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她的笑》慕容芷芃

22、十二、 Necktie 上

　　黑崎一家的清晨总是从以下情景开始——

　　“游子，帮我添多一碗饭！”

　　“夏梨你不是刚添了一碗吗？不会吃太多吗？”接过夏梨饭碗的游子担心地说。

　　“今天我要和那一帮家伙决胜负，在上战场前，当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如此的英勇！让爸爸抱一个吧！”随声而来的就是一心飞扑过来的热烈拥抱，当然接下来就是狠被夏梨一脚踢开的画面。

　　“走开啊！你这个色老头！”

　　然后，就是上演百厌不腻的戏码。“老婆啊啊~~~你们的女儿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了，呜呜呜……”

　　对于这每天上演的闹剧，大家也习惯性的无视，又或最后心感不忍的游子上前劝慰几句。

　　“游子，不要理他。再不快点吃你可就要迟到了。”一护一旁提醒道。

　　“嗯……”于是，最终游子也放弃在一旁蹲墙角哭泣的一心。

　　“露琪亚——不要拿碗里的鸡蛋！别以为你偷偷拿我就看不到。”这家伙真是稍一不留神，就乘机抢他碗里的东西。而被一护狠瞪着的露琪亚，只是用极优雅的动作擦了擦嘴巴，再用灿烂的笑容回予他。

　　“黑崎同学，我什么时候吃了你的鸡蛋？你看，我碗里明明就只有我的鸡蛋。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在觊觎我碗里的鸡蛋，但又找不到好的借口，于是就说拿了你的鸡蛋，想借此拿我碗里的鸡蛋。无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只鸡蛋想出如此可怕的阴谋……”说到最后，露琪亚不忘为了增加戏剧效果，擦拭着眼角边流出的“眼泪”。

　　“哥哥，你这样是不对的。”结果，换来是纯真的游子的责骂。

　　“我……”一护最后变成是哑口吃黄莲，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嘴角边正浮出得意笑容的露琪亚。

　　这家伙——

　　怎么会如此简单就能欺骗到大家？不过，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偏偏他对这种每日上演的戏码却是毫无办法，又无法生气。从以前开始，他就无法对她生气——

　　对她的步步进逼，他已在无意识中养成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的习惯。一个连自己都会感到可怕的习惯。然而，更可怕的是，即使知道如此，他丝毫无有打算改变此习惯的念头。

　　又或他已乐于如此？

　　不行，不能再想。越想越觉得可怕。

　　“一护……一护……”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唤他？

　　“一护！你这混蛋！”这一次声音增大了好几个分贝，同时，一个有力的拳头已狠狠打落到他的腹部，痛得他弯下腰。也因此，他回过神来，看到了愠色紫眸正狠瞪着他。

　　“混蛋！叫人也不用打人啊。……怎么了？”他的声音在这双眼睛下，无意识地渐渐放低了下来。

　　“这才是我要问你吧！从刚才中途吃早餐，到出门回校现在，你都神情恍惚的。不会是在记恨着那一个鸡蛋吧！真是小气的男人！”露琪亚用眼藐视着正黑线浮现的一护。

　　“你还记得自己吃了我的鸡蛋啊！”一护无奈地暗叹。

　　“不就吃了一个鸡蛋！小气！”

　　“这才不是小气的问题！”一护怒火不禁又回升。

　　“就是小气！”

　　“……”一护对于露琪亚的执拗只能放弃。倏地，他想起了什么，就问。“刚刚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啊。是的。”露琪亚她也想起来了。“都是你老想只鸡蛋的事，害我都忘了。”

　　——明明是你提着。

　　一护心里暗暗地说着，但他很识趣地将这话留在心里，不说出口。“那么是什么事情啊！”

　　“你先站着别动。”露琪亚命令道。

　　“呃？”不明其意的一护就停下了脚步。

　　“你的领带歪了。”露琪亚边说，边伸出小手帮他整理衣领下歪掉的领结。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一护就站着乖乖地任她摆弄。透过晨曦，从天边缓缓升上天空的朝阳，洒落一束束金色的光线，而沐浴在光线里的她，像是发亮般，耀眼的美丽。

　　不论是她那双透着清灵的紫瞳，或翘得长长羽睫，又或水泽般的唇瓣……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美丽，仿佛着了魔那样，让他的视线无法移离半点。

　　无法离开。

　　“怎么了？”摆弄好一护领带的露琪亚，抬头看到一护正发着呆，不禁问。

　　露琪亚的清澈如水般的嗓音使一护从失神回复了过来，感到羞窘的一护生硬地将头撇到另一边，还迅速踏出逃跑的脚步。只留下一句心虚的话。

　　“没什么。”

　　“哦，是吗……”

　　“嗯。”此时的他不敢正视露琪亚那双纯粹的眼瞳，只能以背背对着他，只能在不正面对她时说出这样的话。

　　“露琪亚……谢谢。”

