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一直注视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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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姐姐了。
——如果是为了律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哦。
从这常常在身边发生的对话来看，怎么看都是肉麻得像在表演夸张的戏剧一样。
“啊，这对腻歪到让人恶心的白痴姐弟”——凤镜夜不止一次对着朝仓姐弟这样想到。
作为姐姐的朝仓沙树，是他的同班同学。成绩优秀、长相端正、个性独立。怎么看都是朝仓家合适的继承人。弟弟朝仓律树同样也是不输给姐姐的优秀男孩。
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是好事，但有两个就头疼了吧——在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对此抱着相同的看法。凤镜夜也不例外。
作为姐姐有身为长女的优势，弟弟则是多了性别上的筹码。
怎么看都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作为凤家的三男，既要回应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期待，又要注意不能表现得比兄长们突然，抱着“不能超越哥哥”的信念的凤镜夜自然而然对这对姐弟产生了兴趣——或者说是隐含着恶意的期待。
……即使是之前多么要好的姐弟，在利益面前也会慢慢丧失自己的本心。
到那个时候，这对姐弟会有什么发展呢？
他冷眼旁观这对兄妹日复一日上演的亲情剧，心里却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以凤镜夜的立场上来看，他自然会更支持和他同班的交流更多的朝仓沙树。
而这样怀揣不算好意的期待则是他对朝仓沙树这个人最初关注的开始。
这样的亲情戏码一直上演着。五年前，朝仓宏因为轻信认识三个月的“朋友”而破产的那天。
破产、因为莫名的好运而再次振起。朝仓一家重复着很能挑战当事人心脏的人生历程。最后，朝仓夫人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选择了离婚。彼时，朝仓家正处于第三次破产•负债２０００万的困窘生活。
而两姐弟也面临了分开的选择。和轻信他人容易闯祸的朝仓宏一起过着困苦的生活，或者跟随已经改名的西园寺夫人一同度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对于拥有优先选择权的朝仓沙树来看，这是很容易就能做出的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会选择对着弟弟笑的亲密吗？
他眼睛微微眯起，期待着两姐弟决裂的那天。
“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采取一些手段才对。”
“是啊，总不能将这样的机会让给你弟弟吧。”
诸如此类的话语开始出现在朝仓沙树耳边。
凤镜夜看着她面上对那些人应得好好的，转身翻了个白眼继续对自己弟弟笑的亲近。
心里隐隐浮现出微妙的浮躁——这样的情绪不知道是对当事人那副“我相信弟弟”的烦躁，还是察觉到这接下来的发展会超出自己估算的不畅。
“我和爸爸一起。”
“弟弟还小，还需要妈妈照顾，他最近身体又不好。”
“而且爸爸也更需要我照顾，如果没有我在身边，他一定会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真是拿他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我自己好了。”
从薄薄的一张纸上，他仿佛可以看见少女说话时清亮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
果然是个分不清现况的白痴啊。他放下手下为他收集来的情报信息，眯起了眼睛。
然后在五分钟后打电话通知自己名下的银行贷款给朝仓宏，在十分钟后补充利息要和高利贷持平。
绝不承认这样偶发的“善意”是出于对那个少女的同情。
凤镜夜为自己这一时的冲动找到完美的理由，他只是为了下一笔的投资——毕竟，在前两年朝仓宏的好运让人侧目。他反复对自己这样说道，原本烦躁的心情逐渐平缓下来。
重复久了，他也渐渐开始认为这才是事实。
他仅仅只是想从这里拿到该有的利益，而不是想要对那个女孩伸出援手。
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事情却开始在慢慢产生变化。
不知不觉中，凤镜夜已经将关注朝仓一家发展成为了一种习惯。准确来说，他关注的一直是她，从未改变过。
他看着她上一刻还是天之骄子的大小姐，下一秒却沦为为生活奔波的穷苦庶民。
而那个时候的他也同样每天努力让自己获得凤家三子最大的可能性。可是只要看着她，他便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还不赖。
“少爷你既然要帮助朝仓小姐，为什么不彻底一点呢？比如一次性多借给他们一些钱？”在又一次贷款给朝仓家仅仅够还债的钱后，相岛这样问道。
“看着她挣扎于生活，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他端起一杯伯爵红茶，弥漫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也遮住了他难以被别人发现的心思。
如果真的按照相岛的话来做，以那个女孩的自尊来说，反而不会接受吧。
苦难没有磨损掉她身上的倔强，在有些时候反而变本加厉。
