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几回春》言笑晏晏

23、第23章

　　“昨天你去见颜灵，她和你说了些什么啊？”在路上赵韵兰问我。

　　今天是９月２日，也就是开学的第二天，我和她一起去学校。

　　“她……”我停了下来，该说还是不说呢？后来一想，既然颜灵姐都把这件事告诉我了，何况她和赵韵兰的关系也不错，那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她喜欢江承翰，也许不仅仅停留于喜欢，是爱吧。还有，暑假里和我在网上聊天的竟然是江承翰，也就是那个‘飞’”

　　“哦，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人的。那你现在怎么想呢？”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很清楚地跟她说：“我认为，三年前，那不是一场游戏。而最后在亭子里发生的那件事情，一定是一场骗局。”

　　赵韵兰看向我：“其实你……你如今可以去问她的……”她说得小心而谨慎，像是含了橄榄一般。

　　“问谁？”我反过来问她，你难道还要我去问……

　　“问江承翰呀！现在不又是一个学校了嘛！他昨天看你的眼神，真的，他应该是非常喜欢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赵韵兰在“非常”两字上加了重音，“而且，为什么就昨天颜灵找你了呢？她一定也注意到江承翰的眼神了，才会叫你出去的嘛！”

　　“你还让我去找他？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

　　“看看你！又是自尊心作祟，找他又怎么了？你又不会少块肉。算了，今天我是一定要去帮你问谭斐的。以前那么多年我要帮你去问，你总是以绝交来威胁我，今天我也豁出去了，管你绝交不绝交，我非得帮你问到不可。”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你便了，我看你想这个都几乎疯了，隔几天就来说要去问谭斐。”

　　“人家哪有这样啊？人家只是关心你嘛！不知是谁那个时候整天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本来就瘦，那时就只剩皮包骨头了，瘦了好几圈，我说错没？”

　　“我哪有？”我嘴硬，顶了上去，其实……呵……当时我好像是这样的……过了几十天才恢复过来的……

　　“只恨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多拍几张照片下来留作纪念啊？看某人现在生龙活虎的，不承认也得承认。”

　　那段时间好像是我初中时最痛苦的一段时间，江承翰爸爸，呸！那个死老头，居然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江承翰因为转学没被牵连到，我就倒霉了，想想这始作俑者又不是我，也不调查调查清楚，就毁了我那么好的名誉，我又没有错，凭什么就处分我一个人啊？早知道我也趁早转学了，不过幸好我还算平时表现“良好”，于是只是在学校通报批评，取消一年内校三好，区三好的评选资格，没有记入档案。

　　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拿出那些照片大哭一场，有时甚至有狂揍照片上某个人的冲动。后来，很老套地说，时间慢慢地过去，再怎么去培养感情，看那些照片竟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只是偶尔想起自己那几天的失常表现，会惊呼：那还是自己吗？怎么就那么脆弱？最后，好好地嘲弄自己一番。

　　过去了就过去了，再提这些傻事干嘛？

　　“不过……韵兰……你认为现在再知道这些还会有什么价值吗……”

　　她刚想说话，又马上停了下来，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是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过了没多久，她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有用！当然有用！至少你能明白当时的你不是最可怜的，不是唯一受伤的，至少这一点还是相当有用的。”

　　“不，韵兰，你没明白。这个，在三年前也许对我是至关重要的，可是现在，它就一文不值了，难道是要我明白我和他还回得到过去？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她疑惑地看着我问：“如果他江承翰对你说他到现在还是很爱很爱你，你还不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吗？”

　　我盯着她说：“你一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人总会慢慢长大的是吗？我应该庆幸的才是，幸好当时就这样结束了，在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那场爱总算结束了。那根本就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赵韵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呼出了一口气，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了，我当时都没意识到，差点就走过头了。

　　进了校园，我却看到了那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从教学楼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时，明显是怔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赵韵兰的手。

　　“韵兰，我们往后面走好吗？”我轻声建议道。

　　“你今天没发烧吧！往后面走要走多少路啊？”说到这儿，她抬起了头，应该是看到了，“你就准备一辈子躲着他？往前面走，总要面对的是吧！”

　　没办法了，看来是逃不掉了，我干脆就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往前面走。我根本没有去看江承翰一眼，也许我真的只是一个绝对的胆小鬼，碰到又怎么样呢？我为什么就不敢看？

　　江承翰走到我身边时，轻声与我打了个招呼：“柳凌。”

　　我竟然在瞬间就回答了他，我说了这个：“哼！”

　　赵韵兰吃惊地看着我，我当时就想更响地“哼”一声，可我念及自己的形象问题，还是忍住了。

　　“柳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赵韵兰还是一副惊异得不行的表情。

　　“我就‘哼’了一声啊！用得着用那么吃惊的表情看着我吗？”我急忙说道。

　　“柳凌，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江承翰啊？”赵韵兰一本正经地问我。

　　“你刚才没在听我说话吗？我说了我和他之间是完全不可能的，听到了没？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我当然不爱他。”

　　“那么你究竟恨不恨他？”赵韵兰又一次问我。

　　“过了那么长时间，我已经累得没力气去恨了。”

　　“其实，其实你还是恨他的，不然你一定能坦然面对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去‘哼’，说明你还是在意的。这只是你潜意识里没意识到而已。哎～，算了，不和你再说这件事了，看你那样的表情，我真怕你哪一天要恨死我的。”

　　我笑了出来，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就问：“这次李晓慧也进霞尔了？”

