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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珍珑棋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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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秋此刻正全力与苏星河对打着,借着掌风将火柱扑向苏星河。苏星河虽是丁春秋的师兄,但是因他多数精力被那琴棋杂艺所分,在武功上倒比丁春秋差了半分不止。再加他装死三十年救下无崖子躲避丁春秋,一身功夫在三十年里并无太大进步。
场上打斗越来越激烈,苏星河的劣势显而易见。虚竹眼下既是无崖子的徒儿,帮着苏星河打丁春秋自然是理所应当。他再也看不过去,一手抓住苏星河的后背将他拖离丁春秋的掌风,自己则走上前去,用眼下这磅礴无比的内力挥出一掌。丁春秋本与苏星河对阵,很快占了上风,他自是喜不自甚,根本就是以一种练着玩的心态应对苏星河。只是他未免高兴得过早。虚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刚刚这小和尚踢他的一脚让他至今有些犯怵,丁春秋知晓对这小和尚不能硬拼,只用那化功大法化掉他的内力便可。谁知他刚想使出那化功大法,便觉一股磅礴无比的掌力向他挥来,其内力之深厚,他只在自家师父无崖子身上见过。
丁春秋无处可避,硬生生受了虚竹一掌。只是他栽倒在地上,心中的畏惧却是难以言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丁春秋只道是师父无崖子显灵,让这虚竹能使本派内力。诧异的看了虚竹一眼,见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双眼目视他,似乎要再补上一掌。丁春秋只道这虚竹被师父无崖子附身了,当下也不敢与他硬拼,擦了擦嘴角的血,使出轻功逃离了虚竹与苏星河所在之地。星宿派的那些弟子们眼见老怪受伤逃离,便也急速追上去,那颂扬之声,旗子喇叭之类的东西散了一地。
虚竹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没有人来烦了。
苏星河本来立在原处看着虚竹思索,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虚竹手上戴着无崖子的宝石指环,方才明白其中究竟。不理会其他人的言语,径自拉了虚竹进去:“小师父,请你跟我进来。”虚竹便跟着他从破洞走进木屋。
他走至无崖子所在屋子,见无崖子躺在地上,已经离开了人世。苏星河不禁悲从中来,想到了几十年来无崖子对他的培养与教诲,再想到这三十年来为躲避丁春秋的追杀,二人所经历的日子。待他回身看着虚竹时,虚竹见他那张老态毕现的脸上居然挂满了泪珠。虚竹心中也觉得伤心无比,这无崖子对他的恩情他永远不敢忘了。苏星河先是将无崖子的尸身倚在铁壁上端端正正的做好,跟着扶起虚竹,将他和无崖子的尸体并肩。虚竹虽有些疑惑,却仍安安静静的在那里没动。
苏星河整了整自己和丁春秋打斗时破烂的衣衫,突然向虚竹下跪磕头道:“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本派新任掌门。”虚竹此刻却是坐立不安了,尽管知道这是逍遥派的规矩,但是眼见一个可以做自己爷爷的人跪在自己面前,他还真的不敢受了这一礼。
“师兄你快快起来吧,你这般做,可是折煞我了。”将苏星河从地上扶起来,虚竹突然觉得收了无崖子七十年内力并不是个什么好事情。什么掌门磕头的这些规矩他平生最是厌恶。在现代,就算是再大的师父再大的官儿,都没见过谁跟谁磕头的。
苏星河却不是这般想,虚竹刚把他扶起来,他却又跪了下来:“师弟既是本派掌门,我虽是师兄,也要向你磕头的。而且师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虚竹连连回绝,只是这老年人似乎都有股子执拗劲儿,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听。
苏星河盘膝道:“师弟,你福泽极其深厚。我和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的垂青。”虚竹不知道该回应啥,只能“呵呵”干笑着。
苏星河继续开口道:“师弟既然接了这掌门指环,师父临死前的重托师兄是没法完成了,一切便要看师弟的了。眼下师父既然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你,师弟便是逍遥派门下武功最强之人。”虚竹随即开口道:“我定然不负师父嘱托,只是那丁老怪一身功夫着实诡秘,就算我接了师父的一身内力,却仍然没有把握应对他。”
苏星河微微笑道:“师弟不必多虑。本派建立多年,自然有许多最深奥的武功,想必师父已经交代了那些武功所在。那丁春秋之所以不杀我,其一是他破不了我的八卦阵,其二便是他想从我口中套出本门那些上乘武功的所在。”
虚竹微微点头,和苏星河又说了一阵。有些无崖子传给他的事情,他也没有多言,像那大理无量山的所在,若是苏星河不主动问起,他自然也不会多说。虚竹想起原著中苏星河和虚竹闹的那一出便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是急于完成师父遗愿使尽计策耍赖诱使虚竹上钩的聪明老头,一个是呆头呆脑只遵从少林戒律的笨和尚,两个人成了师兄弟那般对着,倒真真有趣。
