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糖果法则》黑醋栗

9、09·独处之夜

　　埋伏在高楼顶层的赫妮瑟斯无聊得打了一个哈欠，说实话在冷风中等待目标的出现并不是什么一件好差事。
　　关键是还很无聊。

　　虽然她不会因为无聊而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比如射杀目标以外的人——但是心里面却还是觉得各种不爽。
　　尤其是看见已经被装饰成了一片红色的巴勒莫，这就让她更加有想把这里全部染成红色的冲动。

　　不对，她可不是贝尔那家伙，染成红色什么才不是她的台词。

　　只是最近临近圣诞节，年关将至每个家族都想弄出点什么来给今年一年的业绩添添光，庆祝又过了一年。
　　然后就苦了她这种当部下的人了。

　　——当然，这些都是她瞎扯的。
　　最近出来蹦踏的都是那些小家族，不是频频找彭格列的麻烦就是又开始进行毒品交易——在彭格列的地盘上。

　　再加上其他彭格列的同盟以及一些不可拒绝的私人的委托……

　　于是在总部人手都不够用的情况下，原本就负责暗杀这种任务的巴利安就更不用说了。

　　比如说这几天一直派达给她任务的斯夸罗本人，现在就在巴利安忙着批改着圣诞前激增的文件。
　　赫妮估算着，以他现在的速度，大概还要再批改两天才能把这些文件全部批完。

　　当然，前提是这期间没有新的文件。

　　至于贝尔和玛蒙这对老搭档，早就被斯夸罗调到了罗马，估计下一站是佛罗伦萨；而路斯利亚和列维也都不在巴利安里，据说他们都在国外。

　　也就是说，如果最近还有其他暗杀任务派达下来、并且属于西西里岛范围之内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她。

　　对于赫妮瑟斯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即使她的收入会在这段时间内跨上另一个台阶。
　　毕竟这就意味着在一年一次的圣诞节的时候，她很有可能不是和斯夸罗一起度过，而是像现在这样在外面吹冷风，或者是在某个家族举行的宴会中，等待着暗杀宴会举办人。

　　这种赶场一样的出任务模式，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然而这就是巴利安。

　　在她所在的那个时代里的巴利安，到了这种时候其实情况也差不多，只是还没有忙到现在的这种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一天可以杀三四个分部头目的程度。
　　——虽然也有可能因为她是BOSS的女儿的关系，所以不用出任务出到这种状态。

　　但是无论怎么说，在以往每年的圣诞节里，就算是有高难度的任务斯夸罗也可以在12点前赶回到巴利安，吼着让等在大厅的她去睡觉的同时把她送到房间门口，最后别扭的把自己的礼物塞到她的手中。

　　这样的模式持续了好些年了，但是就算每年都来一次赫妮瑟斯也不会觉得腻。
　　相反的，她甚至每年圣诞节刚过完就期待着下一个圣诞的来临。

　　只是……

　　她苦笑了一声，因为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可能连和斯夸罗见面的时间都不会有吧？

　　通过装在□□上的瞄准器见到等了很久的车在预计的位置停下，她这次任务的目标在保卫的保护下走下了车。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扣下了□□的扳机，看着子弹如她所愿直接打在目标的后脑勺后，她迅速地将□□收到了背包当中。

　　好麻烦，今天还有三个任务没出完。
　　……不快点的话，会赶不及回去吃晚饭的。

　　果然，会因为圣诞节疯狂的不仅是参加抢购的女人，还有出任务出到快崩溃的杀手。

　　然而就算是赫妮，还是不能在她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时间内结束任务，甚至等到精疲力尽的她回到巴利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不知道斯夸罗睡了没有。”她轻声地嘀咕着，借着壁灯微弱的光走上楼梯，心中盘算着是先去找斯夸罗汇报一下任务，还是直接去睡觉。

