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听小九九讲，那小时候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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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镜中少女甜美的面庞，不禁引颈高歌，“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外面的老妈子们见怪不怪，打络子的打络子，做针线的做针线。根据进化论，她们应该已经“适者生存”了。最近我心情愉悦，容光焕发，有人夜里三陪——陪玩陪聊陪观景——我失调的内分泌系统终于正常了，所以也不忙着跟太后皇上仆妇们较劲啦。除了偶尔，非常偶尔的哼唧几句“得意的笑”，再没有坐在庭院里摆着经典45度pose，眼含泪光的深情吟唱“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放/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实现了真的渴望/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绝对会到达”，也没有扯着嗓子干嚎“就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擦掉了眼泪还是抬头要挺胸/面带笑容不气馁往前冲/我越挫越勇我永远不退缩”。所以那些老妈子进来回个话，都一脸警惕，搞不灵我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对付她们。哼哼，老子不跟你们计较，谁让我心情好呢。这一个月，我和小九九的感情迅速升温——别想歪了，是纯洁的友谊哦：第一，我没有恋童癖；第二，我反对姐弟恋。理由够充分了么？OK, let’s move on to the next topic。
小九九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新版的百科全书——在他的指点下，我终于有了一些地理常识。譬如说，这整块大陆上其实有三个国家呈倒“丫”字型鼎足而立，风国（原来不是叫大风，“大”就是个表达美好愿望的语气助词，像“大唐”、“大宋”一样）西北的邻居是焰国，东北与冰国接壤。海外有其他国家，详细还没有统计资料。先帝刚刚即位的时候，东南沿海的渔民救起一艘失事船只，这话也不完全对，其实整艘船都被海浪打烂，只救起一架风琴以及一位金发碧眼的琴师（看来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啊，保不齐《海上钢琴师》就是这么来的）。渔民对讲鸟语长鬼脸但是却能演奏天籁之音的鬼佬由畏惧转为崇拜，于是琴师及琴就被进献宫内。琴师在宫里一呆二十年，学会了汉语，却还是思念故土，可是这整片大陆上都没有那么发达的航海术，于是郁郁而终（听到这里我着实郁闷了，刚刚还打算携巨款潜逃海外呢，现在看来没戏了）。老琴师还教过小皇子以及我跟姐姐番话，我因为脾气和他对路，还师从他学琴——不过没学出彩就是了。这点和我现代的经历倒是很相似。
小九九还讲宫中的常识给我听。譬如说，紫色是皇室的独家专利，绛紫是皇上的独家专利，除了皇家的人穿紫色，那就是大不敬，要杀头的；第一代皇帝和慕容家的祖宗以及萧家的祖宗是拜了把子的兄弟，他老人家晚年突然看破红尘，在这漱玉宫里面清修，就把国事以及太子托付给慕容兄弟和萧兄弟了——这就是为何慕容家、萧家足可以和皇族赵家平起平坐的原因；先帝其实也没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除了皇后，只有两位贵妃，七八个嫔；现在的皇上嘛，即位还不满两年，大婚只是立后，先前做皇子的时候并为娶亲，所以立后的同时封了两个嫔。皇后呢，就是萧太后的嫡亲侄女，肃武大将军的亲闺女，号称是“战神”的威胜少将军的亲妹子。两嫔的父亲也都是朝中大员。慕容家嫡系这一代，年龄适当的女孩只有我一个了，慕容家原来就没打算过让我嫁给皇上，是要让我嫁给小九九的——我注定是王妃的命，国师的预言从没出错过，天命不可违。哎，小九九又扯到他和我的情谊上了，这孩子有点死心眼。
其实，小九九最大的功劳是让我熟悉了宫里的基本地形。这孩子天天晚上带着在宫廷的房顶上上窜下跳的兜风，美名其曰帮我找回失落的记忆——这棵银杏树下的石凳是我们当年玩家家酒的地方；那边的桂花树香飘满园的时候就是我的生日，我最爱吃桂花羹了……基本上，我忽略细枝末节，把东南西门四个宫门的方位以及兵力分布搞清楚了。
不过，通讯不发达是个大问题。就像座天天晚上，我在后山坡等了他好久，他都没来，也不说先给个信儿。夜深露重，我就那么躺在草坪上，又冷又怕，只能唱歌壮胆：“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有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又笨又傻/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我深爱的他深爱我的他/已经变的不像他……”不知不觉，我就睡过去了。当我睡醒时，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更震撼的是，我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_@~
