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睡在你的眼睛里 ...
-
手机屏幕上闪着老妈的头像，我失落的坐到床边，轻轻的划开锁屏。
“唯一啊，你在干嘛啊？”老妈的声音很温柔，传过听筒的那一刻，突然感觉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我吸了一下鼻子，定了定情绪，不想让他们担心太多。
“我在洗澡啊，听见手机响急忙跑出来的。你和爸在看电视吗？”
老妈完全忽略我正在洗澡的事实，工作遇到的各类问题而引发的反思以及给我的启示和建议，我爸最近不断增加的饭局次数，我姥姥姥爷在家吵架的原因，以及最近食堂饭菜的质量问题等等，说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我长长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去洗澡。刚起身发现床单上都是血，我都忘了大姨妈来访的事了，浴巾早已被血浸透，我恼的要抓狂，姥爷常说刁钻人专遇古怪事，好吧，我自作孽不可活。
洗过澡之后我把床单扯下来扔进洗衣机，然后虚脱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调了一个又一个的台，脑袋放空状态。卧室里的手机响了一声，腰酸背疼身体很重，本想一会睡觉的时候再看短信，没想到歪着身子在沙发上竟然睡到了天亮。早上被闹钟的声音吵醒，我努力睁开眼睛，感觉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有种要虚脱的感觉，我摸摸脑门，有点烫，很烫。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然后又昏昏沉沉的醒来，天越来越亮，亮到我的眼睛被阳光刺痛。我眯着眼睛看看墙上的挂钟，8点整！头上突然像被泼了盆凉水，我腾的坐起来，起的太猛眼前一阵黑暗，我往后一仰，靠着沙发后背，过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我挣扎着站起来，好像病的不轻，我走进卧室拿起手机给组长打电话请假，在我说完请假的事情后，组长沉默了好久才准假，我没精力再去感慨组长的情绪，一头栽倒在枕头上。手机的指示灯还在闪，突然想起昨晚有条短信没看。打开收信箱那一刻我的脑袋比刚刚还要清醒，是林洛言的短信。
“唯一，我今天晚上要加班，没有时间给你电话了。国庆我会去姐姐，到时候联系你，见面谈吧。好好照顾自己。”我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兴奋？忐忑？我把手机放到枕头上，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林洛言刚去上海的时候我很不习惯，以前除了上课睡觉洗澡其他时间基本都和他在一起，他一离开我的生活有点失去重心，但是除了努力去适应这种生活我没有别的选择。林洛言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东问西东拉西扯的每次要说一个多小时才会挂。他对上海的生活一开始也很不习惯，公司对新员工的要求很严格，甚至很苛刻，连林洛言这种情商极高的人都被压的喘不过起来，打电话总是在发牢骚，我则像个知心大表姐一样不停的开导他，我很乐意林洛言突然这么依赖我。林洛言工作忙，所以白天只有在午饭的时候我才会给他发短信，晚上也会懂事的等他电话，在林洛言刚去上海那段时间我表现的像个乖巧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秋天昼夜温差一大我就容易发烧，宿舍的朋友都去上课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躺着。以前发烧感冒林洛言都会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订个房间，通宵达旦的照顾我。我孤单的躺在床上，望着地上的暖壶，眼睛被雾气笼罩着，宿舍里所有的东西都离我很远。我拿起手机，8点35分，林洛言现在应该是在开晨会了吧。纠结了好久还是给林洛言发了个短信。刚过2分钟林洛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接起电话，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门，眼泪哗哗的和F5刷屏一样。
“你现在在哪？宿舍还是医院？”林洛言关切的声音更是让我觉得委屈万分。
“林洛言，我好想你。”我抽泣着，和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