只是想到少林,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本不是那真身虚竹,对少林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何况他已经提前预知了命运,背叛不背叛的便也无从说起。想到玄难诸人的伤,他便抬起头来,对着苏星河开口道:“我既然收了掌门指环,叛出少林是必须的了。”叛出,这个词是江湖人最忌讳,没有好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微微苦涩的笑了一下,自己虽然接受内力之时毫无顾忌,现在想到自己要叛离少林,心中还是有一种酸涩之感。想到那位在担架上的慧净和尚,他现在虽武功高超足可以躲避少林一世,但是少林叛徒的烙印却怎么也别想消除了。
苏星河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立在一侧没有多言。他虽然没有叛离逍遥派,但是对虚竹的想法还是很理解的。他那八个徒儿,为了防止他们也被丁春秋杀死,他便将他们驱逐出逍遥派门下,还有那原先是他师弟的丁春秋也是叛逃了逍遥派。
停顿了一会儿,虚竹继续开口问道:“苏师兄,我师叔师伯们均受了那丁春秋的毒掌,听闻师兄在医卜之术上很有研究,不知可否为他们救治?”苏星河见虚竹眼神恳切,再加他现在已经是本派掌门,自然也不会犹豫:“掌门有令,我自然会替他们医治。”当下便传授了医治之法,虚竹心下着急,却仍记得原著中所讲,丁春秋要过来投放那三笑逍遥散。
“谁!”眼下他耳力目力自然不是平时可比,那丁春秋倏然掠过的身影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那老贼今日被他一掌击中受了重伤,这会儿居然还敢来投放那毒。虚竹心中怨怒,下手自然毫不客气,一阵掌风刮过,他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料得那丁春秋不会再来袭击,虚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听从苏星河的指示。
这次他却不敢着急了,看苏星河脸上没有了诡异的笑容,他这才放下心来,出门给其余人医治去了。
玄难等人还在原地,虚竹便将苏星河所教的法子用在他身上。只是此时玄难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再加玄痛的圆寂在他身上产生的影响,竟然没了想活的心思。吩咐虚竹将余下的人救了,虚竹这才花精力在玄难身上。幸亏今日丁春秋的窜出被发现得早,玄难和苏星河都未出现什么异状。
对于自己改变了的故事走向,虚竹并没有什么忧虑。若是看着自己尊敬的人离去而不能施救,这才会是让他最为痛苦的事情。未来并不遥远,但是虚竹更看重现在。能把该救的人都救了,不算功德的话,至少能让他良心得安。
“玄难首座,老朽有话想说与玄难首座,不知首座可方便?”苏星河站在对面,对着玄难开口道。玄难微微点了点头:“阿弥陀佛,聪辩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如此我便直说了,这少年刚才入那屋中,被我师父看中,任命他为我派掌门人。而这少年,原是少林弟子。他进得屋中获得一番奇遇,并非他一心叛出少林。他得先师一身功夫真传,若是要我放人,那是坚决不允的。我师父与那丁春秋的大仇还须这少年来完成,若少林能允许这少年还俗成为我逍遥派掌门,我自是欢欣无限,不知玄难首座意下如何?”苏星河一席话说得恳切。他聪辩先生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而逍遥派本意逍遥,根本就不与寻常江湖人士打交道。如今为了虚竹的事情,他也甘愿低下头来与玄难对话。虚竹站在他身后,心头滋味很是难言。
玄难有些愕然的看了虚竹一眼,旋即微笑回应:“老衲感激聪辩先生施救,这虚竹的武功,老衲刚才也感觉不对。佛家讲究机缘,虚竹既然有这样的机缘,老衲自也不会阻拦。不过虚竹既是佛家弟子,现在还是我少林方丈的弟子,老衲要回去问候师兄再做决断。”
“如此有劳玄难首座了。”苏星河继续开口道:“我师父大仇未报,虚竹便是我师父的指定继承人。还请首座通融,允许虚竹前去学习我逍遥派武功,为江湖除了那丁春秋。”
玄难心里有些为难,但是眼下他受了苏星河的恩惠,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叹了一口气,他双手合十道:“也罢,虚竹,你便将余下的请帖发完,随后跟着苏老前辈学习武艺吧!你的事情,我会找方丈师兄说明。九月九重阳英雄大会之日,你须得返回少林,你可听好了?”
虚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徒儿定遵从师叔祖的吩咐。”
“如此老衲便也不再多留了,老衲还要回寺复命。多谢聪辩先生今日之恩了,望少林英雄大会之日,聪辩先生能够携徒参加,少林不胜感激。”说罢,玄难便带着慧方慧明诸人回去了。
“多谢玄难首座了,九月九日苏星河定携门下弟子参加。”眼看玄难已经走了一段路程,苏星河方才朗声开口,一时之间这丛林处鸟雀连连飞起,惊扰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