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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突如其来的婚礼 ...

  •   愁,愁,愁。愁白了少年头,人非是,莫强求。
      白祁韵自然不会愁白了头,他的愁永远是轻盈又棉长的,绝不会是如同汹浪一般的惨烈。
      他只是生病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生病并不是什么大事,喝喝药调理调理也就好了。可白祁韵不同,他一生病就必定是凶险连连。病了今十天,他没有一刻钟是清醒的,一直处于梦魇中,像是这病想要了他的命却又不愿他就此逝去,不断地折磨他又不断地给予他生气。请来的大夫都说白祁韵没法救,因此大家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日日守着白祁韵。子凰更是哭得眼睛发红,喉咙因发炎而没法说话。后来子凰修书给远在他国的荣裴,期望他能救救白祁韵,毕竟白祁韵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不是吗?
      荣裴也是心急如焚,忙把他救白祁韵的过程说与他们听,又告诉他们该如何帮白祁韵。这些真的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不过为了白祁韵他们也只能听信荣裴的话了。
      那天,白祁韵本打算进宫寻林宝儿去游玩,却奈何这王宫太大、太绕弯,他进宫不久便迷路了,走了很久,当他要放弃时,却看见了一座小院:月亭小院。这个地方,藏满了他对容惜旒月的情意。他静静看着里面还挂在墙上的画像,每一幅,都是他用情、用爱画出来的。之后他到他经常坐的凉亭里坐了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是后来便一病不起了。他没法接受自己对容惜旒月的爱,亦没法接受容惜旒月对他的无情。他恨,他恨自己不够狠心,恨自己没能抓住容惜旒月,恨自己太爱容惜旒月。他痛恨自己对容惜旒月的情意却又无法自拔地深恋着容惜旒月,这一切,让他难以承受!
      “……君临,不要……不要,不要赶我走!不要,不要……”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众人见白祁韵口中喃喃有语,都欢欣鼓舞起来。却不见白祁韵痛苦的模样。白祁韵一双手紧抓被褥,那指腹因过分用力而泛红,背后亦淌汗如流水,深陷的两颊及眼窝亦在诉说着他痛楚。
      坐在床边的敖清惊喜不已,正要叫白祁韵,却发现他的不对劲。
      “你们先出去一会儿罢,我看祁韵是在梦魇里。并……”敖清叹口气又道:“没有醒过来。”
      众人如霜打茄子般看了看白祁韵后静静地退出去了。
      “祁韵?祁韵?你快醒醒罢,阿月真的爱你啊,他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他没有娶药琳菲,他一直在等你,所以你快点醒过来罢!只要你醒了,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好吗?”
      “……不要……君临,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白祁韵说得实在是太小声了,即便敖清附耳倾听,亦无法听清,只听得“不要、君临”,这些字眼。敖清轻抚白祁韵的额头,一遍一遍。而白祁韵似乎受到了安抚,也安静下来了。
      敖清浅笑,“祁韵,你我何其相似却也并不相似,我们与彼此的那人的相识、相知、相爱,到相离,每一步像是命运安排好了似的。但我已经跨越相离到达相守了,我相信你也会的。祁韵,阿月在等你,你快回去罢。”
      敖清转头看龙祁兰。“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龙祁兰走上前去握住敖清的手坚定道:“看来是时候把祁韵送到阿月身边了。以前不同意,是因为祁韵抗拒,如今祁韵既有心,自是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敖清幽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好!我即刻修书一封与阿月,问他可愿迎娶祁韵。”
      敖清沉下脸面,“祁韵可是男儿!何来迎娶之说?”
      龙祁兰不以为然。“那如何说,他们成亲,不是娶便是嫁,还能如何?”
      敖清被驳得无话可说,只好点头。龙祁兰得到同意后便去写信了。敖清看着还在沉睡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白祁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算计了一番。不过,他到底没有怪罪他们罢了。
      白祁韵清醒后,龙祁兰早已同容惜旒月来往了几次信件了。
      是日天大晴,天地间万物复苏,虫鱼鸟兽欢呼雀跃,百花齐放,树木荣茂,一派生机盎然。
      白祁韵着一身骑马装与林宝儿等人前去猎场捕猎。高高地束起了乌黑柔亮的秀发随着马儿的步伐轻轻摇曳,那谈笑风生的模样真是英俊潇洒。
      “我们分开来罢,人多可会吓跑猎物的。一个时辰后在猎台会合,如何?”
