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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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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晨曦升起,林间巨树郁郁葱葱,空气异常清新,阵阵花香草香挟着风钻入鼻腔,深呼吸一口再缓缓吐出,沁人心脾,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如果没有——
“喂,傻丫头,你叫啥名儿?”
“……”
“喂,傻丫头你干嘛不说话?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郝,你可以叫我一声郝大哥!”
“……”
“傻丫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
“傻丫头,相逢即是有缘!你看我一没食物,二没武器,就这么忍心留我下来喂豺狼虎豹?”
……
“姓郝的……”我停下来狠狠瞪了这个从早晨起嘴巴里就没停过一直喋喋不休的大骗子一眼,“闭嘴!我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恨不得毁尸灭迹不留渣!”
“咿呀!”姓郝的连忙捂脸做惊恐万分状,“傻丫头,人家就靠这张脸吃饭了,你可表乱来呀!不然到时哭死的可不只是我……”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白送包邮倒贴钱我都不要!大叔,你真的确定你有三十岁?”
姓郝的冲我抛了个媚眼,捧起脸做无限娇羞,“如假包换,男人四十一枝花,人家还只是朵小蓓蕾呢~~~~~”
我被这千娇百媚的一眼活活命中,当即大脑死机,五雷轰顶里嫩外焦,最后无比痛苦的扭过头,前边张起灵走得都快没影儿了……
我们继续沿着山路前进,一边走一边吃些干粮充饥,对这个姓郝的牛皮糖,张起灵没有做任何表示,就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我也只好让他继续跟着。
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应该就是个靠骗女人感情和靠脸吃饭的家伙,俗称小白脸。平日喜欢极限运动,这次上来不小心丢了装备和行李,身无分文就赖上了我们。
如此行走了七八个小时,来到了一条小溪边,张起灵说可以休整一下,大概今天傍晚就能到达。
“嗯,”我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张起灵正盯着手中的地图,闻言顿了下,抬眸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去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后又定定地注视着蜿蜒曲折的小溪流许久。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转过头问我,“想不想吃鱼?”
我愣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睛笑起来,点点头,“想。”
他把地图折好放进包里,然后挽起裤腿脱掉鞋袜,大步朝小溪流走去。
我一边哼着歌儿,喜滋滋地升起火,然后坐下来等着鱼来烤。
姓郝的凑过来,“丫头,你俩啥关系?”
“叔侄。”我扫出一段隔火带,眉眼都不抬一下。这人实在前科不良,难以获取我的好感。
他“啧啧”几下,摇头道,“不像不像。”随后嘿嘿笑了几声,“丫头,你喜欢那小子吧?”
我顿时警觉,寒毛倒竖,“你想干嘛?”
“别紧张,反正我闲得没事儿,”姓郝的眯起眼,竖起食指摇了摇,“丫头,看样子你还没得手吧……哥哥我万花丛中过,身经百战,攻无不克!你若是叫我一声郝哥哥,我可以教你几招,保管他拜倒在你脚下。”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才不要,你是大骗子!”
姓郝的回白我一眼,“你这死丫头!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居然不领情!要是那小子爱上别人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瞄了他一眼。阿洁那个伪花痴关键时刻根本指望不上,可是相比之下这个男人看起来更靠不住,于是仍旧摇了摇头,“不要,我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追。”
“你有什么办法?每天在他面前千依百顺,温柔似水?”姓郝的不屑。
“有何不可?”我理直气壮,“明明就喜欢,对心上人自然千依百顺,难道要装模做样端架子,学别人欲擒故纵吗?”
“不不不……”姓郝的摇摇手指,“我不是这个意思。丫头,你要知道人性本贱,特别是男人,”姓郝的遥望远方,慨然道,“很多人拥有的时候往往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这是人性的弱点……”尾音竟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没等我做出反应,张起灵拎着两条已经开好膛破好肚的鱼回来了。
我的眼睛弯弯笑得眯起来,立刻起身朝他跑过去。
姓郝的坐在原地嘀咕,“朽木不可雕也……”随后脸色忽然一变,大声问道,“为什么只有两条!?我的呢?!我的呢?!”
我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待会儿不要流口水哟!大、叔!”
