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瑶瑟

2、第 2 章

　　逛街，在空虚的城市里独自品尝商业社会的视觉胜宴。迎面却走来了一个微笑着的男子，笑容让我心里隐隐的抽搐了一下。没有想到，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居然同周含重逢了，人世间的姻缘巧合，真的离奇。

　　“好久不见。”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贯的有理而温和，而他的眼神却是灼热的，让我的脸颊发烫。

　　“嗯，好久不见了。”我也同他点头打招呼，“她没有来吗？”本来是为了避免尴尬，却问了一个让我们都更加尴尬的问题。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她？”我冷笑，怎么可能不记得，如果不是她，我们怎么会成陌路人？

　　“其实……”他抬头注视着我，想分辩，但我的手机却很不识时务的铃声大作。“对不起……”这来电算是救了我，连忙向他道别，到角落处接听。

　　“心心，来陪陪我好吗？”带着哭腔的声音，是我最要好的高中朋友傅淡。“你在哪里？”被她涩涩的声音弄得心慌，我握住手机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在机场。”奇怪的见面地点，有种不祥的感觉，我甩了甩头，把不安的想法暂时抛却。拦了辆出租，周含却在我即将关上车门的时候，把住了车门。此刻的我心急如焚，怒瞪了他一眼，“我有急事！”我使劲想让他松手，他却是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星期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至少要把话说清楚。”他不是暴力的，却能感觉到他的霸道，即使他的表情温和，却让我无法拒绝他。我一直是无法拒绝他的，这也让我更懊恼。

　　“我知道了。”我的刘海挡住了我复杂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一切都太突然，让我无所适从。“放手。”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怕自己就真的这么失控了，冷静，冷静，我提醒自己。但他偏偏是我的死穴，再多的深呼吸都不能平复他激起的涟漪。

　　在出租车上，无心牵挂淡淡，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都是周的身影。他从前曾与我订下的约定，还有他离开时冷漠的背影。既然想让彼此都死心，为什么又要在这种时候出现？

　　窗外蓝天低低的，仿佛就要垂挂到了我的脸上，心烦，按下玻璃窗，让冰冷的空气敲打着我发烫的脸，还有我的烦躁。

　　机场上空，隆隆的引擎声，伴随着风的脚步，青云直上的飞机，傲视苍宇。而离别，却在那小小的空间里上演，多少在落地玻璃前的人们，含泪送别了自己爱的人。机场，突然明白淡淡是要离开了。

　　下了车，急急地奔向机场大厅里，明媚的刺眼的阳光，满满的撒在忙碌的人身上。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把外头的一切，分毫不差的透视进来。而淡淡，孑然一身，只有一只白色的行李袋，呆呆的站在玻璃前，看着不断起降的飞机出神。

　　白色的衣衫，在空调风的吹动下，掀起微微的褶皱，而她的黑发，在她转身的时候，微微的扬起。“心——”她的眼眶里清透的眼泪，突然倾泻下来，我被她吓了一跳。而当她的眸子终于能平静地注视着我的时候，竟然透露出了无限的悲伤。

　　“究竟——怎么了？”我还没有能够从这突然的变故里理出清晰的线索，而她，拉住我的手，一片冰凉。“我被开除了。”她抬头看着我，说得很平静，但是却让我大吃一惊。我不明白，虽然曾经听说一些谣言，说她与我们高中一个无耻的男人同居了，但是我始终不曾相信。

　　她的视线有些空茫，“如果遇到腾，告诉他，我不后悔。”她的话字字铿锵坚定，而她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小腹上。这下我明白了，也懵了。“怎么会这样？为了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我一时又急又怒，她口中的腾，当然知道是谁，那个除了说谎夸口就什么都不会，欺软怕硬没出息的男人啊！淡淡这种天之娇女，怎么可以因为他而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

　　“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淡淡的目光柔柔投进了我的眼睛里，她拉住我的手，紧紧的，“如果可以避免这场爱情的发生，我早就做了，只是，不能。”她说出不能的时候，是认命？还是带着幸福？我迷惑了，爱情，无可规避啊。

　　淡淡的目光突然放到了远处，再收回来的时候，已经非常的平静，“至少有你替我告诉他，那就够了。”她那有些小女人的微笑，让我的心一阵绞痛。“他为什么不负责？”我咬牙切齿地问，如果说是爱的话，为什么“云吞”那男人不一起来承担？

　　淡淡没有回答，她苦涩的摇头，“总之，一定要帮我告诉他。”淡淡期盼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把她最后的愿望放在了我身上，我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咬住嘴唇，然后点头。

　　“觉得我很傻？”她笑了，却似乎是自嘲，“其实，你又何尝不傻。”她点了点我的头，我回味着她的话，她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也罢，说了我也未必能接受的。

　　“你要去哪里？”终于想到问重点了，她拿出机票，是去大洋彼岸，“能习惯吗？”逃避，也未尝不是新的开始，我看到她眼睛里闪动着的希冀，不忍心打断，只能默默的为她祈祷。

　　她捏了捏我的脸，“我可是适应力超强的哦。”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们两个朝夕相处，同窗共读的日子了，“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有你，也有他。”我吃惊，我从不知道她高中的时候就与云吞在一起了，可见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的很好。“很多事情虽然是无奈的，但是，也要努力去改变才好。”她继续说着，是对谁说？

　　广播里说要开始登机了，淡淡提着她的小小的旅行袋，转身向安检处走。本来没有感觉到什么，却突然发现，此去经年，再见面不知是何日。而以前的一切，居然真的只是回忆了，眼泪扑朔朔的落了下来，但是我不能让淡淡看到，只能转身，大步的奔出了机场，我怕看到淡淡强装的笑颜，我的眼泪会再忍不住。

　　阳光下，最后的眼泪被蒸发，呆呆的坐在机场的花坛边，看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终究，还是要分别的。只是想着淡淡方才说的话，爱情，无可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