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忘川·零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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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Giotto一直笃定相信着的一句话。
所以尽管他对面前女孩的身份有着再多怀疑，也绝对不会将其联想到他自认为已经死去的朝仓阡陌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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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狭角落中放置的插花盆栽上氤氲过浅淡的水痕，在禾绿色嫩芽的尖尖末端积汇，而后无声地落下，带着于融黄光影间折射出恍惚斑斓的奇异色彩触到地面，旋即铮然支离破碎。
眸意冗复而繁杂，视线淡淡扫过犹自强撑的女孩身上，Giotto敛了敛眉目，略微低首沉思了起来。
这个自称阡陌的女孩的到来本身就似乎等同于一个阴谋一般，但这阴谋是否与怀尔德、抑或是斯佩多有关，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现如今还不得而知。
于是挂起顺理成章的微笑，Giotto柔声安抚着表情惶然身体不停颤抖的女孩，将眼底一抹锐利的冷意不着痕迹地消融殆尽。
仿若是过了许久许久，女孩胸口的一阵阵紧缩渐渐平息，纤细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清晰可见的强颤，心头却依然紧密纠缠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最后还是后退了一步，习惯性地低敛下了眉眼，“非常抱歉……我已经没事了，BOSS。”
纯正的意大利语，吐字标准清晰。
“这样吗。”Giotto温和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壁灯的光晕层层蔼蔼，将对方脸庞的轮廓染上一层模糊的边影，显得愈发柔软干净。
阡陌低着头，手指紧捻着衣袂绵软的布料，忽然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情愫在心底安然地铺卷开来。
心跳声在自己的世界里清晰可闻。
明明之于她而言这是初次异常的悸动，然而却不期然有一种熟稔如昔的错觉。
空着的那只手有些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额角，她的内心十分清楚地明白，想要杀掉这样一个人，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说要做的事已经与‘不可能’无限接近……但是她必须做到。
沉重的压迫感肆意流淌在血脉之间。她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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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阡陌，”开口打破了许久的沉寂，Giotto柔和的声线中带了些许歉意，“艾科她最近……身体抱恙，可以麻烦你暂时代替她处理一下收支账目吗？”
“啊……”在心里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女孩单薄的眉微微皱了皱，有些迟疑地看向对方，“这样的话，还可不可以待在您身边？”
不能做到每时每刻在他身边……又如何把握好时机实施刺杀呢。
“待在我身边？”然而对方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有些不明就里地伸手指了指自己，Giotto眨眨眼微笑了一下，“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不、不是那个意思的……”瞬间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阡陌的脸蓦地红得快要烧起来，慌忙开口期期艾艾地解释着，却换来面前男人一个了然的笑容。
……啊，真是……糟透了。
女孩敲着自己额迹的手指不由得更用力了些。
好笑地看着女孩显而易见懊丧不已的神情，Giotto适时转移了谈话走向，重新提起了刚才未完成的话题，“这个房间隔壁是艾科的住处，再往右隔过两间就是放置着各种账目的房间。等等我去带你熟悉一下。”抬起手腕随意看了看铂金色的腕表，“现在快到午餐时间了，阡陌……”
“您先去用餐好了，”阡陌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音，十指很用力地攥了又攥，不知为何她对那个餐厅有种莫名的厌恶，甚至隐隐有恐惧感蔓延在心间。况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可以自己去房间熟悉账目的。”
眸光微微顿了顿，Giotto略作沉吟，便对女孩点了点头，“好。有事的话就去艾科房间找G，我马上回来。”
“嗯。”女孩忙不迭地颔首，目送对方的背影远去之后立刻放下怀中的剑，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相机攥在手心，紧到手掌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迈着有些虚浮不定的步履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阖上门，阡陌四处张望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Giotto说的房间外，拧开门走了进去，紧张的甚至忘记了将门反锁上。