这时候的朝仓沙树远远没有后来那样理智冷静。不变的是始终骄傲的性格——尽管这一点一直掩盖得很好。人后她疲惫于遭遇的各种艰辛，人前在樱兰却得体地拒绝其他人具有施舍意味的同情帮助。
“但是，已经快到极限了吧，对于朝仓小姐来说。被追债，小心翼翼躲避□□。努力养家糊口，被嘲笑，被老板责骂……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年纪女生应该承受的。”
“少爷明明一直很关心她。”
“我以为少爷是喜欢她的。”
他没有回答相岛的话，也没有采取更多的行动。
心里却因为他的话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一贯带着的面具差点破碎。
原来在别人眼中，他是喜欢她的。
不，他只是喜欢看着她挣扎……他下意识地否认。却发现这个理由越来越站不住脚。
他对她的关注似乎过头了，已经超越了一个安全的界限。
那些天他纠结于自己的心思，甚至没有特别注意她的情况，也没发现她越发勉强的笑容。
事实证明相岛说的话没错，朝仓沙树确实走到了极限——第二天，他收到了她落水的消息，当然，这是对外的婉转说法。
朝仓沙树选择了自杀。虽然未遂。
如果一直跟在她附近的相岛没有下去救援的话，这起“落水事件”或许便会成为真实的死亡案例。
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心脏。他第一次尝试到了后悔的情绪，比在听到父亲说“你要支援你哥哥”时候还要更深。
他粗暴地用大大的浴巾擦拭刚从水中捞起冻得双唇发白的朝仓沙树，语气冷酷，“想死的话别在我面前，我可不想落下对自己同班同学见死不救的帽子。”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卸下沉稳温和的面具，只是将冷酷无情的语言狠狠抛掷在她身上，借此发泄自己的愤怒。
朝仓沙树没有开口，她小小的身子仍因为寒冷而颤抖。
“只是这样，你就不行了吗？”
“你这样快就要放弃自己？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软弱。”
“你要抛弃你父亲一走了之吗？”
在听到“父亲”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反应。些许的神采回到了她乌黑的眼睛。
朝仓沙树咬着下唇不甘地看着他，声音有几分的虚弱，“我才没有。”
“你所谓的没有就是你胆小地选择自杀——”
“我只是脚滑。”她声音高昂地打断他，直接对上他的眼睛。几秒后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溢出，然后被她用力地抹掉，“就算你没来，我也会自己爬上岸的。”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她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然后发出细小的呜咽。
凤镜夜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她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得几乎要灼烧到他的皮肤。
自那个夜晚，他开始顺理成章介入她的生活。目睹她所有狼狈的一切，嘲笑她全部的难堪。
朝仓沙树讨厌凤镜夜——他很清楚这点，却没有改变的打算。只是一直注视着她，一直以在她最不希望被别人看见的困境出现，然后被更加的讨厌。
凤镜夜知道那个在别人眼中看似好相处的女生有多么强的自尊，知道她不喜欢被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却没有改变的想法。
她讨厌他。他让她更加讨厌她。
一直注视着她。然后看着她交朋友、最后甚至开始喜欢上其他人。
那是个温柔善良的少年。会对她露出柔软的笑容，温和的眼神。
“少爷你不阻止吗？再这样下去，朝仓小姐肯定和他在一起。”一直跟随他的相岛一脸的急躁。他却依旧平静。
“为什么要阻止？”薄唇溢出一声的轻笑，说不出是在嘲笑关系越发亲近的那两人，还是讥讽冷眼旁观的自己。
“他们无法长久。”他看着朝仓沙树温柔注视着那个人的照片，语气笃定得让人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理。
是的。他们无法长久的。
以朝仓沙树的自尊，她绝对不会想有其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能被她接受的只有最初就目睹了她一切的他。
即使心里明白着这个事实，心底慢慢涌起的焦躁和不爽还是让他动了手脚促进了这两人的分开。
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让那个少年看见她困窘的情况。
那之后的事情很顺理成章。
她选择离开了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少年。而少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则在家里人的授意下被强制安排离开了日本。
“凤镜夜，我真讨厌你。”每一次她总是重复着这样的话。
“无所谓，你的讨厌并不会减损我的利益半分。”
他知道朝仓沙树早已发现这看似巧合的事件中背后他的影子。
即使讨厌，她仍在他注视之内的距离。
然后为他的出现保留了一个旁人无法代替的位置，即使那个位置种满了仙人掌撒满了钉子。
她容许了他的靠近。
他抓住一切嘲笑她的机会，即使这让他们之间关系更为恶劣。
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他却觉得这样并不坏。
——在你容许的范围内帮助你。
他想，他和朝仓沙树或许会一直像这样处于这样的距离。
咫尺之间，却相隔着谁也跨不过的横沟。
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番外：一直注视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