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猫在墙头

38、第三十八章

　　季青丝毫不知道曾经的故人就要上门，这几天天气热了起来，锦城的人们睡的越来越晚，吃夜宵的也越来越多，季青觉得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于是晚上也不打烊了，总是忙到很晚。
　　苏白原来想陪着季青的，但是季青实在忙得太晚，第二天又要上学，只好自己先去睡了。
　　“爹，别那么晚睡，明儿一早还要起来买菜呢。”
　　季青笑着把他往里赶：“行啦，人小鬼大的。”
　　外面的客人又在吆喝着，季青连忙赶着出去招呼了。
　　苏白看着自己的爹这么辛苦想让他过得好一点，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父亲。

　　伶舟和余烬走在悠长的巷子里，闻着那香味飘过来，余烬咂咂嘴：“哎，这味道，可真不错。”
　　伶舟沉了沉脸，没有开口。两人走进去一看，人还真不少，老板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着，动作却条理分明，忙中不乱。
　　伶舟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男人，身形瘦削，穿着一身短打，眉目却温和，细看倒也清秀，不是他想象中那般市侩油滑。
　　季青忙得头也不抬，余烬笑眯眯地找张桌子坐下后也大着嗓门：“季老板，两碗馄饨！”
　　“哎！好嘞！”季青答着，一面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一眼可把他给惊着了。
　　为什么伶舟会来这里？
　　可是手中的活还要做，季青只能低下眉眼，心中思量：伶舟来了，不知道五哥来了没。抬眼望过去，没有看见采殇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咳，算了吧，自己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何必再强求呢……
　　季青定定神，把做好的馄饨端到余烬那桌前，正想放下就走，余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季老板，我不光来吃馄饨了，你托我打听的事，我已经打听好了。”
　　“真的？”季青坐下，尽量忽略伶舟打量他的眼神，问：“那他怎么样了？”
　　“没事啦。”余烬笑着说：“他现在在天梵，估计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哦，那就好。”季青笑着说：“真的谢谢你了余老板…哦，快点趁热吃，我先去忙了啊。”
　　说罢赶紧起身，当看不见伶舟一般逃回灶台那里。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但是这样面对面地碰上……还是离远点吧……
　　季青叹了一口气，继续手中的生意。
　　“我怎么感觉他在躲着我呢……”余烬自言自语道：“不会是首领给的压力太大吧……”
　　伶舟听到了，沉默地舀了一只馄饨，只是吃下去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这个味道，和清欢做得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
　　天朗气清，小院里坐着两个男人，手边茶香袅袅。
　　伶舟眼皮也不抬，抿了口茶说道：“你要去找他？”
　　“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说话的男人，看不出喜怒，俊秀的五官透着一股冰冷，他坐在那里，气场居然和炎天首领不分伯仲；只是当提到那个“他”时，眼角眉梢处才透了点人气。
　　“松廉，商陆的话可信可不信，你这样算不算是浪费时间。”
　　松廉微微一笑：“他一直喜欢零越，怎么可能搞错他和清欢？”
　　“我以前是不信。”伶舟道：“灵魂改变之事本就玄而又玄，也许是某个契机让清欢成了零越，可是，你怎又知晓，清欢还会变成其他人？”
　　松廉的手指轻轻在木椅扶手上打折节拍，忽的停下：“我有感觉。”
　　“感觉他还在人世吗。”伶舟讥讽道：“他在多罗西死的时候可什么都不知道，他最后只知道我们谁也没救他，就连行唐也不认他，你觉得，就算他还活着，清欢还会认你吗？他要想躲，你怎么可能找的到他？”
　　“就是这样我才更要去找。”松廉垂下眼帘：“我不能让他一直这样误会。”
　　“我必须让他知道，我一直在爱他。”

　　伶舟意外地挑起眉，这个淡漠如冰的男人居然当着外人开口说爱，真是铁树开花，太稀罕了。
　　“我明天就去找他。”松廉说：“最近炎天怎么样？”
　　“席平死后就没什么乱子了。”
　　“那你跟采殇呢？”
　　伶舟淡淡地说：“还是老样子，松廉，如果你找不回清清欢，他是不会再理我的了。”
　　采殇当年最疼爱的弟弟，因为炎天的内讧，导致惨死；这几年，除了松廉，采殇天南地北地跑，行唐每年派出数百暗卫，都是在找寻清欢的下落。
　　他们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商陆的一句话。
　　那日行唐结果清欢的骨灰，商陆只是冷静说道：“当年零越死了，清欢代替了他活了下来；现在，清欢很可能又像以前一样，代替另一个死人还活着。”
　　商陆这么说，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但是同时，也让他们无比绝望。
　　也许商陆就是要让他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一缕不存在的幽魂，到死都不得安宁。
　　可是当年的松廉听闻清欢死去的消息时，俨然成了一个活死人，对于他，就算让他一生追逐，他也心甘情愿。

　　行唐把清欢生前和他说的话，他喜欢的东西，喜欢的颜色，各种零碎的消息告知暗卫，让他们密切注意有没有人有同样的喜好，谁家有过死人却又复活的情形；采殇更是亲历其为，在三国之间到处寻找和自己弟弟有关的消息。

　　松廉笑道：“那你这次也要预祝我找到了他；如果还不是……你就陪着我一起独身吧。”

　　真是一个小傻子，松廉笑中带着苦涩：师父怎么可能不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