吃饱喝足后继续上路。被姓郝的夺走了我小半只鱼,我恨得牙痒痒,一路不搭理他,任他一人哼哼唧唧。
沿着小溪流,绕过一个大弯,峰回路转,走到傍晚的时候,前方陡峭的山坡上隐隐出现了一座小村落。
我停下来,仰头看着山坡,盯了半晌,问张起灵道,“这是苗寨?”
“嗯。”张起灵点点头。
“为什么要来这儿?”我疑惑道。那天那个不就是苗女吗?来这里不是自投罗网?
张起灵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同族不同宗,她不会来这里。”
姓郝的在一旁累得直喘气,“我说丫头,休息一下吧。老子半条命都快没了,这苗寨可不是好进的,待会儿肯定要折腾一番……”
话音刚落,前方苗寨里传来响动,随着“轰隆”一声,苗寨的大门打开,似乎有许多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我们站在原地等候。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男子头缠青色包头,多为对襟短打,小腿上缠裹绑腿,女子多数挽发髻盘扎于头顶,身着百褶裙,裙面镶绣花边,通身银饰“叮铃叮铃”十分悦耳。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老人,满脸皱纹,看起来将行就木,眼神却甚是威严凌厉,那眼神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
老人盯了我们一会儿,忽然开口用苗语问了一句什么。
张起灵上前一步,用同样的话答了。
老人的表情有些疑惑,又问了一句什么。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突然伸手解开衣扣,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光、裸的上半身。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
姓郝的撑大双眼,喃喃道,“难道这小子要为我们牺牲色相?太伟大了……真是太伟大了……”
只见老人的身后走出一个苗家女子,将刚刚烧热的湿毛巾按向张起灵的胸口……
姓郝的嘿嘿笑了几下,递给我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我冲他呲了呲牙。
张起灵的胸膛上慢慢显露出黑色的麒麟纹身,老人的脸色一变,忽然朝我们,确切的说是朝张起灵弯腰鞠了个躬。
这下不要说我们,连老人身后的那群男男女女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老人在苗寨的地位很高吧。
我看了一眼张起灵,他神情淡淡,同样弯下腰朝老人回了个礼。
老人脸色缓和下来,却用手指着我和姓郝的,说了一句话,语气十分强硬。
张起灵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蓦地伸长手臂将我拉向他,我一个踉跄,呆愣愣顺着他的臂力,站在他身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指着姓郝的,张起灵摇了摇头。
这下我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不赶走姓郝的了,原来他根本进不去……
我朝姓郝的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不干了,赶紧跑上来晃着我的胳膊,“哎呀,好丫头乖丫头!来都来这儿了,这么晚了,难道还要赶我回去?这小子如此神通广大,你撒个娇卖个乖什么的都好,就让我进去嘛~~~~~~~~~”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拍掉他的毛爪,摊出手表示爱莫能助。
姓郝的可怜巴巴地瞧着我,浑身散发浓浓的幽怨之气,我的身体不禁抖了抖,只好无奈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用苗语对老人说了一声,随后像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老人这才应允,朝后招了招手,身后走出一个苗家汉子,手里端着两大碗酒。
老人当着我们的面放了一样东西进去,澄澈的酒水霎时变成淡褐色。
苗家汉子端着酒走到我面前。我双手接过酒碗,深呼一口气,闭上眼正要喝下去——
“丫头使不得呀!”姓郝的突然大叫,“他下了蛊!喝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下了蛊毒!人家都光明正大地放给你看了!我心里叹了口气,“姓郝的,你不喝就别想进寨子了……”
姓郝的瘪嘴,不情不愿地接过苗家汉子手里的酒,一仰头“咕噜咕噜”几声全喝光了,喝完一脸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状。
我看得忍俊不禁,刚要学着他的方法灌下去,一只手横伸过来拿走了我的酒碗。
我愣了愣,没来得及阻止,张起灵已经仰起头,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喝完后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侧过头淡淡扫了我一眼,眼里写的意思我觉得我看懂了——
他、怕、我、发、酒、疯!
我又羞又恼,别过脸在姓郝的胳膊上狠狠掐了几把,从他“哎哟哎哟” 几声嚎叫中得到了心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