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再次相见，风起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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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成谦想的没错，他第二天刚去上朝，古清就收到了顾家的消息，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迅速整理、条理清晰地报给了顾雅娴。
苗妍正准备询问顾雅娴今天对菜肴的要求，古清汇报之际、顾雅娴也没让苗妍退下，于是苗妍旁听了全过程，同时看到了顾雅娴的眼神由阴沉变阴森、最后流露出令人胆寒发颤的淡淡恨意，不知道针对谁、却绝对存在的恨意。
然后听到顾雅娴用那种苗妍想都想不到的森冷语气对古清说道。“准备一下，我今天回府一趟，古清跟我去，古梅留下看好正殿。”
古清严肃地答道。“遵命，主子。”说完就退了出去，出门时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苗妍和顾雅娴，苗妍有些担心顾雅娴的状态，但是她的身份不够资格说些什么、去安慰顾雅娴，种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苗妍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顾雅娴能走出困境，不然她们这些丫鬟恐怕是首当其冲倒霉的一群人。“主子，您看今天的厨房还做些什么吗？”
“照旧吧，晚上我回来后你给我做碗清粥端过来。”顾雅娴的语气很轻，完全没有把心底积压的怒火迁怒到身边人，当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苗妍眼底的担心，顾雅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要说有看得见的真实真心的关心应该是温暖的，可是这也偏偏代表着对方没有彻底服从、信任与她，不然就不会流露出任何针对她的情绪、该像古清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处于什么境地、清楚与否，都彻底的、完全地信任她、能够解决事情、走到更好的境地。
不过顾雅娴也清楚地知道苗妍从来没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神祗般的人物看待过，或许很尊重她、也有忠心、特殊的情况甚至会为她牺牲生命，但是苗妍一直都很清醒地做着本质自己、而不是她顾雅娴的工具，如今看来身边有这么个关系微妙、但可以交付特殊信任的也不错，至少对方能客观地为她考虑一些、也不用担心苗妍的应变能力不足、而坏事。
而且一定的时候还可以充当‘朋友’来看，虽然她以前一直觉得‘朋友’只能是和她身份相等、喜好相同、互相信任、能够帮到对方、且就算算计对方也不会伤害到对方的人，不过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算计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人，包括她的兄弟姐妹们、认识的、不认识的，而且不管进行的是阴谋还是阳谋、她都下意识地隐瞒对方，因此本有那么几个喜好一样的手帕交、随着年龄渐长、关系越来越冷淡、趋于点头交。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一个处于高位的人，但也不愿意折节下交任何一个低位的人。
想着苗妍一方面努力保持本质不变、一方面又有所坚守地做着一些下限很低的事情，顾雅娴忽然觉得她自己没那么辛苦了，至少她的面具早在很年前就已经完成、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做着她身份所允许的任何事，能够让她挣扎的事情越来越少、她现在痛苦的不过是……尚未发生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雅娴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很多，脑子也运转起来，母亲曾教导的话慢慢清晰起来——已经出现的问题想办法解决、尚未出现的有伤害力的尽量杜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忧虑过重绝非好事，做好本身该做的、未雨绸缪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便没那么多的事。