　　余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转弯处的黑影，赫妮的脚步顿了顿，在她的印象中巴利安在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装饰品——其实在整个巴利安里，所谓装饰品也是非常罕见的。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她想，也就并没有怎么在意地直接路过那道黑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熟悉的咆哮声在赫妮经过时骤然响起，然后在赫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影的主人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大步地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没有防备的赫妮在一瞬间处于了被动状态，当她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覆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很暖，以及那双手上其实布满了茧。
　　那是只有学剑的人，才会出现的老茧。

　　“斯夸罗？”尚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赫妮微怔，就连声音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斯夸罗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房间中的吊灯并没有关，赫妮在适应了强光之后，可以清晰地看见桌面上被凌乱的文件纸铺满，甚至在沙发上还有地上都可以看见几张散乱的白纸，偶然还能找到几支钢笔的残骸。

　　“嘿，斯夸罗，”她扯了扯嘴角，努力地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看起来弄得和案发现场似的。

　　斯夸罗的没有回答，而是松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到办公桌后随手抓起了一支笔又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

　　被他抓进屋里却被又被丢在一旁的赫妮看起来没有任何尴尬，她只是耸了耸肩，径自拾起丢在地上和沙发上的文件。
　　感谢母上大人的栽培，这些年在巴利安锻炼出来的战斗力可不仅只是局限在武力方面，还有和文字的。

　　“喂！！！你别乱动！！”似乎是注意到了赫妮的举动，斯夸罗双手一拍桌子蓦地站起——结果就直接导致了桌上的文件又掉了一堆在地上。

　　“别乱动的是你，”见好不容易把地上的文件全部捡起，结果因为斯夸罗的动作又要再来一次，赫妮也有点冒火了。

　　践踏别人的劳动成果多少也要适可而止点吧！

　　“你，”她伸手指着斯夸罗，“不管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坐下乖乖批公文。”

　　“喂你这家伙凭什么使唤老子！”
　　赫妮瑟斯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也惹火了斯夸罗，剑士的剑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冲着赫妮砍去。

　　“凭什么？”她冷笑一笑，“就凭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但是你公文还没有批完！”
　　她将之前捡起的文件甩在沙发上，一天之内完成那么多任务她早就已经累了，没想到回到巴利安之后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赫妮的耐心就快被斯夸罗给磨完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会儿说，要打架的话我随时都奉陪。”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赫妮早就认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斯夸罗——或者说还没有变成她想得到的那个斯夸罗。

　　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用对待那个斯夸罗的态度，来对待眼前的人了。

　　一味的忍让才不是她赫妮瑟斯的作风，再像之前那样退让，恐怕斯夸罗还没有追到，她本人就已经被逼疯了。

　　“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把这些乱成一团的公文批完。这是你的责任吧？我亲爱的代理BOSS大人。”
　　她扬起头，血色的双眼直视着斯夸罗，就算是仰视的姿势，也丝毫不减她与生俱来的气势，“你再不快点的话，就真的没有休息时间了，等到天一亮说不定又有新的文件会送到这里来了。”

　　这些年她家老爹已经逐渐把巴利安的主导权渐渐地移到了她的手中。
　　虽然她一直认为巴利安将来应该是卡利斯的才对，但是在弟弟不在的那段时间，她还是好好地打理着这个暗杀部队。

　　——为的是在自家弟弟接手的时候，巴利安还没有因为各种理由而垮掉。

　　所以对于这些所谓的文件到底有多重要，她比谁都要清楚。
　　就算是为了她的老爹，她也不能让巴利安在这种时候内部崩溃。

　　“嘁，巴利安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女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天亮之后可能会送到的公文，斯夸罗还是坐了下去继续之前的动作。

　　“等到这些事情全部弄完了，老子一定会把你这家伙切成三段的！”

　　“行行行，”嘴里应付着斯夸罗，又蹲在地上捡文件的赫妮瑟斯显得并不在意，“到时候就算要一刀十六段、一刀三十二段都随便你，只是现在……”

