　这是莫言第一次逃课，而且还是为了吃东西。
　　安弗知道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一直在他们的周围，但是绝对不会妨碍到他们。很放心的走向学校附近的小吃店。
　　安弗和莫言傻傻地站在小吃店门口，看着忙碌的小店门，开开阖阖，吃客进进出出。两人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其实，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自助餐，想吃什么，就把那种食物面前的牌子拿过来，然后去柜台付钱，然后凭这收据去窗口取食物。
　　可是，即使这样简单，对于从来没有进过的莫言和从来不进的安弗来说，这太神奇也太复杂了。最后，两人在饿晕之前，决定离开。安弗招手，奔驰就很快的停在他们的面前。
　　安弗很平静地就坐进去了，莫言虽然心里讶异，但是还是按压了过于吃惊的心情，装得很平静的坐进去。
　　车子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豪华的餐厅门口了。进出的人个个都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莫言看了看自己身上和安弗身上的运动外套，拉了拉安弗的衣角说：
　　“还是算了吧，我们换一个地方，普通一点的地方。”
　　安弗好笑的看着莫言，那幅小心翼翼，无比可爱的表情。忍不住，又俯下身，吻上了莫言。莫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毫无准备的状况之下，就被安弗压在了车里的宽大的座椅里。与此同时，驾驶室和后座的阻隔玻璃就自动升起来了。真不愧是严格训练出来的，懂得审时度势，识大局。
　　安弗，双手捧住莫言的脸，轻啄着莫言的额，脸颊，耳朵，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唇上。轻轻地吻，循循的诱导着莫言的舌。莫言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到，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和安弗的诱导走。嘴慢慢地张开，舌慢慢试探地伸出。刚刚露出了一点舌尖，就迅速被安弗的舌头卷走。两人的舌在彼此的嘴里辗转缠绵。
　　莫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本能地想推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高温热源。这一推，瞬间就将几乎沉沦在情欲中的两人惊醒。安弗坐起来，先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把依然躺在座椅中，几乎呆滞的莫言扶起来，让他靠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柔软的发上，静默。
　　两人就这么一直拥在一起，从夕阳西下，一直到月亮升起，一直到霓虹闪耀，一直到星光灿烂。
　　呼吸，彼此交缠在一起，吸进了彼此的肺里，藏在了彼此的心底。
　　时间，徘徊在两人之间，仿佛不曾流淌。
　　沉沦，深陷，在短短的一瞬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也不曾想过要离开。
　　如果这样可以，那么就永远这样下去吧。

　　这顿饭，到底还是吃了，不过变成了宵夜。两人在豪华饭店旁边的小面馆里，一人要了一碗拉面，解决了。
　　吃完饭，安弗将莫言送回家。车子开进了狭小的巷子，停在莫言家门口。两人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莫言家门口焦急的等待——管家。
　　安弗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警报在脑袋中瞬间拉响。看了看莫言，也是一脸不安惊慌。两人是冲上楼的，那个摇摇欲坠的楼梯被震的几乎坍塌。停在管家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即使只有两层楼，但是似乎比平时跑3000米还要费力。
　　“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弗率先开口。一旁的莫言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紧紧地盯着安叔看着。
　　“少爷”微微地躬身。虽然焦急，但是还是不失名门管家的绅士风度。
　　“刚刚医院打电话来安家，通知说，莫言少爷的母亲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急救。”顿了一下，看了看两人的反应，又接着说“一直打电话联系您，但是您一直关机，所以为了第一时间通知到您，我就来这里等了。”
　　“快，快去医院。”安弗紧张地说。
　　说完就拉着几乎僵立的莫言跑下楼，坐进车。管家也随后坐进车。
　　车里，一片死寂。与刚刚甜蜜的安静不同，此时，车内的空间充满了烦躁，担忧，不安，害怕的味道。莫言有强烈的，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手不知不觉地就攀上了安弗的手，紧紧地，死死地抓住，手冰冰凉凉，手心潮湿，冷汗涔涔，还有明显的颤抖。
　　安弗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这段时间的相处，安弗自然很了解莫言。母亲对于莫言来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支撑着莫言的精神世界，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垮掉。安弗担心地将莫言僵直冰冷瑟抖的身体拉进怀里，希望自己可以带给他一点力量。可是，似乎没有什么用，莫言完全感觉不到来自安弗的担忧和关怀。他只一门心思扑在母亲身上，只想快点了解母亲的现况。
　　终于到医院了。两人下了车，知道了莫言的妈妈现在已经在ICU。进了电梯，按下最高层的数字。随着电梯上那红色的指数不断的爬升，两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叮——”到了。
　　莫言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冲向病房，却在电梯里迟疑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走出电梯，走向病房。脚步却是越来越慢。站在ICU病房外，隔着玻璃，莫言看到了妈妈的虚弱。
　　远远地，看不清伤势，也看不清脸色。可是明显看得出很虚弱，仿佛灵魂就漂浮在空中，没有力气飘离也没有力气回到身体里。胸膛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唯一证明妈妈还活着的标志就是一旁监测器的滴滴声。
　　那是妈妈心脏跳动的声音，多么的珍贵，多么的亲切，多么让人留恋。
　　莫言和安弗消完毒，换好专门的衣服，就进了ICU。莫言坐在妈妈病床前的椅子上，牵起妈妈的一只手，苍白，冰凉，药水不断地往血管里灌。轻柔地掰弄着妈妈的手指，好想再看到妈妈上下翻飞着手为自己缝补衣服，好想再让这双手按上自己的头，宠爱的揉着，好想再让这双手，为自己掖好被子，为自己做饭烧菜，好想。。。。。。
　　把手举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手臂上有轻微的擦伤。把脸埋进这只冰凉的手，泪顺着是指缝流淌下来，划过臂上的伤口。可是，刺痛没有惊醒妈妈。
　　无声的哭泣，有的只是悲伤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