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记》温泉猫

43、鬼使神差

　　深夜，在CBD的一所高档公寓内，名叫秦祖龙的男人正在享受一个人的孤独。
　　整个卧室的风格看起来古香古色，展示柜里放着几件战国时期的金银器，他则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摆弄IPAD，他比较关心的还是股票的涨幅，最近两年经济疲软，国际股价都在下滑，他已经开始抛售部分股票了。
　　现在他的兴趣全在做生意上，对政治毫不关心，只要有钱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获得那里的公民权，他现在的国籍是美国或许几十年后又会变成英国，甚至回到中国也说不定。
　　“秦先生，夜宵好了。”门镜里忽然有人讲话，来的人是钟点工李阿姨。
　　“稍等。”他放下IPAD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李阿姨送来了刚做好的汤和点心。
　　“您别老熬夜了，我在汤里加了西洋参，很滋补的。”李阿姨把保温箱放到桌上，低声说，她为这个男人工作快一年了，觉得对方很温和又有礼貌，只是不知为何却一直单身，也很少有朋友来家里，除了工作几乎不出门，天天宅在家里上网。
　　“谢谢，您也早点休息吧。”他笑了笑，目送着她离开，这老太太的背影很像母亲赵姬。
　　他坐在桌前，吃着东西，脑子里却在回想当年在秦国王宫里的情景，当他已经用秦始皇的身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场奢华的帝王梦也就此结束了。在五十岁上下的时候，他的身体机能忽然衰竭，东巡之时暴毙身亡被埋入了秦陵。
　　当他再度复苏，顺着生前设计的那条秘道走出陵墓之时，已经是一百年后的汉朝了，大秦帝国早已土崩瓦解，所有的臣子们也都入了黄土，只剩下自己而已。
　　他假扮成商人在各地游历，想寻找机会复辟秦朝，可当时的汉朝正在鼎盛时期，人民安居乐业，根本不想造反，于是他只得无功而返。
　　丝绸之路开通之后，他组成了商队去往遥远的欧洲大陆，一住就是几百年。
　　直到盛唐时期才回到长安，从那时起他开始做资助者，在背后操纵政治集团。宋朝以后他就来到了日本，直到明治维新后才移居到美国。
　　二战结束后，因为投资轴心国的军火生意失败，他专心做起了地产业，再也不想过问政治，对于那些找上门来寻求赞助的政客也一一谢绝。
　　在寂静的夜晚，他还会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荆轲。经过千年岁月的洗礼，他仍旧不能释怀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他的自私和野心杀死了荆轲，更毁了他唯一一点儿残存的良心。
　　这时，秘书小刘的MSN对话框弹了出来：
　　秦总，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发现有人在易趣网上拍卖战国古剑，和铜戈，所以特意让您鉴定一下。(以下为链接)
　　秦祖龙端着汤碗坐到了沙发上，点开链接，看到了清晰的图片，这些武器的款式他相当熟悉，都是他身为秦始皇时命人铸造的。
　　这些东西的来源只有一处，那就是自己的坟墓内。
　　可那帮砖家还没有本事下秦陵的，这批御林军的兵马俑都埋在很深的耳室里，到底是谁把这些东西偷了出来呢？莫非是内部人员，据他了解应该没人有这个本事。
　　坑道里的每个机关他都亲自参与了设计，正常人根本无法通过那道石门。
　　他赶紧对小刘说道：
　　拍下所有的东西，调查他们的背景，一定要把这帮人挖出来。
　　秘书小刘正呆在秦祖龙的私人博物馆的办公室里，她的工作就是搜集各种宝贝给这位爷把玩，并且这位最钟爱的就是战国时的古物，只要是有收藏价值的一律照单全收。
　　她赶紧回了一句：
　　没问题，我会和他们还价的，不还价到显得可疑了。
　　他笑了笑，总算是碰上件有意思的事了。一定得让这伙人得到教训，可他也不想报警，因为那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秦陵里所有的东西全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礼拜五中午，程熹对着镜子至少换了三套衣服才选定了今天的造型，灰色短袖衬衫搭配牛仔裤和哈雷休闲鞋，就是座驾有点逊，他打算换一辆小排量的斯柯达了。