我没有梦游这嗜好，难不成是灵异事件？？玩笑，只是玩笑，我分析可能是小九九约会迟到，见我睡着就抱我回去了。今儿向他表示感谢的同时，决不能忘记谴责他迟到的恶行。我刚转到后山坡，眼珠就跳出了眼眶：小九九和一个绛紫色身影同时卧倒在草地上，那人压在小九九的身上，双手还揪住他的衣襟……绛紫色应该是皇上吧……
小九九看向我，脸一红，喊道：“蕊儿……”
我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们：“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小九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干笑了一声——想不出斯斯文文的皇上还是个强攻，小九九这张祸水脸注定他要做弱受——“呃，恋爱自由，恋爱是不分性别的，断袖好，龙阳妙，搞gay就是呱呱叫……”
肩头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我失声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九九你就从了吧，顺便帮我求求情……”
还被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小九九无奈的声音响起来：“你想把人都吵过来？”
我镇定下来，看着小九九。皇上已经走了，现在只剩我们俩在这空旷的草地上。想起刚才的一幕，我暧昧的看着小九九笑：小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九九恼羞成怒，敲了敲下我的头：“你想什么呐？我刚刚跟皇上打了一架，没打过。”
难道是争谁上谁下？我问：“为什么打架哦？再说你跟他打架不是犯上么？”
小九九抿着嘴就是不说话。无论哪个朝代，人体的生理构造都是一样的。小九九现在属于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估计八成逆反期到了。
我拉着他在草地上坐下，找了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好啦好啦，我们聊天。哎，你还没有给我讲过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呢。”
小孩子果然好哄，他抬眼看着月亮，悠悠道来：“第一次见你，是七岁的时候。我刚从太学下学，回到宫中，衣服还没换呢，母后就告诉我‘妹妹们来了，在□□赏梅花呢’，我急忙忙冲出去。天空飘着小雪珠，一个披着浅紫斗篷的小姑娘，眉目如画，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梅树下。我心里想着，这是哪儿来的小仙子，比这梅花儿还美呢——”
我打断他：“难道我长大反而长疵了？”
他瞪我一眼：“谁说那是你啦？那是你姐姐福康公主。”
我不耻下问：“我们不是双胞胎么？怎么差距就那么大涅？”
他看看我，笑容中满是促狭：“我怎么知道？你们俩五官轮廓都很相似，可是所有见过芝儿的人都叹为天人，见过你的人也就是夸你小姑娘长得可真甜——”他故意拖着长调，见我没理他，忙说：“不过我倒是一直觉得你可爱。芝儿美则美矣，却让人不敢亲近。”
哎，看来时代在变化，男人骗女人的说辞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一个女人不够美，那么夸她可爱准没错。
他继续说道：“你么，就在你姐姐的边上，仰着小脸，伸着舌头，叫着‘我看看到底有没有糖霜甜’——”
我狂汗，难道我从小就是一不解风雅的吃货？
“后来我们就总在一起玩了。那时候我没你高，又未曾习武，总是打不过你。所以当母后问我‘子玖，你可愿意长大后娶蕊儿妹妹为妻？’，我吓得哇哇大哭，还说‘蕊儿又丑又凶，我才不要呢。’……”
我目露凶光，说：“我丑？”
小九九连忙接道：“不是不是，小时候我不懂事，以为没有我好看就是丑人……”
哼哼，小p孩从小就那么自恋，要不说找男朋友决不能够找小白脸呢。我继续瞪着眼睛：“我凶？”
小p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会子，母后把我宠的有点无法无天。我还记得那年父皇做寿，冰国赠了两件没有一丝杂色的雪貂大麾。父皇高兴得不得了，自己留下一件，另一件赏给母后。母后忙命人改成一件短袄，剩下的给我做了一个长袍。我穿着雪貂，觉得自己可了不起啦，后宫中，哼哼，除了父皇、母后、太子哥哥，谁都不放在眼里……”
我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就是小子欠扁，我是代表正义的月野兔，把他给打服了。
小九九深情的看向我：“如果母后再问我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此情此景，我突然联想到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所以我很不配合的笑出声来。小九九有点不高兴，我忙正色道：“你还小，又逢宫中巨变，一时间分不清爱情友情亲情的界限……”
