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世界里的苏妹纸》冥界·归来

2、血光之灾

　　用那种标准的东北老太太的动作，盘膝飘在半空，苏馨长长地叹了口气。仗着没人能够听到，继续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圆圆起床了没有，啧，真是麻烦呐，我现在又没办法自己报警。肇事逃逸什么的，最讨厌了。”
　　若是想弄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需要动用作者的金手指，将时间倒回数个小时。
　　———咱是开始回忆的分割线———
　　冬季，天总是亮得很晚。清晨六点左右，整个城市还在进行醒来前最后的挣扎，少数勤快的、以及为了生活不得不“勤快”的人已经奔走在大街小巷里，一点点唤醒整个城市。
　　苏馨的身影也出现在“奔走”在大街小巷的人中，她到不属于需要勤快起来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晨跑的习惯与这些人的作息时间重叠罢了。
　　最初不过是为了应付某次体育考试，因为那次考试是要记入期末考试的成绩的，必须认真对待。
　　考试通过之后，发现身材好了不少，准确的说，是瘦了不少，想着“不过就是每天早起一会儿跑跑步，反正学校也是要让‘晨练’的，以后也坚持下去好了”，继续保持着刚开始很抗拒的晨跑，倒是成了“习惯”，若是有一天没有出去跑两圈，整日都提不起精神。
　　今天也是这样，把还在赖床的、某只不请自来还赖在家里不走的、“神奇生物”丢在家里，听着特意挑选出来的快节奏的外文歌，出门跑步。
　　跑到一座地势比较偏僻的桥梁上的时候，看到一个落魄的男人，站在桥边的护栏上面。是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了，要自杀吗？事不关己地保持匀速跑过，苏馨冷漠地想。
　　还是不想死吧，大老远就看到他站在那里，现在还没跳下去。没意思，男人就应该当断则断。这样拖拖拉拉，绝对会错过所有的机会，难怪这么“郁郁不得志”。
　　第二次路过这里，男人还站在原地，心中更加鄙视。
　　第三次路过，还在，更加更加鄙视之。反正今天没有别的事，苏馨没有想以往那般跑三圈就回家，而是继续跑第四圈，对于那个男人在自己跑到第几圈时才能下定决心非常好奇。
　　出乎意料的，第四次经过那里时，男人有了动作。
　　“救……救命……我……不想……死……”
　　男人艰难地转过头，似乎被扼住脖子，不能正常发声一般，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脸色青紫。
　　苏馨被眼前这个表情扭曲对男人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紧盯住距自己不足五步的人，下意识做出防卫的动作。
　　这个人，难道是神经病？没听说有神经病跑掉的新闻啊，是还没进去的么？精神病院的电话是多少？要不，报警？呃，这种事情，好像已经被划分到“火警”的职责范围内了，应该打给１１９？但是因为这种不靠谱的推测就报警的话，会被抓吧？一定会被抓吧！
　　虽然不想被牵扯到麻烦里，可是麻烦已经找上门，实在躲不过去了。悄悄后退两步，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温柔”，“您冷静些，先从那里下来好吗？”
　　“下……下不……不来……”男人似乎更加痛苦了。
　　“诶？下不来么？”苏馨配合地顺着男人的话头说下去，以防对方恼羞成怒地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同时仔细打量男人的特征，为之后报警做准备。突然，苏馨的态度严肃起来。
　　那名男子的脖子上，一点点浮现出明显的、青紫色的掐痕，全身各处的衣服也呈现出不自然的褶皱，像是被某种藤状物缠住一样。
　　这种现象，和地狱老师里面那个被母亲显灵的女明星很像！估计这个人衣服掩盖着的皮肤上，也有被类似蛇啊、藤蔓之类的东西，大力缠绕之后，留下的痕迹。
　　“既然说话困难，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苏馨恢复平时的语气，毫不掩饰自己有些小雀跃的心情。虽然不关心这个男人的生死，但是现场版的灵异事件，果断不能错过！
　　“你现在能不能从那里下来？”
　　男子摇头。
　　“在外力，比如说我，帮助下呢？”
　　继续摇头。
　　“你身上发生的，是某种超自然现象吧？”
　　点头。
　　“为了……让你‘自杀’？”
　　摇头。
　　“不是？”这种情形是多么标准的自杀现场啊，难道是那个超自然的存在为了彰显存在感不成？
　　摇头。
　　“不清楚？”也许这个男人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靠谱。苏馨一边继续追问，一边想到。
　　点头。
　　“呃，对方……算了，你能看到吗？”
　　摇头。
　　“啧，真没用。既然你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那就随便我发挥了。不要太感谢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苏馨认真回忆动漫里的人都是怎么做的。但是那些冗长拗口的咒语，真心的没记住呢。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拼命的摇头，挣扎着开口，“不……要……乱……来……”
　　完全不理会男人的反对，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试试。左手胡乱掐了个法诀，立于胸前；右手做剑指，幅度极大地画着九宫；口齿清晰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做完动作后，苏馨内心有些小兴奋，早就想试试这样做了。还好这个路段很偏僻，除了大型卡车外不会有其他的什么通过，避免自己被当作精神不正常的人。
　　兴奋过后，立刻开始期待九字真言的效果。但是那男人不仅没有获救，反而看起来更加痛苦，非自然存在君好像更大力了？