　　磨蹭到一点他才拿着手机跑下楼，因为和玉子约好去了参加书画拍卖会的。
　　他去语言学院门口把日本小姑娘接上车，两人便有说有笑的前往国贸，赶着去参加拍卖会了。
　　玉子对他挺有好感，在她所接触的中国男人中，程熹更加阳光，开朗，和性格内向的日本人截然相反，她很喜欢和他聊天，觉得这个人对古董很在行，非常了解现在的行情。
　　两人并肩走进会场，坐到了最后面的一排，反正他们也不是来买东西的，只是围观而已。
　　“我爸爸十月份要来中国，他想带几件书画作品回京都。”玉子低声说，她家的宅子很大，经常接待父亲的生意伙伴，因此需要一些有价值的藏品来点缀房间，提升文化品味。
　　“你今天要买么？”他贴近姑娘的耳朵问，玉子身上甜淡的香味让他魂荡神摇，可惜人家不是欧美派，不能先办事再谈恋爱，需要个追逐的过程。
　　“今天不买，先看看价格。”
　　正当他们说话的功夫，从外面又进来一个身穿白色文化衫和黑裤子的年轻男子，正好坐在了两人的斜前方。
　　程熹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住了，此人斯文俊秀，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媚气，垂肩的长发染成亚麻色，骨子里透着文艺青年的范儿，还有点儿愤青的味道！
　　“我去！”他揉了揉眼，这人和龙阳君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那种高傲劲儿都如出一辙。
　　“你认识他？”玉子好奇的问，但此人明显不是她的菜，看上去过分张扬了。
　　“不认识。”看来不是他脑袋出了问题，而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坐在对面的男子此时也回过头来望了他几眼，又将精神集中在台上的拍品去了，偶尔也会举牌子参与竞价。但明显没有太多兴趣似的，好像只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幅就是今天的重磅拍品清代名家郑板桥的竹图。”拍卖师请礼仪小姐展示珍贵的字画，它被放在一只很大的玻璃展柜中，推到了展台正中央。
　　一瞬间，场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大家秉住呼吸，准备举牌。
　　拍卖开始后，那名男子第一个举起了牌子开出40万的价格。
　　“现在书画作品真是价值不菲啊。”程熹叹了口气，可惜坟墓里出品这些东西的概率太低了，偶尔抓到一件他都不肯轻易出手。
　　“但有收藏价值么。”玉子也很感兴趣，只是拍品价格太高了，她承受不起。十几万的东西自己就能买下来，这种档次的古董只能让父亲掏腰包了。
　　最后果然不出程熹所料，那位和龙阳君长得一模样的家伙一路血拼到底拿下了竹图。
　　这家伙肯定是个钱多的烧手的富二代（或贵公子），他最瞧不起这种人了！可为了生意还得拉下脸去巴结人家，毕竟自己还有东西没出手呢。
　　“不好意思，我是经营古董店的，我有几件不错的藏品，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他和坤儿确实在潘家园有一摊位，雇了个小伙看着，偶尔会去转转，卖的货大多是明清时期的陶瓷和玉器。太值钱的东西不敢放在店里，省得遭人怀疑。
　　富二代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冷冷问：“别想拿赝品糊弄我。”潘家园那地方假货太多，他也不是门外汉，怎能被这种小混混骗了。
　　程熹哈哈大笑：“我店里不卖赝品，还有一些是我自己收藏的，不过最近需要钱，想出手。”
　　“哦？你说说看。”他见这家伙穿着不俗，应该有点文化素养，或许会有点好东西。
　　“唐代三彩人俑，佛像，明代玉佩，战国时期的青铜剑，品相一流。”他嗅到了钱的味道，对方一定感兴趣了。
　　富二代思忖了一会儿，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他手中：“我只收好东西，垃圾就别推销了，敢卖我假货立刻报警。”
　　程熹皮笑肉不笑的点头，瞥了一眼名片“毕加索文化”总经理义云翰，怎么感觉这人像经营画廊的，这种人大多崇洋媚外，对古董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