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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30章 大结局2 ...

  •   晚宴时看到姗姗来迟的赵士珸,小文一点也没觉得奇怪。

      倒是赵士珸,看到座中有小文,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问。

      赵令畤、赵士珸自然是首座,两旁分别是赵子瑄和赵子偁。下首是小文和子偁夫人。据说也叫了赵子骕,但他不肯来。

      自然仍要上酒,还是上次的洞庭春,这酒,看样子赵子偁弄了不少。

      赵子偁很是仔细周到,先每人问到是否饮酒。

      赵子瑄借口未除孝,自然推脱,小文也借口不会,和赵子瑄一样要了茶水。其它人都是饮酒。

      赵子偁看起来有点不自然。酒过三巡。见大家都看着他,才站了起来。

      “相信在座诸位中,有很多人好奇今天这宴会的目的,”赵子偁说的很慢,眼睛只盯着自己手上的酒杯,“今日这酒宴其实专为今天我们这桌上年纪最小的一员所设。”说着,向小文略举了一下酒杯。座中所有人都看向小文。

      小文嘴角一抖,又克制住了,也向赵子偁举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等他继续说下去。

      面对小文的淡定,赵子偁咽了口唾沫,突然加快了语速。“小文姑娘不姓文吧?”

      “嗯。”小文漫然应之。

      “以前,我们应天府宗学有一位叫沐沨的宗学教授,姑娘可认识?”

      “是家父!”

      咣噹,有人失手落了手中的筷子。小文没抬头。

      似乎没料到小文会如此痛快承认,赵子偁一下子接不下去,冷场片刻。见无人搭腔救场,只好自己继续:“其实我还记得三、四岁时的你,”赵子偁叹了口气,“这些年,你长大了。若不是姑娘,不,我该叫一声小师妹,若不是师妹常常喜欢引用《左传》,我倒真没法子一下子认出你来。”

      “都知道沐教授极爱《左传》。可这世上,能有几个让幼小的孩子背这书的家长。何况,何况师妹还是个女孩子!那时沐教授常在宗学的院子里督促你背书,背得最多的就是《左传》,小小年纪的你常常背不出来,老师就用竹条打你手心,比对我们这些宗学子弟更严格。院内外花飞蝶舞,你却常常一人搬个小凳在院子一角背书,那情形我至今记忆犹新。再看如今的你,眉目宛然如旧。”

      小文默然。

      赵子偁回头问赵子瑄:“子瑄兄弟你应该也还有点映相吧。”

      赵子瑄却是一脸茫然。

      “对了,沐教授在宗学专治《左传》,一般都是大点孩子才学。子瑄兄可能没赶上师从沐教授的日子。因为,沐教授后来调任康王府教席了。”赵子偁这么说的同时,小心瞟了一眼皇叔赵士珸。

      沉默,席上的人,连同赵士珸全都敛去了表情。都知道当年康王府的教席在今天意味着什么,帝师!靖康前,赵构在北方,正是被封为康王。

      “小师妹?”赵子偁小心地又叫了一声。等待小文发话。其它人也都一起眼巴巴地盯着小文。

      小文开口,“我本单名一个‘讷’字,沐讷。父亲希望我言寡思长。女孩子么,怕我‘辩口利辞’,因此取名为“讷”。却又希望我如李易安,能文采菲然,因此又赐字为‘文之’。之,之乎者也的之,并非芝兰玉树的芝。”

      赵子瑄“呃”了一声。

      “父亲任康王府教席,只是偶然机缘。至今,父亲去世已近两年,康王也已成为当今的皇帝。这一层关系更无再提的必要,免得大家不便。”

      “这有什么不便,”子偁夫人笑,“有这层关系,倒显得大家亲近些。都是师兄妹了,多好。莫非沐姑娘不屑于和我们亲近?”

      小文暗暗好笑,暗想:“师兄妹,果然是好!连当今皇上都包含在内,就更好了。”嘴上却说:“岂敢,文之少年失怙,子偁先生和夫人一直对文之多有照拂,文之唯有感激。只是文之生而不幸,赶上了这乱离之世,小小年纪就颠沛流离,言谈举止难免少了约束,坐处行动常常失了规距。和在坐诸位天潢贵胄相处也是常显失挫,还多亏诸位一向包容,若是只因家父的关系,就自以为能和诸位一般居处,只怕会在外人面前丢了诸位的脸。何况我已经习惯了散漫的日子,很怕拘束了自己。”

      赵令畤微微笑了,又打起哈哈,“今日这事,果然可喜可贺,我早知沫姑娘非同一般,不想还与我等宗室有如此渊源。”随手抓过只空怀,满满斟了一杯,推到小文面前,“来,来,大家都满了面前杯中之酒,为小文姑娘干一杯!”