　　捡完了地上的文件，她又开始收拾起斯夸罗的桌子。
　　不管怎么说，就算和她认识的那个在很多地方都所有不同，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再怎么说都是那个人的过去，看样子有很多习惯都是从现在开始的。
　　赫妮瑟斯熟稔地拿起一叠文件，就算不用看，她都可以保证这堆文件绝对是斯夸罗处理完的。

　　“你只要专心地批文件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斯夸罗没有分出任何时间去看赫妮，只是对于赫妮的话，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用充满怀疑的语气，“你这家伙确定你能行？”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而且你就放心吧，”她说着，拿着所有斯夸罗批完的文件走到沙发边上，开始了自己分类的工作。
　　动作熟练地将手中的文件按照类别放置，对于这项任务她看起来毫无压力，“这方面我还是有经验的，你就安心地批你的文件去吧。”

　　文件分类至少比批文件要轻松，完全不用去想其中那些复杂扭曲的事情，所以赫妮的进度也要比斯夸罗快上许多。
　　她甚至还找出两份斯夸罗没有审阅的文件——大概是刚才因为斯夸罗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

　　总之，等到赫妮把手中的事情全部完成时，斯夸罗还剩下一部分没有批完。

　　“我说，”她在一旁的饮水机倒了两杯咖啡，把一杯搁置在斯夸罗办公桌的空位上后，顺手拿走他新批完的文件，“你可以分一点让我来批的。”

　　“哈？”斯夸罗发出夸张的声音，“你这家伙在开什么玩笑？！让你这家伙批，这些文件不就全毁了么？！”
　　他手中的动作一点没有停下，而且说话间，他又在新的一份文件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字体和赫妮熟悉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你这家伙倒什么咖啡，闻到这味道老子都觉得饿了。”

　　“要我做点宵夜么？”
　　赫妮小口地喝着咖啡，看着奋笔疾书的斯夸罗，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在圣诞临近时期静寂的夜晚，这个偌大的办公室中只有她和这个依旧忙碌的男人。
　　房间内充斥着咖啡的香味，能够清晰地听见笔尖与纸摩擦的声音。
　　没有其他人打扰，恐怕这座有了一段历史的建筑物内，此时此刻醒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用，”斯夸罗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再说我现在也没有时间。”

　　“休息是为了能够走更长远的路哟，”赫妮也没有生气，毕竟她从一开始就猜到斯夸罗是不会接受她的建议的。
　　但是她嘴里却还是这么说着，即使知道这是无用功，“已经两个小时了，虽然你戴眼镜的样子的确会很帅，但是至少还是让你的眼睛休息休息吧。”

　　“不用管我。”

　　赫妮耸了耸肩，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好意那就不是斯夸罗了。
　　“那么我就给自己去做点宵夜了，不过我可能会不小心多做了一些出来，然后就顺带给某人捎上一份了。”

　　“……多事。你直接去睡觉不就可以了，路斯利亚那家伙不是一直说睡眠是女人的天敌么。”

　　斯夸罗的话让赫妮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是就是太明白了才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还是说如果我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赫妮良好的视力让她清楚地看见斯夸罗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你这家伙少啰嗦！让你睡你就快点去睡，别在这里碍事！！！”

　　“不要。”任性地和斯夸罗唱着反调，“我先去做宵夜去了，你先加油。”

　　“喂！！！你这家伙……”

　　“不是说好了么，”赫妮迳自向门口走去，“等等有话要说的。”

　　斯夸罗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有些后悔之前一时脑抽把赫妮拉到办公室来了，“这种事情天亮以后再说也可以。”

　　“我不是怕天亮以后又要出任务了么，最近任务这么多，我白天根本就没有见到你的机会，”赫妮耸耸肩，“而且你再不认真点的话就真的要天亮了。”

　　她转过身向斯夸罗露出一个微笑，“那么，加油哦，代理BOSS大人，我期待着等会儿我们一边吃宵夜一边谈你要跟我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