　　“嗯？”

　　“……领带…”一护将视线投往平静的空须川河面。

　　闪着粼粼波光，如星星般闪烁的河面，真的很漂亮，这是他所见到河流中最美丽的，最耀眼的。
　　今天，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透着亮光，特别的美丽。

　　当一护踏进教室时，启吾就像往常那样热情拥抱向他问安，当然结果就是被一拳打飞，并往墙上亲吻。水色一边乐呵呵地笑着和一护问好，不忙一边往从墙上滑落的启吾身上踩多一脚。

　　“早晨，一护，朽木。”

　　“早！水色。”

　　“早晨~”露琪亚刻意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掩着嘴呵呵笑了几声，奇怪的音调让身侧一护瞬间冒汗。

　　“嗨，石田。”一护经过石田雨龙座位时，主动打了一个招呼。而尾随一护身后的露琪亚也微笑对他问早安。

　　“早。”石田很简单地回了一句。然后有意无意地推了推眼镜，并无意识避开了与一护，露琪亚二人视线接触，拿起了桌上书本无心地看着。

　　他的思绪不禁又被拖至与音梦在庙会相遇那一个黑夜，想起了她对自己说的话。

　　——请你将这些事告诉露琪亚，让她尽快回尸魂界。

　　他该如何将那件事告诉朽木？黑崎与朽木总是常常一起进出，要避开黑崎和朽木谈话，真的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该怎么办？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了……

　　唉——

　　石田不禁暗自喟然一叹。倏地，在他沉思间，一道娇柔的嗓音从他耳边滑过，同时心不自觉一紧。

　　“石田，早安。”石田还没有及时回话时，问安的人已从身边擦过，并往前方的一护和露琪亚问好。“黑崎，朽木，早安！”

　　“早啊，井上。”一护与露琪亚同时回道。

　　——我喜欢黑崎同学…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喜欢上一个人，我想若有五次的人生，那么我必定同时喜欢他。

　　——我想我是没办法回报石田同学对我的好……我就只能说感谢！还有……对不起……

　　井上在庙会那一晚说的话，也在这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里，随着心中泛起的痛楚，他的眉头也随之紧蹙。井上……

　　你将作何打算……？

　　众多纷乱的思绪也在这一瞬间纠成一团。

　　喔啵——喔啵——

　　突兀而起的声音，让正在谈话中的一护他们停了下来，一护与露琪亚相互对望了一眼，便说，“我们先离开一会儿。”

　　“嗯，是有虚吧！你们快去吧！老师来到的时候，我会代你们请假的！”井上呵呵一笑。

　　“谢谢你，井上。”一护道谢后，便尾随已先冲出教室的露琪亚。

　　在一护背影消失时，井上的双眸也随之黯然无色，垂下的手无意识地拽紧了白色衣衫的衣角。

　　她是不能追随他的步伐吧！无论她多么想留在他的身边，最终也只能这样默默注视着，注视着他身影的离去。而她，遗留在一角的自己，就仅能这样看着。

　　可是……

　　可是，她并不想只是注视着。

　　好讨厌的自己，明明已说好自己只能这样，现在，却因为他的离去而动摇了。

　　完全陷入了混乱思绪中的井上也就没有注意到默默注视她的石田也露出了怫然忧伤的表情。

　　在一护与露琪亚忙着应付虚时，已开始上课了。而直到这一节课结束了，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回来。

　　一直心神不定的井上首先站了起来，想冲出教室时，石田已开口拦阻。“刚刚虚的气息已经消失了，我想他们应该没有问题的，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

　　她应该也感应到虚已消失的，但是，还是无法安心坐着吧！因为黑崎的关系……

　　“呵……呵呵……是啊！我刚一心急，就忘了感应虚是否已消失了。”井上逼窘得红了脸，僵硬地笑了几声后，便退回到座位上。“时间太久……我就胡思乱想，想着他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这么晚才没有回来。”

　　“不会有问题的。黑崎他们。”石田安慰般说，而他的眸也无法再停留在那张忧心的美颜上，缓缓移离。

　　“嗯……”井上这样应着，然而，视线仍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动静。

　　“请问——黑崎学长在这里吗？”

　　倏地，门外一道清脆的嗓音传进了石田与井上之间的谈话，他们同时抬头望向站于门边的陌生少女。而少女在触到他们的视线，了然地一笑，并毫不客气地走进了教室内，来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认识黑崎学长——黑崎一护吧！”

　　“你是……？”井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是她的学妹——水原美。”女孩很大方的进行自我介绍。

　　“黑崎他有事离开了，现在不在这里。”石田也回答她的问题。

　　“是吗……”水原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么我一会儿再来找他！谢谢你们。”

　　说完后，她露出甜美的一笑，向石田道了谢，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