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莫属》朝荣

35、来同居吧！（下）

　　所以，骆肖该是当真不喜欢自己的那些宝贝收藏……吧。姜牧暗自抹了把汗，本来他今儿还想着带点“礼物”来讨好骆肖的——还好激动过头给忘了，否则保准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儿。

　　“哼哼，知道什么叫做品位了吧？”骆肖见姜牧双眼发直，颇为得意，“躲墙角自惭形秽去吧！”

　　姜牧囧囧有神地环顾四周，心想能在这么个充斥着粉红桃心的屋子住下来，还真得有颗强健的心脏。自己当初是哪来的自信，居然乌龙地把小野猫当成了志同道合的恐怖同好，也难怪会被人嫌弃成这样了，事实证明……就只有相性很合这点是真的。深谙骆肖易炸毛的属性，他讪笑着附和道：“太有品位了——这格局，这色调，这摆设，这空间利用，绝了！小生自愧不如啊！”

　　骆肖给夸得有些找不着北，一时忘了想赶这二货出门的初衷，整了整衣领道：“那当然，也不想想是谁设计的？”

　　姜牧见骆肖那得意的小样儿，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心痒得恨不能把人抱过来亲两口。不过，小野猫得顺毛摸，要克制、要忍耐、要循序渐进！姜牧边给自己吃定心丸，边思索着怎么才能和骆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正毫无头绪间，他瞥见了主卧霸气的娃娃军团。

　　姜牧凑上前一看，king-size的蕾丝公主床旁摆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洋娃娃，金发碧眼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过他反应倒快，心下有了一计，问道：“骆骆，你知道洋娃娃最早是做什么用的吗？”

　　骆肖被姜牧的称呼搞得一阵恶寒，这二货倒挺自来熟，cei~他懒洋洋地应道：“还能做什么，哄小孩呗！”他向来喜欢各色萌物，洋娃娃优雅精致，骆肖对其毫无招架之力，每遇必买，不知不觉间已经收藏了满满一屋子，乍一看还挺壮观，成就感蹭蹭地直往上冒。

　　姜牧却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错了。在过去，洋娃娃是真人在祭典仪式中的替身，只是这种人形做得益发精美，后来才进一步发展成了装饰品和玩具。”见骆肖的脸色果然开始发白，姜牧暗想这回有戏了，不过表面还是一派正经地接着说：“所以有种说法，每个洋娃娃里都装着一个魂灵，白天她们是死气沉沉的玩具，一到夜晚便有了生命。”边说着，边还随手拿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指给骆肖看：“喏，晚上这碧绿的眼珠子可能会发亮，她也可能在屋子里四处行动，你有见过吗？”

　　骆肖早收起了献宝的心，他被姜牧的鬼话连篇唬得一愣一愣的，嘴唇微微有些发抖，虽然不知真假，不过一个人住久了，有时候还真觉得心里毛毛的。仔细想来，确实有几次起夜觉得屋里有人在走动，以前还真没往这满房间的娃娃身上想，被死二货这么一说……骆肖开始背脊发凉了，他一把推开姜牧手上的娃娃，故作镇定道：“怎么可能有？你别成天宣扬些怪力乱神的好吗，我看你八成是恐怖小说写多了，心理扭曲！”心下却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把娃娃挂到网上转卖掉，喵了个咪的，老子的心头肉啊摔！

　　姜牧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般，接着道：“我就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还是找时间把这些娃娃处理掉吧，省得夜长梦多……不过话说回来，我之前逛夜话论坛的时候，有个网友生活工作诸事不顺，疑心是家里收藏的洋娃娃不吉祥，便装麻袋里都扔了，隔几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抱着最早买来的那个洋娃娃！那娃娃眼角还淌出两行血色的眼泪，像在哭诉主人为什么要丢弃她，看来这娃娃也是会认主人的，说不定缠上了就是一辈子啊。”

　　一辈子？——我靠啊，这二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这么安慰人的吗？骆肖着实被吓得脸色惨白，再伪装不了，颤巍巍地问道：“那……怎么办？”