“我也想你。刚刚开着会收到你的短信吓了一跳，赶紧请假出来给你打电话。去年前年也是这个时候发高烧，怎么没注意一点呢？我最近太忙，也没有时间关心你。怎么样了？浑身疼吗？”我哭的越来越大声，身体的痛已经顾不得了，我现在就是很想念林洛言，想念到除了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忘了我是怎么挂了电话，只记得林洛言说他最近没法来看我，让我保重好身体，我哭闹着，生病的人总是带着绝望悲观的情绪，林洛言不断的哄我，哄的他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
我在宿舍又病了一天，没退烧，爸妈来把我领回家了。没有林洛言我什么都做不好，连烧都不会退，我对林洛言的爱已经由停止不了的惯性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惰性。林洛言的短信和电话这两天次数明显增多，我沙哑着嗓子都能和他拌一个小时的嘴，可是大多内容都很无聊很空虚，有一种东西从我们的爱情慢慢在抽走，我们仍然固执。我和林洛言都是习惯了触手可及的幸福的人，我们都曾说过受不了异地恋，尽管在他决定要去上海的时候我们都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分手，但他真的走了，我们却发现这种苦很难熬。每次想到林洛言去上海工作我就后悔的心痛不已，如果他不去上海，或许我们就不会分手，也不会有那么多剪不断的纠缠。每每这时唐月饶都会刻薄的说，你有什么后悔的，是你送他走的啊。
是啊，是我送他走的，我把他送到机场，目送他过安检的。林洛言还没毕业的时候找了几份工作，都是很不错的外资企业，正头疼选哪个公司的时候，林洛言在上海的姐姐打电话来说让他试试上海的500强的企业，林洛言把简历发过去，也没报多大希望，没想无心插柳竟然收到了面试通知，林洛言说去见识一下大企业的面试也行啊，我也支持他去锻炼一下。可是没有想到面试过后不久林洛言就收到了录取通知，然后头痛的由他一个人变成了我们两个人。我不想让他走，但是我说不出口，我怕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以后林洛言会怨我，我把决定权完全给了林洛言，但当林洛言作出“去”的决定的那一刻我整个人down到谷底。林洛言看得出我的不开心，但是林洛言这样的人一旦作出决定很难再去左右他改变，即使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不会动容，何况我也没有勇气。林洛言走之前带我去海底世界，给我买了海豚挂件，并且承诺在上海一定安分守己，每天电话短信报告行踪，等开够眼界了就回来，最晚我毕业的时候回来！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小看距离的作用，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侵略者，要不然说那时候年轻啊，太容易承诺，又太容易食言。
林洛言走的时候我去机场送他，我们在机场久久的拥抱，林洛言曾经说他从来不会哭，尤其是当着女人面哭，因为他是男人。但是那天林洛言的眼泪顺着我的后颈流下去，浸湿了我的衣服。林洛言说为什么要走了竟然这么舍不得，我除了紧紧的抱着他找不到其他的表达方式。我望着林洛言消失在通道后面，他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听着他说话，林洛言说一句我就点一下头，他抱着我的肩膀弯下腰吻了我一下，第一次知道吻也可以是咸的。林洛言在安检口和我说再见，泪水让我分不清东西南北，恍惚间都不知道林洛言要去哪里。我站在原地哭了好久，周围人来人往，机场司空见惯的事情没有人注意我。那一刻突然想到了《搞笑一家人》里的民勇和敏静在机场的分离，多么不吉利的预兆。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我整个人像是个失败者，眼睛红肿着，脑袋耷拉着，我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坐这辆公交车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每次外出都是和林洛言一起，林洛言坐车有睡觉的习惯，他睡的魂飞魄散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笑他给他拍照，如果拍照的声音把他吵醒，我就会扳过我的脸吻我，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我的脸会红成猴子屁股，而林洛言则可以继续若无其事的睡觉。林洛言就像言情小说里让女主角又爱又恨的男主角，偶尔大男人，很禽兽，偶尔又很小孩，撒起娇来很可爱，偶尔又很大叔，疼爱小萝莉温柔到骨子里。我觉得不会有人像林洛言这样爱我了，时而暴风雨，激情四射，时而阳光普照，把我融化在他的臂弯里，我想睡在林洛言眼睛里的我是很安静的，因为他给了我最好的，也是最毒的，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睡在你的眼睛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