顾家的事她很难帮到、不如等父亲的安排，牧成谦虽然性格温吞了些、但是为人还不错、而且确实言出必行、至今没有失喏过，他既然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保住自己三皇妃的位置，那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做到，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忧虑家族的未来、她没那个资格、更没那个能力，现在她能做、要做的、不过是彻底了解清楚家族的事情、并梳理好自身的势力、确保不会有人趁机、趁乱陷害到她、就算陷害了也有后备招数……
顾雅娴只吃了一点清粥就领着大群侍女乘上马车去了顾府，走之前不知为何拍了拍苗妍的手。
苗妍有些发傻地站在府门前目送顾雅娴的马车渐行渐远，待马车转弯之后看不到时，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顾雅娴拍过的细嫩娇柔的双手……觉得有些傻。
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和顾雅娴这个顶头上司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耶，你不是皇妃身边的丫头吗？”打断了苗妍的发呆，梁晴走近苗妍，好笑地对满目不满瞪着他的苗妍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家皇妃呢？”
苗妍再次目瞪口呆，回过神左右各看了眼，门口八个守卫、她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丫头，这人怎么能用这种随便的语气问她家皇妃？太不尊重她家皇妃、也太不怕死了，但她很惜命，于是很谨慎地撇清关系、转开话题。“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找你们家皇妃干什么？你们家皇妃在哪里？”梁晴并不太作为一个皇子府侍卫的规矩，或者他懂规矩、但是对于细节却是不明白的，他之前是个跑江湖的，为父亲报仇之后正好牧成谦的府邸建成、他和牧成谦又关系不错、能互相信任，于是就做了牧成谦的侍卫，直接是侍卫统领、最高职位，给牧成谦做的事又总是需要东奔西跑，皇子府牧成谦对他规矩方面没什么要求、其他侍卫侍女巴结他、外面一听说他是为皇子办差统统都紧着他……
很少待在府邸、更很少接触到一些细节性的规矩礼仪，所以梁晴虽然知道外侍见内眷、尤其是等级高的女眷是需要先通报才能见的，但是不知道需要先递帖子、等女眷同意后再在侧厅相见的，再加上他觉得曾帮苗妍拎过东西、算是熟识，对方据说又是府邸管事、皇妃的心腹丫鬟，于是向来怕麻烦的他就干脆以熟人的身份、口气想让苗妍直接带他去见皇妃了，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惯了的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完全没想到周围这么多耳目，万一传出个不好，他或许有着牧成谦的全部信任、又武功高强不妨碍，但是苗妍不可能知规矩还犯规矩，再听到梁晴的语气这么不客气，便不想再跟梁晴纠缠什么，于是挂上微笑面具，轻声道。“皇妃有点事暂时不方便见你，你不妨先写个帖子给我，若是皇妃得空了，我就递上去，皇妃愿意见你我再派人通知你，你看如何？”这是最简练的正规程序，苗妍也不会为难梁晴、若是他真写了她肯定会递给顾雅娴，毕竟梁晴是府中侍卫统领、地位和大管家不相上下，她还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和对方交恶。
可是梁晴完全不能理解苗妍的好心，皱了一下眉头，锲而不舍地要求要立刻见顾雅娴。“你不能现在通报一下吗？我有急事啊。”
太不上道了！再急的事能比顾雅娴家族被攻击还大吗？想了想，怕万一真有个什么事的苗妍对梁晴说道。“你跟我来。”
梁晴对苗妍的印象还不错，对方懂规矩又能大大方方地做人，在府邸的风评一直很不错、还受皇妃重用，牧成谦曾对梁晴说过顾雅娴是个心思细腻、自尊自爱又有大智慧的人，梁晴相信牧成谦的话、进而觉得能够得到成为皇妃心腹、那苗妍的为人一定还是不错的。
苗妍把梁晴带到的是她和古清接客的大厅，屏退身边两个丫鬟、并让她们守好门，确定隔墙无耳后便开门见山地问梁晴。“什么事，你先跟说一下，如果我觉得真的很重要，我会立刻派人告知皇妃。”
梁晴想了下，点点头、认为这样也可以，如果苗妍能承担知道的后果，他无所谓。“成谦从太医那里找到了一份名叫养身怀胎的方子，据说能够治好皇妃的……伤，但是成谦他这五天都会住在皇宫、照顾皇上，方子上需要的药引比较困难，所以让我先把方子拿给皇妃看，如果皇妃觉得可行，就让我先去找药引，你看……重要吗？。”最后一句话，梁晴说的有些促狭，纯粹是想逗逗苗妍。
