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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归去 ...

  •   寂静夜空,四周寂无人声,只嘒嘒的夜蝉高据在柳树上,鸣着。粼粼的风,送来一阵阵院子里的花香。一树烂漫怒放的紫丁香,突兀地挺立在墙角的木栅栏上,轻盈如纱、恬淡似烟,又宛若一团远方飞来的霞朵。
      一个纤丽的女子缓步走出屋外,站立在泥地上,遥望远方。她的眸清澈明亮,却隐隐透着一股哀伤,她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挽起群摆蹲下身子,拿起井边的水壶,细心地给花浇起水来。
      “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象是在照料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你在点头吗?为什么?恨你我有什么好处?”微风拂过,叶子发出“飒飒”的响声,这风似从天上吹来,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她的身体打了个冷颤,却还是没有移动半步。
      “你不是恶魔!你告诉他们你不是恶魔!你没听到吗?”她的呼吸变的急促,眼眸被恐慌充斥着,她疯狂地摇头,起身一不小心跌了个趔趄,双手在空中不停挥曳,象似有人拿着刀子欲扑向她。
      “你到底要折磨我多久?”她泪眼婆娑,控诉着满腹的悲痛。她的眼神透着迷茫,是那样的无助。

      东方泛出朝霞,刹那间,天宇变成了一个色彩缤纷的瑰丽世界。
      天雪坐在石阶上,目睹着曙光渐现,她的生命之轮又将转动。“雪儿,你怎么坐在这儿?”不远处,一个不着寸发的中年男子发现了她。“我在看日出,你看,海上的日出多美啊!”她遥指着天上的一轮红日,嘴角泛出淡淡的微笑。
      “你这孩子,告诉叔叔,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了缘从小看着她长大,在还未出村子前她的性格开朗而又活泼,惹人喜爱极了,可回来之后却判若两人。“委屈?怎么会呢?”她不敢和他对视,别过脸,楞是收回了已凝聚在眼眶的泪水。“没有就好!对了,你爹到处在找你那,快回去吧。”了缘抚了抚她的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戴上斗笠去做他的事。
      “委屈啊…”她喃喃地开口。她终于如愿回到了故乡,可是今非昔比,她已不是原来的天雪了,那段痛苦的回忆无法从心中磨灭,她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那个梦真实的令她无法呼吸,她的爱情也随着那段过去而不复存在。
      她神思恍惚地回到了村子,她瞪大眼睛,面前的一切触目惊心,数十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表情扭曲凄惨。无一生还。她疯了似地半跌半跑回家中,“啊!”她尖叫,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把锋利的长剑刺穿父亲的胸口,母亲与爷爷也倒在一旁身中数刀。她扑了过去,使劲地摇晃着父亲的身体:“你醒来啊!爹!”她声嘶力竭,却永远无法再见到父亲慈祥的笑脸。“弟弟!妹妹!”她巡视四周不见弟妹踪影,房间、厨房都找过了,她快疯了,他们到底在哪里?
      是谁?是谁血洗她的村子?一群没有血性的畜生!…
      “天雪!你逃的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我定会找到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哈哈…”一阵诡异的笑声盘旋在雪村的上空,她捂住双耳,无助地摇着头,身体禁不住颤抖:“不要!不要!你会遭报应!你会遭天遣的!啊…”她仰天长啸,修长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心痛的已无知觉,她发誓,定要找出凶手替全村的人报仇!

      飒飒的黄叶随风飞旋,在路上、马车边旋转、飞舞,一会儿在飞舞中渐渐沉寂,一会儿又在沉寂中再次舞动,仿佛不甘流逝的生命在风中作最后的挣扎…
      无声地叹息着,车中人的心情和这秋景一样萧瑟。
      “夫人,前面离市镇还很远,今晚恐怕要露宿野外了。”车外掌舵的护卫展齐看着无尽蜿蜒的道路,皱了皱眉,向车中的妇人报告。“你看着办吧。”车中坐着一个约四十岁的端庄妇人,她了无心绪懒懒地回答。
      她就是单天骄,前护国大将军展澈之妻,她的家庭本是和和睦睦,不想一年前,皇上莫名地扣了将军通敌卖国的罪名,把他打入天牢。整个将军府变的萧瑟不堪,没过多久传来将军在狱中卒死的噩耗。这无疑是将军府上下最沉重的打击,单天骄接到噩耗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已在远方的娘家,她的家人告诉她,她昏过去后,皇帝派穆王爷前来抄家,念在将军曾为国家社稷有过功劳,将功底过,免去了全府上下血腥之灾,展赫施了些银两打发了所有的婢女奴仆,雇了辆马车载着她回了西郊的外婆家。
      他们家也是地方上的首富,亲戚好友无不替她惋惜,他们如何能明白她内心的痛苦与仇怨,这一次不明不白的浩劫她势必要查清楚,就算赴汤蹈火她也甘心情愿,就只为了一个真相!
      沉沉地叹息一声,单天骄望着风中飞舞的落叶。她就象这落叶,命运全交给了风,是飞上青云,还是沉入泥沼,全不由自己做主。
      “展齐,继续朝前赶路,尽量在天亮之前赶到!”她掀开帘子探头拧着眉命令着。护卫回头看了一眼,明白了夫人的决绝,加快了速度驶向前方。
      “吁…”展齐急切地收住马绳,由于突来的刹车,马车止不住力,单天骄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怎么回事?”头晕的七荤八素的,还好没有撞上离头不到一尺的尖角石。整了整衣裳,张大着眼睛有一丝后怕。
      “对不起夫人,前方突然出现两团黑影,天太黑看不清楚!”稳住了马儿的躁动,展齐越下马车,抽出长剑,以防贼人偷袭。
      这时,月亮穿过云雾,把透明的光辉洒向大地。借着月色,单天骄状着胆子缓缓向前,展齐随侍左右,保护她的安全。就在两人接近黑影时,“哇…”一阵稚气的哭声划破寂静的长空,她凑上前,一具已冰冷的尸体下躺着一个大概六岁左右的孩子,那裹着打着补丁的兰花布衫的小孩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惹人怜惜。
      “多可爱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移开尸体,横抱起她,小女孩意识到了来人并非恶人,停止了哭泣,两只黑白分明的小眼睛澄澈清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单天骄,然后咧开小嘴,甜美地笑了。单天骄霎时觉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变的柔软无比。这孩子如此的清纯可爱,她们才刚见面啊…
      “夫人!恐防有诈!我们还是赶路吧!”忠心的展齐瞅了瞅四周,这里荒芜人烟,怎会有小孩在此?这太可疑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单天骄心中溢满着怜爱柔柔地问她。“天荷!”小女孩咯咯地笑着,在她的心里只觉得这个陌生人很亲切,她极为象娘,可是娘把她丢给了这个老伯,在这林子里拼命似地奔跑,之后老伯躺在地上睡着了,把她压在下面,她怎么推都推不开,还好有了这位好心的婶婶。
      “我带你走好吗?”她撩过了挡在女孩额前的一搓发于耳后,轻声说道。“你带我去找娘吗?”她眨着水灵灵的眸子,小手攀上她的颈项。“你娘叫我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执着,但她的心里就是不愿意放下她,这粉雕玉琢的女孩。“真的吗?娘没有忘记我!”小女孩雀跃地拍着双手。“那你愿意吗?”她重重的点了头,抱的单天骄更紧。单天骄脸上浮着笑容,有种为人母的满足。一旁的展齐只能无声地叹口气,心里祈祷别再出什么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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