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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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会所 9:00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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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 亮… 你们两个都怎么啦?怎么都在发呆啊?!真是的! 。。。”看着对奕中却分别各自在发呆的诺羽和塔矢亮，进藤略带不满，忍不住嘟哝道。“小羽也就算了，亮，怎么你也会在对奕时走神啊?!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
被进藤的话堵的一时语塞，回过神来的塔矢一阵困窘，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知该怎样接过话头。只是好一阵支吾。
“光，我们也没想什么啦!只是在担心你明天和千月的对局。两个星期的之约要到了!亮也说过，他并不简单，他的棋…”诺羽低垂着头，敛起真正的思绪，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又换上了那一脸的灿烂。只是那微笑，有些伤忧… 内心的疼痛，无人能懂。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丝缕哀愁!只要一想起，想起他们的过去，那些没有她立足的洪流，内心就会灼痛… 是呀!光有明，而亮则有未，她羽又算什么?是为了佐为才来接近的，不是吗？和她们相比，她的守护竟显得如此的苍白!她终究不是他们的救赎啊… 眼神黯淡下去，诺羽的目光一度失去焦距，她不知道，如果她不属于这儿，她还能属于哪儿?
看着诺羽的又一次出神，进藤只当她是在担心，自然而然的拍了拍她的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安啦!小羽!我知道他的棋很犀利，但我还是会赢的啦!一定会赢!我才不会像某人那么没用还硬要逞英雄…”他意有所指的调侃道。然后他又笑着看向塔矢，“亮，你说是不是啊?!”唇角的笑意轻扬。
“啊，嗯…”塔矢显然没有听到进藤刚刚说的话，心不在焉的，随便的敷衍道。他的眼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很多事，无从开口…
“亮…”诺羽也明显的看出了塔矢的不对劲，努力平息心中的起伏，她轻唤了他一声，然后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笑，很淡却也很明亮。她不想问他什么，相信如果要说他总会说的。
诺羽的笑依旧如此耀眼，塔矢渐渐感到平静。他不知道有些话究竟该不该现在说，毕竟明天，进藤就要和千月对局…不过或许这只是借口，他只是害怕，害怕面对那些无力承担的苍白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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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又看了眼进藤，知道这局棋是无法下到收官了。放下手中的黑子，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是说道:“小羽，你为什么而要下棋?”
看着塔矢，看着他眼里的精光，诺羽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微微笑着。
得不到她的回答，塔矢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复又继续说道。“单纯只是因为喜欢?还是有些别的什么?！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你的棋…”
诺羽依然微笑，只是内心疼痛，那笑似乎都染上了薄薄的雾气。
“亮，别再说了…”有丝不忍，进藤打断了塔矢。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是明白的，只是选择不说。他和亮心中都有几分了然，只是默契的都选择了沉默。他不明白何以今天，亮会突然…
没有理会他，塔矢继续着“你知道吗?看棋可以看人。小羽，你的棋太沉重…没有那么单纯，到底背负了什么?那分执念，到底要纠缠到几时?”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你的棋，好寂寞… 不是为自己而存在，感觉到悲哀，浓到化不开…”
塔矢的声音多了丝沙哑的颤音。诺羽仍然只是静静的微笑，似乎这是她唯一的表情，像是面具，早已凝结… 她的眼里有着清冷的光华，只是依然静默不语。
“不说也没有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塔矢淡淡的笑了，旋起点点的苦涩。“一直都是知道的，你看着的是更高的地方。在那遥不可及的最高处，所以走了进来…”塔矢顿了顿，只是看着她，不再言语，他的眼如此岑寂…
进藤的心中滑过一丝疼痛，心悄悄的紧缩了起来。“亮…”他很轻的唤道，有丝不安。想起自相识以来的这九个月日子，他们的身边，始终有着她的陪伴。手合，指导棋，会场解说，无论何时，她都几乎总是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边，无需刻意寻找，哪怕一个回头，那淡淡的笑便已传达。内心便也似乎有了力量。疲倦的时候，厌烦的时候，迷茫甚至害怕的时候，她依然站在那儿，很静很轻，淡淡的笑着。于是，就连坚持也变得不是那么难熬了。她的笑，似乎能穿透人心，她的笑，似乎只为他们存在，她的笑，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
感觉她像风，总是紧紧的萦绕在身边，总能吹散心底的酷暑或厌烦。感觉她像风，总是云淡风轻，静默泰然，没有实感，抓不住也摸不透，好像随时都会消散…感觉她像风，总是守护着云的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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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光…”诺羽的笑依旧清澈，淡若无物。“我重要的光，亮…”她低低的呢喃着。笑意更浓，她抬起了脸，眉眼里扬起了那浩渺的风沙。没有什么是被注定的，即使是既定的轨道也有偏离的时候…原本只是过客，以为游离便可…
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收回神思，歪着脑袋，诺羽假装可爱的问道:“小亮啊，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哦~!尽说我听不懂的东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她调皮的笑着。
看着她，进藤和塔矢都看着她。却也都没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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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塔矢开了口，言语有些寒凉。“小羽，你和我父亲对过局了吧! 。。。他，他说要带你去中国… 让我问问你是否愿意。毕竟跟在他身边，棋力或许可以提高的更快。并且中国有许多后生，实力强劲。如果，如果你是看向更高更远的地方的话，或许跟着父亲学棋，会有更多的收获。父亲还表示，棋院方面，你不用担心，你新初段的身份并不会被取消…”
“塔矢行洋… 我是说你父亲，怎么一下子兴起带诺羽走的念头?!怎么可以就这样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一时激动，进藤跳了起来。
“光，你冷静一点!父亲自有他的打算。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这次回来本就是特地想选些棋士带在身边，好好磨练。似乎在中国，父亲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希望。他是为日本的棋坛着想啊…”
“那也不一定是羽啊!为什么非是她啊?!诺羽还是桑原那老头的孩子呢，他一样可以教她!!!”