“重要！当然重要，不过没重要到现在立刻派人……”苗妍狠点了一下头，关乎顾雅娴怀孕自然是重大，她便没有为难梁晴、实话实说。
但是刚说到一半，梁晴就打断了苗妍的话，神色颇为严肃。“今天黄昏以前如果不能确定下来，那可能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能出城了，我可以给你看下方子。”看到苗妍的反应、梁晴才确定苗妍真是顾雅娴的心腹、毕竟不是心腹谁会告诉她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顾雅娴不孕的事情泄露一丝一毫、那就是无穷的麻烦，皇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没有散布这件事、所以据梁晴了解、知道这件事的不出10个、不是心腹、就是主子，因此很痛快地拿出方子递给苗妍，解说道。
“药引子是人参蛊，苗疆苗教罕见的特产，成谦的意思是现在京城动荡厉害、皇妃不孕和这张方子随时有可能被泄露出去，到时候不仅有大麻烦，而且如果有心人想要从中破坏，我们也就很有可能……拿不到药引子，所以成谦拿到方子才会立刻派我通知皇妃、确定后尽快启程去苗疆拿药引子。”
苗妍敏锐地抓住了梁晴故意泄露出的消息‘三皇子要住在皇宫5天、今晚不出去就只能半个月后才能出去’，脑子里瞬间转了几圈、很快就将这些消息透露出的利害关系想了明白，一边对梁晴说道。“你收好方子，我派人马上通知主子。”一边朝门外走去对门口守着的阿佳点点头，两个人快步走到一处没有遮掩、不会被人偷听到的空地，苗妍小声地把整个事情简练地用了一些暗语说给阿佳，确定了一遍阿佳确实记住了便让阿佳立刻去顾府。
看着阿佳匆匆忙忙的背影，苗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放松的舒气，是叹息，帝都动荡得实在太厉害了。
正常情况下，作为在律法上已经成年的三皇子是不会住在皇宫的，而且照顾皇帝这种事更是不能随口乱说，这两个消息只能说明皇帝确实身体大不好、不好到牧成谦不得不留在皇宫’照顾‘皇上。
去年就听说皇帝的身体抱恙、皇后垂帘听政、太子暂理朝政，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除了太子，还有其他几个皇子也都成年了、按照律法规定，皇子15岁成年、上朝听政、议政，20岁封王离开皇城去各自封地’享福‘，其实也就是被圈养在各自封地，封地的政事、军事、民事都是不准管的，更不准随意结交朝臣、招兵买马、随意离开封地……不折不扣的富贵闲人。
那些从皇宫里不知道踩了多少鲜血才走出来的皇子们不愿意被囚禁封地做个富贵贤王、就只能趁着5年上朝的时间好好积攒实力、有太子的就努力扳倒太子，碰到个活得时间长的父皇、或者早早登基的太子就想办法玩玩政变，实在不行的情况下这些皇子才会乖乖地去封地当闲王爷。
如今皇上的几个儿子刚刚长大，太子听闻又不怎么强势，连顾府都不太愿意支持太子、只想做保皇党，正常情况下谁当了皇帝都不会妨碍到顾府的发展和延续，毕竟据苗妍的了解，顾府的几个嫡系旁系公子都确实有点才能学识、再加上家世深厚、根本不愁出头。太子压不住几个兄弟、自然会有夺位之争，虽然现在皇后娘娘看上去很强势，但是苗妍私心里觉得皇后并非那么彪悍，不然怎么会给自己儿子留下这么几个祸害般的兄弟，要知道在过去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都是皇后霸掌后宫，如果足够强悍、应该有的是机会和法子废了那些皇子吧？
再往前一步说，如果皇后足够聪明，也有的是手段杜绝那些皇子的出生吧？
就算退后一步，皇后真的够强、不介意、放过了那些庶出的皇子们，总该仔细培养出个出色、压得住阵脚的太子吧？
但是以上情况都没有发生，苗妍根据现在的情势，只能理解为、皇后是个霸道、但缺少脑子、却又守一定的规矩的女人，至少她前十几年是守规矩的，不然私下里做做手脚就可以让太子那些兄弟未出生便统统都去阎王那里报道，而现在垂帘听政、破坏朝纲自然坏了规矩，又因为太霸道、缺少脑子才会硬碰硬的方式对待顾府，要知道顾太爷是太子太傅，如果太子登基为帝，那他就是帝师，皇帝都必须礼让三分的存在，皇后就这么让顾太爷辞官了？也不怕天下人都觉得太子不重礼法、枉顾师孝、就算登位了也很容易引起‘清君侧’？
想到这里，苗妍忽然后知后觉地觉得顾雅娴应该让古清把她被皇后下药至不孕的事情告诉顾太爷了，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后的愚蠢霸道让顾太爷下定了决心不再支持太子、顺势就辞……
但是顾府不支持太子、会支持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再次相见，风起云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