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孤独（圣同人，撒妙）》海天月夜

1、城中的孤独

　　城中的孤独（撒妙）

　　卡妙一直用他空洞的双眼望着天空，无论春夏秋冬。

　　春季，他看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的种子。偶尔会有几颗落到他的头上，他将它们摘下，又吹回天空。
　　夏季，鸟儿不时地衔着各种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他看了看肩上的鸟，挥手将她们撵回天空。
　　秋季，秋风送来片片落叶，他弯下腰，一一将它们拾起，又将它们抛向天空。
　　冬季，鹅绒般的雪花被凛冽的寒风吹来。他没有去动它们，因为它们会自己溶化。

　　他看着春天的农民在田里辛苦耕耘。
　　他看着夏天的姑娘们光着脚在水中嬉戏。
　　他看着秋天的农民在金黄的麦田里收割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看着冬天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堆起一个又一个的雪人。

　　他一直看着，从城堡顶楼的小小窗户里。

　　他是个被囚禁的王子，是个俘虏。可他没有像其他兄弟一样被处死。也许是因为他的容貌。

　　他妖艳的红发与深邃的红眸一直被说成是亡国的象征。国王将他们一一处置，至此再也没人提及他那不祥的相貌，不过也无人梳理。所以他的红发已长至脚踝。

　　他的眼眸不再像以前那样神采熠熠，他的表情不再像以前那般丰富生动。
　　他只是望着，望着狭小窗户外那广阔的天际。

　　他的日常生活由一名年迈的老妇人负责照顾。她是卡妙的乳母。
　　她是个聋哑人，是被下药致残的。

　　她来时，卡妙仍望着天空。老妇人进来将饭菜放下，行礼，再蹒跚地走出去，锁门。
　　她走后，卡妙会走到放置着可以丰盛的食物的木桌前，简单地用上几口。剩下的饭菜放到窗边，会有鸟儿来叼啄它们。
　　老妇人再次进来时，她会满意地将盘收起，走出，锁门。

　　他没有见过新国王。对自己的审判都是由别人来执行的，他至始至终没有露过面。

　　时间观念渐渐淡薄，在一个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的一天清晨，卡妙一同往常地望着窗外。
　　一阵清脆的笛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卡妙将视线投向地面——

　　一个苍蓝长发的男子手持笛子，温和地对着他笑着。
　　他的笑，有如包容万物的天空，卡妙觉得心里的某处正在渐渐溶化。

　　从此，他注视地面的时间渐渐多过了望向天空的时间。

　　他莫名地期待着那个有着一头漂亮的蓝发的男子出现，并为他吹奏一首又一首欢快的小曲。
　　他每天都很准时——他总是出现在清晨的浓雾之中，又消失于上午的烈日之下。
　　他知道他叫卡妙，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或许，不必知道。

　　天气转入清秋，他来的次数逐渐变少，直至不来。

　　从此，他望向天空的时间又渐渐多过了注视地面的时间。

　　一切，只需适应。

　　老妇人每天照常来送饭菜。只不过最近添了些新衣裳。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已不再望向地面。无论那里是否充满欢声笑语。
　　又过了几天，老妇人照常带着饭菜进来。不过这次多了件华丽的衣裳。

　　她将卡妙的长发剪短至肩部，然后再用一条洁白的缎带束起。
　　她为卡妙穿上了一身洁白的宫廷礼服。他像是个刚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今天是国王迎娶王妃的日子。国王名叫撒加。

　　他坐在贵宾席里，面带微笑地看着身穿洁白礼服的蓝发男子与他的新娘接受神父的祷告。这是对他微笑的回报。一滴眼泪滴落在眼前的酒杯里，散开。他将它一饮而尽。

　　那天夜晚，他又回到城堡的顶楼，默默地倾听着窗外传来的狂欢声。那是庆祝国王有了王妃。

　　他望着漆黑的夜空，月亮已有一半躲到了乌云后。
　　他将缎带解开，妖艳的长发在秋风中落寞的飞舞。
　　他将双手伸出窗外，去拥抱那寂寞的秋风。然后，纵身一跳。

　　第二天，全国又笼罩在了悲伤的气氛之中。

　　前任国王的王子，卡妙·加尼米德死于坠楼。

　　两年后，一个男子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去看望一座豪华的墓地。周围已长出了各种不知名的花朵，默默地，毫不张扬地在春风中绽放。

　　两个孩子在草地上互相追逐，两个大人则是默默地站在他的墓前，祷告。

　　夜晚，墓地周围寥无人烟。只有那墓碑前的笛子，安静地陪伴着墓地的主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