“话也不是这样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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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又吵嚷起来的两人，诺羽内心竟有一丝安慰。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话题太过沉重，能看到他们如此，她竟感到轻松。窗外有日光的影子，明亮而干净，想起那些个温暖的午后，看着他们坐在桌前，认真的对奕然后孩子般的争吵。感觉就像幸福的味道。其实幸福是可以有味道的吧!唇角的曲线有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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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你不会真的愿意去中国的吧???别忘了我们还约好了下次还要一起去秀策的墓呢…”进藤的脸上藏不住心思，担忧写满了额头。
“。。。。。。”
“羽…”含着一丝不确定，塔矢也出声唤道…
“。。。。。。”
垂下头，不知说些什么，她自己也没有想好。离开是吗?如果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不是说好要守护的吗?还是… 抬起头，她微微一笑，“你们说的太突然了呢!我都没想过，让我回家考虑一下吧!”笑容有些黯然。“这样吧，等进藤明天的对局结束后，我再告诉你们我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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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夕阳浸染了天际。
那之后的对局，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这件事。走出会所的诺羽抬起头，感叹着他们的温柔。自己到底要不要离开呢?到底是不是多余的存在?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吧…光有着明，而亮也亦有着未啊，守护不单单只有她才能给…
“羽~~~~~~~~~~~~ 你又再发什么呆呀~!”拖着长音，千月从一旁的围栏上跳了下来，白色的衬衣随风翻飞，随意的栗发些许凌乱。
“你怎么来啦?”她仰起头看着他，有些吃力。不满于他的修长，这么高，害的她必须如此的仰视。
“哟~~~ 没事就不能来啦?!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呀!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天哦~!”千月邪佞的笑依旧放肆。“我可是整整等了你一天哟~!是不是，该有些什么补偿呢?!”他直直的望向她，望向她依旧平静的微笑。想要看穿，看穿那微笑背后的存在…
“补偿啊?!唔~~ 那就请你吃饭吧…”淡淡的笑，隐藏了落寞…
不置可否，千月只是凑近了她的脸，猛然抬起她的下颚，靠的很近，很近…却也没有再做出些什么，只是望着她，望着，望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含着笑意，诺羽没有躲闪。她看见，看见他的眼中，有着寂寞…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会躲开?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哀伤，却不是厌恶?我是坏人啊!!!我不是令你们如此讨厌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玩物啊???没有人有资格，没有人有资格来同情我!!!”声音很轻，他低低诉说着，而手中的力道却渐渐加重了。
诺羽有些吃疼，却没有说什么，依旧微笑，美好宛若天使，笑里却掺杂着疼痛。是在为他心疼吗?似乎没有缘由…
渐渐放开了，有丝不舍，似乎指尖已经记住了她肌肤细嫩的触感。想起了那一日，“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啊…”眼帘暗垂，看不出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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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隐去了天际的那抹绯红。
“明天的对局，你希望谁赢?”走在街边，千月看似无意的开了口。
她看向他，而他没有看她。停下脚步，诺羽认真的看着他。
“???”有丝诧异，千月也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她。
“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问题!他一定会赢!进藤一定会赢!他有必须赢的理由!”清眸如水，闪着坚定。
“哦~!果然还是这样吗…?我到底只是坏人啊，所以他必须打败我啊，是吗?”他的笑很好看，依旧邪气，只是，只是寂寞丛生。
“。。。。。。”依旧浅笑盼兮，诺羽并不想与他多争辩什么，虽然他的笑，他的笑令她疼痛。
“修君，你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啊?”月光下，她绽放着清冷的光华，如此寂寞。
“不会!我会马上忘记你!”他依旧没有看他，在这夜的路上，他只是平静的走着路，走着自己的路而已。没有了那张扬的邪气…
“因为只是玩具，所以没有纪念的价值?!”
“就因为是玩具，所以选择忘掉…”语调依旧平静。
“呵呵… 我懂了!谢谢你，修君。如果玩具找不到了，孩子还是会难过的吧…?!所以索性还是忘掉的好。”笑里释放了华美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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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存在就一定会有意义，如果路过就一定可以有痕迹。没有人是没有价值的存在，只是人们时常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已… 曾经有人，如此对我说过…”有些悠远，他的声音如此空茫。眼神落在了远处，落满了点点的星光。
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诺羽收住脚步。久久凝望，凝望他未曾停下的离去的背影。笑容缓缓舒展开来，如月华般柔美。很轻很轻的，她低低说道:“真的很谢谢你呢，修君!谢谢你的温柔。还有，其实你不是坏人呀…温柔的人都不会是坏人呢…没有坏人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标榜注解自己就是坏人，你果然笨蛋啊~!”唇角的暖意渐渐扩散。
有些决定，有些决心，一切都尽在了这不言中…
她的背影孤单，他的眼睛寂寞…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来来去去的风，在某个停顿的瞬间，与我们错肩…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