      赵子瑄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有点为难。但看别人都已举起了手中酒杯。也赶紧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

      只有小文没动,她微微皱眉,轻声说:“我不会喝酒”

      “此时怎能说不会喝酒!”赵令畤大人看起来似乎很兴奋,“今日子偁他们分明是专为请你!你就不必推脱了。”

      赵子偁夫妇在一旁频频点头。

      小文苦笑拿起眼前的杯子,又和赵令畤讨价还价,“不然,我只喝一口吧,干杯可不行。”

      “嗳,你该是个爽快人啊,怎地又如此墨迹。”

      “这……”小文迟疑着。

      突然,赵士珸把早举着的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把酒杯放回桌上,又咚地一声坐回了座位。

      所有人都看向他,赵士珸面无表情,众目睽睽之下,自管搛菜吃了起来。

      子偁夫人赶紧打圆场,“沐妹妹既不能饮,那我来替她好了,”说完一口尽了自己杯中之酒,又抓过小文的酒杯也不等其它人开口,就大大的喝了一口。

      可这口酒却差点又喷了出来,“这,这是什么?”

      “茶啊!”小文恰然地笑着。

      子偁夫人呆在当场。

      “咳咳咳,”赵令畤忍住了笑,也一口干净了杯中酒,坐了下去,却不忘用手指着小文面前的酒杯,点了又点。

      小文苦笑,不得已只能分几口把酒喝了下去。

      “子瑄兄弟,”子偁夫人看似兴致很高,“现在该咱们俩敬沐姑娘一杯了。谢谢沐师妹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沐师妹,我和你那宝贝儿子的命可都没了。”

      “啊,对!”赵子瑄回过味儿来,刚才他一直没回过味儿来。他慌忙端起茶杯,可又腼腆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这可不行,既是谢人,哪能还是喝茶!也得换酒才行。”赵令畤又抓了只酒杯,墩在赵子瑄面前,拿起酒壶就要斟。赵子瑄慌忙起身推让,口称不敢。

      小文说:“这一杯还是该喝的,却不该为我,而是为子骕夫人,她是为了我们才……”

      “唉,子骕没来,我得找空去看看他。这小子这两天怕是不好过!”赵令畤说。

      “那就为子骕夫人!”小文说。率先干尽了自己杯中酒。

      这下,连赵子瑄在内,大家也都一饮而尽。

      待大家都坐定后,赵子偁显然打算继续自己的话题。

      我们即知道了师妹的身份,以后少不了和师妹多多走动亲近。师妹对今后有什么打算也不妨对我们说说。

      赵令畤立刻朝小文眨眨眼,顺便又示意旁边的下人上来为每人都斟满了酒。小文装没看到。反倒认真地看了一眼只管埋头吃菜的赵士珸。

      慢慢地,清晰地说:“我会在临安努力生存下去,别担心。”

      赵士珸手下一顿。

      “那个,其实我们替师妹着想,以师妹的人品才气,我们倒觉得师妹可以有更好的去处。”赵子偁斟酌着说。

      小文只笑不语。

      “还记得上次见的吴妃娘娘吗?吴妃娘娘可是对你很有兴趣,主动问起过你好几次。不然哪会有上次的见面”子偁夫人也从旁说项。

      “吴妃娘娘早不缺和她闲嗑牙的人了,短短几个月,宫中已充入几百女子,都闲着没事干,足够让吴妃娘娘分神了。她应该早就把我忘记了。”

      “更何况,我也不能保证我是那循规蹈矩的人。惹出事来不知如何收场”

      “哪能!师妹是有分寸的人。”子偁夫人立刻说。

      小文心中暗暗叹气,真是死心眼的人啊!刚才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还是不懂。嘴上索性说得绝决点:“‘祸福无门,唯人所招。’自己送上门去,哪还能算是‘有分寸’。”
      赵令畤频频点头,“以避祸的角度看,沐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我听说,公美老弟自请离开的奏章皇上已是批复了。老弟不日就要去泉州赴任?”赵令畤适时的歪头问一旁从不开口的赵士珸。算是解了赵子偁夫妇的尴尬。