　　姜牧也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过会儿像想到什么似的一击掌，卖了个关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那些灵异鬼怪的东西，而且从来都不害怕么？”

　　骆肖早没了猜的心思，只盼着姜牧赶紧提出点解决方法，不耐道：“那是你神经大条，有话快说！”

　　姜牧清了清喉咙，道：“因为我的生日是阴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门关打开的日子，那些鬼怪们在我身上闻到的是同类的气息，所以自然会回避。”见骆肖一脸惊疑，他接着道：“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来帮你避避邪，反正我平时除了写文都挺闲的。”说完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相当可靠。

　　骆肖看不惯姜牧那副得瑟的样子，逞强道：“害怕个头！谁要跟你这浑身充满死气的人住在一起！”

　　姜牧笑得贱贱的：“住在一起——骆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本来只是想每天来你家转转而已，既然你觉得同居更好……我也不反对啦！”

　　“同居你妹！我家你也参观完了，赶紧滚回去吧，老子还要睡回笼觉！”骆肖被姜牧调戏得有些气急败坏，当下就要赶人。

　　姜牧见好就收，他算准了骆肖就是只爱逞强的小野猫，于是回家悠哉地等电话。果不其然，还不到三天，某人当真来了电话，别别扭扭地请姜牧再到家里看看，姜牧果断行李一收，从此死皮赖脸地住进了骆肖的家里。

　　正忆苦思甜呢，浴室门被“啪啪”踹了几下，门外传来骆肖的声音：“靠，洗个澡都磨磨唧唧的，水费不要钱啊！”语气不耐，但其实他有些担心姜牧这二货在浴室里累晕过去了。

　　姜牧一听骆肖声音，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澡是洗得略久了，瞧浑身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的。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开了浴室门就跟大狗似的往骆肖身上扑过去，这回骆肖没躲开，乖乖让他抱着，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啧啧啧，我这都闻到肉香了，待会儿直接上桌。”

　　“嘻嘻，不用待会儿，现在就先让你啃一口！”姜牧说完就凑上来亲骆肖，他品尝美味似的伸出舌头先把骆肖的唇瓣舔了一圈，逗弄得骆肖微微张开了口，才探入他的口中，吸吮着骆肖的唇舌。骆肖不甘心老被姜牧主导着，他不解风情地一口就要咬住姜牧不安分的舌头，亏得姜牧退得及时，否则非得光荣负伤。

　　骆肖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道：“不是说让我啃一口吗？出尔反尔，哼哼！”

　　姜牧心想这小野猫真是个要人命的妖孽，他可怜巴巴地哭诉道：“骆骆，你没听过咬舌自尽么，有你这么啃一口的啊？”

　　骆肖爱理不理，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咬死才好！这么晚回来，还洗这么久的澡，困死我了！”自从姜牧住进家里后，晚上睡觉时，骆肖身边没有他在便睡得不安稳，一是当真把那二货当成辟邪生物了，二则习惯成自然，自然变依赖。

　　姜牧见骆肖趿拉着棉拖就往卧室走，知道他是真困得不行了，但转念又想起刚刚抱着骆肖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有些湿。这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小野猫又要湿着头发去睡觉了，明天准喊头疼！姜牧上前一步拉住了骆肖的手，把人往客厅带，边柔声哄道：“对不起嘛，我下回一定早点回家！先别睡，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了。”自从两人同居后，姜小工（攻？）尽职尽责地包下了给骆女王吹头发的任务，工作态度端正可嘉。

　　“麻烦死了……”嘴上虽抱怨着，骆肖还是听话地把头枕在姜牧的腿上，任他一点一点抓起头发，用吹风机烘干。不知为什么，只要听着吹风机“呼呼”的声音，骆肖就会觉得很安心，姜牧虽然平时死皮赖脸没个正型，但就是这么个二货，给了骆肖从未体味过的家的感觉。

