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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Dying slowly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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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Ⅴ
三个月后当咨询侦探再次一个人出现在苏格兰场的时候,连Sally都忍不住向他投去同情的眼神。毕竟整个苏格兰场的人都见过有医生在旁边的Sherlock明显比没有医生在旁边的Sherlock好脾气并且耐心很多倍(甚至偶尔还能笑一笑)。
何况今天也并没有新鲜的连环杀人案等着,他大概只是太无聊。
Sherlock翻着伦敦这几年遗留未解决罪犯档案,在Lestrade犹豫半天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前打断他
[John去看望他的岳母了。]
[哦,哦,是吗。]
探长跟作弊被逮住般缩回脖子抹了把脸,他越过侦探手臂看向卷宗,照片上两具丑陋腐烂的尸体交叠纠缠,沉睡在被挖开的阴暗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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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一直觉得Mrs.Mustang是一位伟大的英国女性。自Mr.Mustang去世之后,勤俭持家,独自将Mary.Mustang教育成优秀的淑女。
而此时他坐在老妇人面前不自在地动了动腿,这毕竟是妻子死后他的第一次单独拜访。
出乎意料的,Mrs.Mustang并没有跟他多谈她女儿的事,反而问医生今后有什么打算。John无意识地用手掌摩擦着右腿(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依旧安静泛着白光)略略茫然地说[没什么打算,毕竟年纪都那么大了。]
妇人把小饼干搁在医生面前[说什么呢还不到四十五不是吗,你跟Mary一样都是好孩子,我想她也不希望你就这样过着。]而John想起妻子因为不能生育因为不能陪他到最后而一直内疚的脸,却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关于Mary的一切记忆。
到后来跟老妇人温和地聊着天,或者随意说的些趣事他已经不怎么记得,唯有最后Mrs.Mustang说起她丈夫刚去世之后那段日子时候的表情还记忆犹新。
这位可敬的女士说没什么熬不过去的,只是忽然有天醒来,那些悲伤和孤独虽然依旧如影随形,但你已经不那么软弱不那么在意了。
人类的本能总是想要生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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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回到221B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不知不觉坐得久了,离开Mustang家之后又顺道去了家酒吧坐了一会儿。Mrs.Hondson自然也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挂起外套走上楼梯,然而等他踏入Baker St的客厅却只看到Sherlock散落一地的衣物。
[Sherlock]
医生环视客厅并没有见到侦探的影子。向前走了一步就踢到他的长风衣,同时他闻到股恶心的带着腐烂物特有恶臭的气味,医生低头发现风衣下摆和袖口沾满了烂泥。
[Sherlock!]
在走两步地板上是侦探的西装外套,他看清楚了领口胸前的暗色痕迹绝对不是墨水渍。几乎是发颤地蹲下拿起外套,他确认了最糟糕的情况---------没错那是血迹。
[Sherlock!该死的你在哪儿?!]
John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却依旧挡不住随后瞬间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和战栗。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上次它到来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他在医院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Sherlock跌落瀑布生死不明。不,不能再来一次!他会疯掉的!
他飞快地跑向楼梯,撞翻了立在中间的案几,并且在痛得要死的腿迈向第三级时候摔了一跤,但这些都不能阻止他撞撞跌跌连滚带爬地往楼上冲去。
楼上的浴室和卧室都没有开灯,John扶着楼梯扶手觉得心脏都要被这里的黑暗和寂静压爆了,他看不清房间他听不见声音他双膝发软得想要跪下直到浴室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声音[John]
[Sherlock!]
John几乎是撞开了浴室门,右脚踢在门框上都没有察觉快要跌倒时候优秀的条件反射让他迅速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物体保持平衡。
[John!]
他发现他正死死抓着他室友的手臂,他浑身赤裸的,滴着水的,在黑暗中苍白得有些泛光的,手臂。
Sherlock知道自从那次“假死事件”后,John一直对他的安全过度紧张。他把它归为“应激后心理阴影”,以及医生的一贯善良,但他没想到他能紧张成这样。
[所以说你去挖坟?]
[遗留的凶杀案,是的。]
[血呢?]
[实验的小失误,所以收集完资料就回来洗澡了。]
[你-------]
John忽然觉得自己蠢毙了,张了张嘴,只有嘟囔了两句[Fuck.]准备转身时候忽然想起了
[......为什么不开灯?]
黑暗中的Sherlock没有回答,医生的心率仍旧没有平复下来而这种沉寂中它的节奏更加明显,他放开侦探的手臂,掌心和指尖上的触感冰冷得吓人。
[还有,为什么不用热水?]