还没等我展开演讲，就被小九九打断了：“我比你还大着两岁呢！再说，当年我在宗庙罚跪你跑去给我送馒头，我就发誓一定要用此生照顾你……”
黑线啊黑线，我只听说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没听说过一个馒头引发的爱情，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九九脸色变得深沉，声音在夜色中变得有点缥缈：“那是我第一次听说自己的身世。我和八皇兄言语不和，动起手来。他没打过我，就轻慢的看着我，说：‘不过就是不知道自己亲娘是谁的野崽子。’我惊了，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嘲笑我：‘什么样的娘什么样的崽儿，你亲娘就是萧妃，还真以为是皇后娘娘所生呐？也不看看自己有哪一点配。’萧妃娘娘在宫中口碑不好，仗着娘家势力，总是挑起事端，我素来厌恶她。听到这混话，我呸了一声，狠揍了他一顿也没往心里去。母后却听说这件事情了，她把我叫到身边，含泪摩挲着我的头，告诉我那些都是真的，如果我想回亲娘身边，她以后也会照样疼我。就仿佛晴天霹雳，我浑浑噩噩的缓不过神儿来。我想，都是八皇兄的错，他不乱讲我就永远都是母后的好儿子。我懵懵懂懂的走向秦妃娘娘的宫殿，只想着打死八皇兄，也没见父皇在那里摆膳。我抡起花瓶就把他脑袋砸开瓢了——”
“砸死了么？”我握住他因为激动而冰凉的手。
“没。没等第二下，我已经被拿下来了。父皇震怒，请出家法打了我十大板子，命我跪在宗庙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反省。我在宗庙里又冷又饿，后面火辣辣的疼，可我还是笔直的跪着。我想就这么跪着死去该多好，就不用回到萧妃身边了，不过母后肯定会哭的……”
我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问道：“然后我就出场啦？”
他点点头，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我正自怨自艾的哭着呢，就听见有人说：‘小九九，你真没出息，饿这么一会，哭成这个样子。’我抬起头，看到原来是你悄悄溜进来了，还拿帕子包着几个我最爱吃的生煎馒头。你说：‘快吃吧，外面没人，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看着你，心中又喜又忧，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因为我是萧妃的儿子而待我不同，一时也吃不下去。你催道：‘可快吃了吧，你饿着，姑姑会心疼的。姑姑现在还在宫里哭呢，又不敢给你求情。我偷跑过来她也没拦着，还让我给你带生煎。哦，还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姑姑的好儿子。’我听了以后，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我连忙澄清：“看看，那是姑姑给你的馒头，跟我没关系哦。”
小九九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说：“怎么没关系？你去是帮我疗伤的。你说：‘我看家里的丫环们做针线伤了手，都是吮吮就好的。我来帮你吮吮。’”
“什么？！”我一个头涨作两个大，我我我小时候舔过他的屁股？
小九九忽略我被恶心到的表情，抓紧我的手，开开心心的说：“是啊，那时候我又没力气，就被你占了便宜。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哦！”
我再次岔开这个话茬儿：“那你后来留在姑姑身边了？”
小九九点点头：“嗯，第二天，我跪在父皇还有萧妃的面前，说这辈子我都是母后的儿子。萧妃哭闹得不像样子，父皇不耐烦地说：‘你不是还有子琪？’也就准了。”
慕容皇后是真心疼爱小九九么？我心里疑惑着，却并没说出来。
小九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陷入往事的追忆中。他的神情甜蜜而美好，稚嫩的面庞上有清澈的双眼——这个孩子并没有被宫廷的污秽染黑。慕容皇后——我传说中的姑姑——是怎样做到的呢？这样是保护他还是想要进一步的伤害他——要知道，这样的他在这阴森的宫中是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我无从得知。
小九九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坚毅：“我一定会娶你。再过几个月，你就要行及笄大礼。慕容家一定会请皇上给你我赐婚，太后皇上却不见得准奏。可我是一定会娶你的，我会跟他们谈条件的。”
我计上心头，宣布：“我不会留在这宫里。”
小九九不解的看着我，我继续下猛料：“这宫里冷冰冰的，呵一口气都能成冰呢。家，就是让你感觉温暖，让你牵挂的地方。而今，先帝、姑姑都不在这里了，这儿还是你的家么？”
小九九黯然垂首。我扳过他的肩膀，让他直视我：“跟我私奔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听小九九讲，那小时候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