指尖有些轻微难辨的战栗，望着架上一排排陈列整齐的褐色档案袋，阡陌回想着怀尔德大人对自己的嘱托，从无数个纸袋中挑拣出需要的情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逐一拍照。
低不可闻的细小喀嚓声与一片闪光灯刺目的白光之间，映出门扉开启的缝隙中男人神色莫测难以解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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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玻璃窗间隐约透出一片暖洋洋的熹微光芒，流连在房间内澄澈的空气间，映射着满室若隐若现的金橘色霓虹。漫进男人浅金色的瞳仁中，更透出比日光更加璀璨的耀眼光华。
“目的果然是情报么。”听闻了对方的叙述，红发男人蹙了蹙眉，“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也就用不着留她，干脆……”
“等等，G。”带着些倦意地按了按眉心，Giotto出声打断对方的话，“如果只是单纯的搜集情报，我想这不需要一个长相与阡陌相似到这种地步的女孩子来做。”
稍稍思忖不久，G颔首认同了对方的话，“说的也对，派她来的人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是……Giotto，你现在有什么头绪？”
轻勾了下嘴角，Giotto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眉宇，开口却已经是另一个话题，仿佛在刻意躲避什么，“切尔涅家族如今动态如何？”
“切尔涅么……还是老样子。”提起多年的宿敌，G有些烦躁地摸了摸下巴，双腿交叠向后靠上了椅背，“那群火炎狂热者，对彭格列指环垂涎了这么多年，兴致还是一点没减。”
调转办公椅，Giotto看向渗进了些许零散阳光的玻璃窗，金色眸间也染上了细碎臻和的暖意，然而眸底却不自觉地划过一瞬冰冷阴霾，却稍纵即逝，一秒钟后便平静的宛若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低垂下眼睑，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桌面，金发男人的神情沉稳而安静，沉默了半晌才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尽力看紧她。切尔涅方面就麻烦你多注意一下了，G。”
“嗯，放心吧。”G很快地应承下来，有些担忧地看向面部表情毫无异常的Giotto，他深知当初放弃朝仓阡陌对对方的影响有多深远，所以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与朝仓阡陌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自称阡陌的女孩，他完全不敢保证对方能够保持一如既往的理性用事。
想了想，还是试图开口提醒一下对方，然而预想的语句还没说出口，便被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打断。
Giotto闻声挑了挑眉，“请进。”
厚重的木门被有些费力地推开，黑的纯粹的发梢在空中微滑过一道浅薄的弧线，女孩在看到屋内还有第三个人时怔了一下，拘谨地捏扯着衣角站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个……BOSS，我能不能申请出一下门？”
“要离开彭格列地下基地么？”不明显地皱起了眉，Giotto向默默站在角落的女孩望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方金色的眸中投射出的是善意的关怀。
阡陌的头垂的不由得更低了些，纤白五指握得也愈发的紧了，汗水甚至濡湿了掌心间的微型相机，“嗯……有一些私事。”
——将初次获取的情报，交给秘密基地中等候她完成任务的好消息的怀尔德大人。
“这样啊。”似乎从女孩的语句中明白了什么，唇角扬起浅笑，Giotto放下支着下颌的手，“那么就……”
余下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来人顾不得礼节便推门而入，向着办公室内的几人各自点了下头，然后俯下身，语气中满是焦急，“BOSS、岚守大人，切尔涅……袭击了彭格列的西西里分部！”
“什么！”G蓦地站了起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回身看向依旧端坐在办公桌前尚未移动分毫的首领，“Giotto，现在怎么做？”
“G，稍安勿躁。”安抚下下属的情绪，Giotto沉思了片刻，“你留守本部，我亲自回西西里看看情况。”
“可是……”
G向前迈了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摆手制止，“艾科还需要你照顾。”顿了顿，视线扫过角落里似乎尚未明了情况的女孩，“阡陌，抱歉你可能暂时没办法有空闲时间了……这次，我需要你与我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忘川·零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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