Sherlock无法回答,他只是不耐烦地推开医生越过他够到了挂在门后的浴巾。
John站在浴室中央他现在终于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也终于看清室友修长的裸体。
他的骨架非常漂亮,瘦但结实(比起之前甚至更瘦但也更结实),没有赘肉线条紧绷,这会是一副相当完美的躯体,如果忽略背部从肩横贯到腰的丑陋伤疤。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Sherlock的身体,虽然那次留下的记忆相当糟糕,他只是闭着眼睛被动承受,但他也能肯定那个时候并没有这道疤。
[Sherlock,]他盯着那个已经愈合但仍旧恐怖的疤痕无法移开视线[你没告诉过我你背上-------------]
“咔”,Sherlock忽然背对着他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在医生的注视下缓慢按上了锁。
John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锁了门浴室,赤裸的Sherlock,还有他。他闭上嘴看着他的室友仍旧没有转过身面对他的意思,不由喉咙发干。
在Sherlock转身靠近他之前,他们似乎就这样静止了很长很长时间,他不知道他的室友在思考什么东西。侦探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捏着它的骨节都因太使劲而泛白,手背的骨头显出清晰形状。
[不!]
侦探的手指碰到医生脑后前一瞬间,John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喊了出来。他浑身紧绷得如临大敌,他打掉Sherlock的手,后退了一点,又异常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不。]
然而Sherlock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固执地低着头伸出手,然后医生再一次打掉了它,他就再伸手,企图触碰他一点点,带着难以觉察的动摇和颤抖。
[不。]
[......]
[别这样。]
[......]
[够了Sherlock!]
[......]
[这不有趣!]
[......]
整个过程Sherlock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让John看到他的脸,就跟个偏执狂的神经病一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徒劳的动作,固执得连John都感到绝望。
最后医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双手握拳手臂上暴起青筋,最后一次他没有阻止他的指尖碰到他脑后的软发他甚至没有阻止他把他拉近,有那么该死的耻辱的一瞬间他以为Sherlock要吻他,然而他只是把他拉过来,然后给了他一个拥抱。Sherlock的身体冷得要命,这种天气洗冷水澡的都是疯子。他把他拉进自己双臂间然后抱住,脑袋埋下来埋下来最后靠在医生颈窝,Sherlock身上的寒气都要把医生冻伤了他双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他坚韧的军医神经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反应。
不是他不够朋友,也不全是情况过于匪夷所思,John只是本能的抗拒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应激后心理阴影,大概),他一点都不想再被这个男人按在地上操。
然后Sherlock忽然伸出舌头在他耳后舔了一下。
[你他妈--------]John几乎立刻就要把他推开,然而侦探就像是料到他反应一样把他抱得更紧,然后把头埋得更低。
[John]他说,[可以吗?]
不---------
John都要立刻这么回答了,他浑身汗毛都立起来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皮肤上冰冷粘湿的触感很讨厌还有狭小浴室的空气令人窒息,他最终把手指插进室友的头发里面把他脑袋硬生生拉出来,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知道他的朋友、搭档、室友是个相当骄傲,骄傲到欠揍的人,Holmes式的高智商和完美技能。但现在他在他眼里看不见那些东西。
Sherlock的头发是湿的,并且因为潮湿和水汽卷得更加厉害,额头上贴着几缕卷发然后冷水从发尖顺着他眉骨落进眼角,他嘴唇稍稍分开,颜色可怕地苍白着,John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它们甚至看起来有点抖。以及侦探的眼睛,从顶窗只漏进来一点点光因此这双瞳仁的颜色显成了从未有过的深色,他甚至没有因为头发被扯着而露出一点点的痛苦样子,仍旧只是带着这样一副空白和茫然的表情又说了一遍
[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吧。]
John的抓着他头发的手无意识松开了,他发不出那个拒绝的音。
他根本没有余地去想他们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一切都不该是这样。
他爱他的亡妻,而他跟“爱”这个单词根本不该出现在同个句子里,他们是最棒的搭档彼此最重要的朋友,他很早前就发过誓会为他做任何事,但“任何事”里面并不包括愣在浴室然后让他操。
没错,就是“操”,连吻都没有。
Sherlock的左手已经摸到了他的牛仔裤搭扣,他的右手还扣在医生后脑勺上,他弓下身的动作让他背部的伤痕更加狰狞可怕,这一刀从背后砍下来的伤深可见骨,而他垂着眼低着头始终没有再看John一眼。
[不要在地板上。]
John最后听到自己近乎耳语的声音,他毕竟每次都向他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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