      “对,我在临安呆不了几天了。”

      “这几天皇叔把家眷都安排在哪里?”赵子偁问。

      “暂时安排在行馆了。”

      “那可简陋了些,但近日临安也太拥挤了。皇叔若不嫌弃,不如让家眷住到我这里来。房子都是现成的。”子偁夫人接口。

      还不等赵士珸开口,就听赵令畤一声高叫“小文姑娘,你干什么!”他一急,又不叫“沐姑娘”了

      其它人一起看向小文。

      小文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子瑄公子不善饮。”原来,她乘大家不注意,又想偷换赵子瑄面前的酒杯。

      “不能总是这样,”赵令畤不以为然,“今日都是自己人,不怕喝醉了出丑。”

      小文笑。把酒杯推回给赵子瑄。赵令畤再显老不尊的本色,还把杯子拿去嗅了嗅。才放心。

      这场酒宴的后半段,成了赵令畤对小文的不断劝酒,他似乎是找到了个好酒友,很是高兴。其它人则都各怀心思,赵士珸一直落落寡和,赵子偁夫妇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赵子瑄一杯的量,今日倒被迫喝了两杯,看上去很不舒服。

      等到小文也晕晕乎乎之时,这场酒宴终于算是结束了。

      小文摇摇晃晃起身,一边伸手乱抓,一边口里直嚷头晕。子偁夫人不得已,一边扶了小文,一边叫荷哥赶紧去照料那边也脸色煞白的赵子瑄。令畤大人可不管这些,只管念叨下次还要和小文同醉,手上却还抓了酒壶试图在向赵子偁口中灌酒。

      屋内乱成一团,丫头仆妇上来帮忙。荷哥率先扶了赵子瑄向门外走。小文却不那么老实,不肯走路,又嚷嚷腿软。子偁夫人不得已,又吩咐人赶紧去套车。

      “不用”小文大着舌头,攀了荷哥的衣襟,“钥匙、钥匙,边门。”又使了劲儿,拖了荷哥就向他身上去翻钥匙,“边门,近路!”。

      那边赵子瑄却是马上要吐的样子。

      荷哥被他们搞得慌乱,一边拨开小文乱摸的手,一边又忙不叠的托住靠在他身上的赵子瑄。

      子偁夫人也焦燥,觉得小文这样子不成体统,冲荷哥喊,“对,边门!快扶他们走边门。那边过去近些。”

      “他们那边那角门已封死了,哪里还有什么近路!”

      此话一出,刚才还醉得东倒西歪的小文跳了起来,冷声问:“是吗?你怎么知道那角门封了?”

      荷哥呆住。

      “我一直在奇怪,那些人偷偷来取回他们落下的纸,如何还知道在我做过手脚的门轴上重新上油?想来想去,知道我做了手脚的原本该只有两人,一是秦妈和二是皇叔。可,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想来想去,后来就想到了你!
      那日你送我和皇叔过来,你开了门后,一定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偷趴在门缝上,看到我和皇叔查看那门了。除此别无他人能窥得此事!

      还有郑宏,那么个别扭人,对陌生人总是三分提防,如何与金人勾搭?而他的熟人也不过这么几个,怕也是你牵的线吧。

      那日来偷纸,白天你来找郑宏,我在门外听得半句什么‘让他们知道我来过’。你装成为小莲之事而来,其实是那边硫磺到手,你来和郑宏商量取走那批纸的事,我没说错吧。你一向很得子偁先生的信任,真不知你卖了多少情报给那些金人细作。”

      赵子偁的脸一下刹白。

      荷哥叹了口气。放了左歪右倒的赵子瑄,赵子瑄自去墙边哇哇的吐了起来。“我早知不能和你多接触,平日和你话也不敢多说,没想到避也避不开,还是被你盯上了!”

      他边说边退,苦笑着,突然转身想夺门而出。

      不待小文反应,一只酒杯正中荷哥的后脑,荷哥应声而倒。

      小文回头,看到赵士珸好整以暇的拍拍手,又深看了一眼自己。他眼中的神色让小文立刻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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