　　赵韵兰一脸不屑的表情：“进了又怎么样？谁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脱口而出一句话：“哎，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赵韵兰听我这么一说，被逗乐了：“看来啊，你们真是冤家得可以了。只是后来，江承翰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后来有没有再发展下去。啊！说过不提江承翰的，怎么又忍不住提了？柳凌，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哦！”

　　“说吧，说吧，你喜欢说就说吧，我在等你说厌掉的那一刻。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尹皓君今年不是高二嘛！也就是说他顶多也就１７岁，不是规定只有１８岁以上才能开车吗？他昨天怎么是开车到学校的？这不是违法的吗？”

　　“柳凌阿，柳凌！我就在奇怪怎么你书会读得那样好，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人家尹皓君小时候是随父母到国外去读书的，因为教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回来后读书不能按实际年龄读了，照理说，他应该是读大一的，他比一般的人大两岁，所以他，今天应该是１９岁。这就不违法了。”

　　看赵韵兰说得头头是道，我倒被搞晕了，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天呢！说得那么详细，请问你是否尹皓君他妈啊？”

　　赵韵兰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她说：“你别跟我搞，明明就是你自己孤陋寡闻，我拉个人过来，他一定知道。”

　　我明白她说的话的意思，但我仍然说：“我知道你想拉尹皓君过来，他当然知道咯。”

　　“我又没说要找他？你说说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知道？且别说世界，就是我们整个霞尔，问问看，有谁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柳凌我好歹也是霞尔的渺小的一分子吧。”我说。

　　“我不跟你说下去了，非得把我累死不可，你的……哎呀，你太强了，吵不过你总可以了吧。”赵韵兰一副无奈但又不十分情愿的模样。

　　“对了，我跟你说件好笑的事情，就是昨天我和尹皓君之间发生的事情。”想到那件事，我几乎又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韵兰见我这样，忙问：“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说来给我听听，我也想分享分享你的乐趣。”

　　“不是昨天早上我在路上看见尹皓君的嘛！什么呀？不是我看见的，是他看见我的，你知道刚开始时他把我当成是谁了吗？他居然叫我颜灵！”我停了下来看着韵兰，又问：“难道我和颜灵姐真的长得那样像？”

　　赵韵兰打量了我很长时间：“其实，说实在话，你们确实长得很像，不过她的脸相对你来说比较文气，毕竟她的性格也比你温柔，很正常，初看上去确实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可是细看就看出来了。那么，尹皓君，他后来认出了吗？”

　　“废话，难道我还会就真的被他一声一声地叫作‘颜灵’吗？我当然要说我是‘柳凌’咯！毕竟颜灵和柳凌还是有区别的，不能被混叫的。后来因为比较晚了，他就说送我去学校，我开始时是想拒绝的……”

　　“你没搞错吧？”我还没说完，就被赵韵兰一口打断，“人家尹皓君说要送你，你还拒绝啊？碰上别的女孩子，都高兴得要疯了，你呀！就是喜欢忽视别人的好意，论别人倒还算了，是尹皓君阿！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王子啊！”

　　我说：“我不也一样，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公主啊！”说罢，便做出陶醉样。

　　“少臭美了你，你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不要再公主啊，公主啊，恶心吧啦嗒的，也亏你才说得出来。”赵韵兰不满意得向我抗议。

　　“你重色轻友也忒厉害了吧！你跟尹皓君那厮才认识了多久啊？不对不对，你认识他吗？他又认识你吗？我呢？我好歹和你有过四年的交情了。四年了！什么概念啊？我这友当得也真够窝囊的。不跟你说了，你要问就去问你那亲爱的不曾相识的色去吧。”

　　“不要嘛！”赵韵兰撒娇般对我说道，“人家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说的嘛！好姐姐，就告诉我吧！下次再也不说了。”

　　我别过头去：“谁信你啊？每次都弄出这样一副表情，我也不得不怜香惜玉，可你的话，我实在不敢相信。”

　　“那我承认你是男生心目中的公主，尹皓君不是王子总可以了吧，你都开了那个头了，总要告诉我吧。”赵韵兰对我进行第二波狂轰滥炸。

　　“算了，看你这样说，我就饶了你吧。”本人实在是心肠太软，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这样可怜巴巴地说话，特别是好朋友，“我刚才不是说我开始时想拒绝他的嘛！后来，想想如果走到学校去好歹也要一点时间了，还不如就坐他的车去呢。”

　　赵韵兰又不满意了，再次嚷嚷：“结果不都一样嘛，你当时还装什么不愿意啦，该不是欲擒故纵之计吧？”她又用像是能猜透一切的目光盯住我，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笼罩着我。

　　呼～，忍耐，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忽视了她的目光，继续说：“我是付他钱的，我可不是白坐他车的。”

　　这下轮到赵韵兰睁大眼睛看着我了，她差点就大声叫了出来，后来，她稳定了下情绪，最终低声问我：“看来你昨天真是病得不轻啊？那么点小钱，他稀罕什么？”

　　“怎么了？他不稀罕我也得给啊，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吧！我也不应该让他瞧不起的对吧。所以说呢，这钱是一定要给的。”说到这儿，我才开始意识到我说来说去仍旧没有说到重点上去，于是我很快将主题转移：“等到我上了车我才发现，我都不知道自己钱包里究竟有多少钱！不过，还好，正好有１１元２角。”

　　赵韵兰也吐出了一口气：“那还好，毕竟还剩了你２角钱。”

　　“对啊。”我被她这样一说，更加激动地继续说了下去：“搞笑的在后头，我给他的钱是９个一元，一个５角，其余的……”我停顿了会儿，“其余的，哎呀，都是１角，呵。”

　　“你厉害的。”赵韵兰眼中只剩下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