　　苏馨不信邪地走上前，试探性地伸出手。果然，在应该有非自然君的地方，什么都摸不到。掏出一直放在衣兜里的，那个“神奇生物”——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程方圆送的手链，据说是有改运、辟邪的效果。带在手腕上，再次在明显“非自然”的地方晃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碰到。
　　“救……救……”
　　苏馨完全没有“救人”的想法，只是在研究这种超自然现象的态度太明显，男子再次开口求救。
　　“嗨、嗨～～”苏馨敷衍地应付，“果然还是先想办法把你弄下来吧，你一直站在上面我也蛮不方便的。”
　　伸手，拽住男子的左手，用力。
　　就在两个人共同努力的时候，异变突生。一直很老实的触手系非自然君，忽然缠上男子的右臂，操纵着这只手臂，用力一挥……
　　苏馨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道路中央。
　　被一个耳光抽飞就算了，居然还被抽成了脑震荡？！头晕脑胀地躺在那里闭目养神，晕眩感还未过去，路面却开始振动起来。
　　有车来了！而且绝对是超载的车！要赶紧躲开，大车司机可都是轧人不眨眼的。苏馨这么想着，准备站起来，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居然在马路正中央，被鬼压床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超载的卡车丝毫没有减速地快速逼近，宽大的车轮撵在自己身上，明明应该是不长的时间，却诡异地每分每秒都记得清清楚楚，卡车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肋骨断裂刺入内脏的感觉、血液不断流失的感觉、头骨被压碎脑浆溜出去的感觉……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意识恢复的时候，已经变成没有重量的“阿飘”了。
　　———咱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所以我就说了，‘你最近有血光之灾’，你就是不信！这下好了吧，这何止是‘血光之灾’，这都‘血光倾城’了！”
　　熟悉的声音唤回苏馨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神智，欢欣地向着来者飞扑。“圆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来者冷冷地盯着半空中向自己飞来的某阿飘，浑身散发出“有胆你就扑过来试试”的危险气场。
　　知道自家好友面对鬼魂时破表的战斗力，已经不能凭借身体优势“欺压”好友，反而成为战五渣的苏馨讪讪地停下飞扑的动作，改为围着程方圆转圈，念念叨叨：“圆圆，我好惨啊！明明那个‘血光之灾’昨晚已经顶过去了，我可是被水果刀切伤手指，流了不少的血呢。没想到只不过是看个热闹就把自己看死了，结果被我用生命救下的人居然跑掉了！警察来了之后，你可一定要帮我塑造个良好的形象，说得好听些哦，比如说‘助人为乐却惨遭不幸’什么的ＢＡＬＡＢＡＬＡ……”
　　“吵死了。先跟我回家，找好依凭体，再研究怎么报警好了。”程方圆淡然地拍板决定。
　　“嗨～～说起来，我还从没去过你的家里呢，好期待啊！”
　　苏馨快乐地跟在圆圆身后飘回家。道路中央那个破破烂烂，如同被踩了数脚的西红柿一般的“尸体”，同时被两个人无视掉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关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关键人物。
男人是个老好人，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完全没有“拒绝”这个词存在。
刚开始，只是在他有余力的情况下，帮帮小忙。但有些事情，如果开始没有断然拒绝，就会像滚雪球一样，演变成不可收拾的状况。
本来只是被同事拜托，在对方出差时，照顾他养在办公室的吊兰而已。老好人自己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件事。工作闲暇就去浇浇水、松松土什么的，时常还和这吊兰说说话。
慢慢的，就有些不对劲了。
办公室里所有植物原因不明地渐渐枯死，只有吊兰依旧青翠健康。老好人还没注意到植物枯死的规律，反而在庆幸吊兰没有出事。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止步，老好人的通勤路上也出现了植物莫名枯死的情况，而且是按照距公司的距离，由近及远地死亡。终于觉得不对劲的老好人去烧香拜佛，遇到了一个得道高僧。高僧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曾经照顾过的吊兰喜欢上了他。正巧，那个同事也觉得这个吊兰很别扭，不想继续养下去了。
老好人把吊兰带回了家，当作自己不能动的家人一样。
可惜，这并不是凄美的、两情相悦的、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老好人终于遇到了自己喜欢，同时也喜欢自己，准备过段时间就结婚的姑娘。还不能变成人形的吊兰因爱生恨，先是用叶子缠死那个留宿在老好人家的姑娘。即使自己的身体因为天谴而枯死，变成鬼妖（妖鬼？）也一直缠着老好人不放。
某个清晨，快要消散的吊兰缠着老好人，等待最后一次，会让它灰飞烟灭的日出。没想到有个没眼色的女人居然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被九字真言伤到，借住老好人的手把她抽飞。却用光了最后的力量，没等到太阳升起，吊兰就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轧人不眨眼的大车司机甚至没有停车，继续驾驶着那辆超载的大货车离开了。被杀人的老好人看着这血肉模糊的现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也跑掉了。
被警察找到的老好人，已经精神崩溃，整日疯疯癫癫的，来回嘟囔着“不是我的错，都是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