　　姜牧见骆肖闭着眼睛，嘴角隐有笑意的样子，好奇道：“骆骆，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骆肖收了笑意，别扭道：“要你管！”

　　姜牧失笑，这样的对话方式他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多问，只转换话题道：“骆骆，你晚上吃什么了？”如果说姜牧这个死宅的生活自理能力是零，那骆肖简直就得是负数了，姜牧刚搬过来住的时候，惊奇地发现骆肖家blingbling的整体厨房和超大型的冰箱都不过是华丽丽的摆设，成套的限量版迪斯尼餐具崭新如初，压根没用过，问骆肖平时在哪儿吃饭，答曰中午公司解决，晚上犯懒的时候就不吃，姜牧皱着眉头，心想难怪瘦成这样，抱着都有些咯得慌。于是两个废柴相遇，必然得有一个脱颖而出，姜牧开始试着做了几次饭，但被骆肖无情残酷地鉴定为有毒物质，失败告终。于是他只好学煮简单的面食，煮着煮着倒也有了些经验，偶尔还能变变花样，总算是搞定了骆肖的晚餐。

　　“没吃……”骆肖睁开眼瞪了瞪姜牧，饿死我都算你头上，哼哼！

　　姜牧停下手，道：“家里不还有面包和饼干么，我前阵子去超市买了一堆啊！”他是个夜猫子，晚上才有写作的灵感，经常熬夜写作，充饥的食物是必备的。

　　“我才不吃那些东西。”骆肖嫌弃道。

　　姜牧无奈：“得，我给您做面去！要不说我手艺好呢，让你馋得对别的东西都没食欲了，嘿嘿！”

　　骆肖心想这大半夜的吃饭不知得算是哪一顿，反正他胃本来就小，一顿不吃倒也没差，只是姜牧那二货老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一开始知道自己有不吃晚餐的习惯时，就心急火燎得跟什么似的，先是做了几顿超级难吃的饭，后来还去学做面——是有点感动啦，只有一点点。他拽住姜牧的袖子，违心道：“吹死你得了，大晚上的吃你那难吃得要命的面是想让我腻死啊，不吃。”

　　姜牧一脸受伤，相比起文笔，对于厨艺他确实没有自信：“真的很难吃吗？我觉得还好啊……”过会儿又下定决心似的宣布道：“我决定了，我要去学做饭！你还别小看我嘿，没什么我学不会的！”

　　骆肖凉凉的泼冷水道：“除非天下红雨，太阳从西边出来，母猪会上树了……恩，那样你就能学会做饭了。”至今他仍对上次姜牧做出的一碟子暗黑物质印象深刻，比银他妈里阿妙的鸡蛋卷便当还毒啊靠！

　　姜牧见骆肖如此不看好他，反而被激发了斗志，他挑起骆肖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咱们就打个赌，两个月后如果我能做出一桌子好菜——你得摸着良心评判好不好吃，如果好吃的话……诶嘿嘿嘿嘿，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骆肖看他笑得一脸荡漾，不知道脑子里又在盘算什么脏东西，个猥琐的死二货！不过两个月时间，他还真就不信这二货能学出什么名堂来，自己又是挑食达人，怎么说这个赌自己都是百分百赢定了的，于是欣然应允：“好啊，谁怕谁？”

　　姜牧见骆肖答应，乐颠颠地笑得亮出一口白牙，看起来有些傻不愣登的，可又透出股认真劲儿。骆肖知道，这二货有心去学做饭，还是为了自己，他从很早起就独立生活，很少感受到来自他人的体贴和关怀，和姜牧阴差阳错地同居后，却总能从一点一滴的生活小事里感受到来自姜牧的呵护和照顾，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例如他会心疼自己不吃晚餐而努力地去学做饭；他会迁就自己的爱好而把带来的宝贝人体骨架塞到储藏室去，怕自己生气每天只敢偷摸地去擦亮一遍；他会抱着自己直到睡着，半夜才悄悄地爬起来码字……很多的细节，让骆肖开始试着去相信细水长流和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