      “可以!”
      “可以。”
      “嗯。”
      见众人同意,林宝儿便喊了声“开始”,众人疾马而奔。男人,总爱较量。
      “阿韵,平日里只见你拨弄琴棋书画,不知你猎技如何?”
      白祁韵瞥了眼林宝儿,继续鼓捣他的弓箭,他是第一次玩射箭。“宝儿,我游水、说书、打球、滑雪也是很厉害的诶。以前我打架更厉害,只是现在不行了,否则你早哭着求我原谅你好几百回了。”
      林宝儿无言以对,只当从未听过。“那行罢,我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
      白祁韵拉了拉弓,有点重。一定要满弓!白祁韵心道。
      而远在千重山万重水外的容惜氏族府里,正忙得不可开交。自接到龙祁兰的信,容惜旒月便日日处于兴奋之中,恨不得即刻飞去帝都好好看看他的韵儿。可是不行,他要好好地准备他们大婚的事宜,这可是马虎不得的细致活。
      这些日子以来,往来的商会、各国的皇室子弟、氏族直系血脉络绎不绝,为他们准备的酒家也不够住了,不少人只得自己寻找客栈住。
      容惜氏族许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了。
      如今容惜旒月每日都在等待龙祁兰和数日子中度过。每次接到龙祁兰的来信,他总要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到白祁韵常坐的凉亭下细细地看。看着白祁韵这些年的经历,看着白祁韵受的苦,看着白祁韵的开心,他痛苦,他自责,他多想时光倒流,让他再做一次决定。那么,他定要紧紧拥抱这个他爱死了的男子。听闻他前几日去猎常射猎,一捕获两头梅花鹿、一只猎鹰、几只小兔子,还遇上了猎豹,幸而这一人一豹没有冲动地交起手来。容惜旒月知晓白祁韵还愿意好好生活,也安下心来了。现在他要做的是如何留住那人,因为龙祁兰和敖清并没有告知此事于白祁韵,到时候还得安抚他、留住他。容惜旒月没有信心,经过这么多的曲折、伤痛,他真的没有信心自己还能在那人心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
      “旒月。”
      容惜旒月回头,见是药琳琳便扬起笑容道:“来,方才帝都来信,你也看看。”
      药琳琳复杂地看了看容惜旒月,最终还是笑着接过那信。“还新鲜出炉的呢!让我看看,是何事让你开心至此。”
      “噢!祁韵去狩猎了?很厉害啊,要不是他的腿不好,我看他定能比得过你。你最高记录是什么?徒手活捉凌狱豹?”
      “你太小看他了,他打架可是很厉害的,一人群挑十几人,他不会武功,你不知道他怎么打的,但他就是赢了。”说到这儿,容惜旒月不由一笑。“我这府邸啊,哪堵墙他没翻过?往上一跳便上大街玩去了!我看他上辈子定是那灵猴儿,否则哪能如此灵敏?”
      药琳琳也笑,她对白祁韵有种欣赏、尊敬的心情。这个安静如融进了大自然的男子,才貌双全,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身边的每个人,就像容惜旒月说的,他身边的人都在彼此嫉妒着。为了他多一点的关注而使尽办法,每个人都不敢教他生气、教他难过,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都送给他。
      他和容惜旒月一个如智水,一个如仁山,当他们两个并肩站在一起时,天地都为之失色,再没有什么能比他们更为般配,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只为了与彼此相遇,成为唯一配得上对方的人。
      “好期待你们大婚的那天,期待着看你们穿着大红礼服并肩看这红尘的模样!”
      容惜旒月静笑不语,没有人比他更期望那一天的到来了。他的韵儿终于是属于他的了,再没有人能使他们分离!
      在大婚那天之前,先是要在族城广场上摆七天大宴,到了大婚那天,白祁韵从城门一路走过红地毯到族府,容惜旒月与之携手在广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由祭祀长老及容惜旒月最亲的人一同为之祷告,下午开始游城,晚上宴会,最后两人同房。这一天算是结束了。第二天新人到祠堂祭祖,晚上做最后一次宴会。第三天送客出城,两人回本部进行白祁韵的入族仪式,至此,完婚。
      ……
      大婚前日。帝都。
      白祁韵正在后院果树下的秋千上看书,岁月将这静美的少年打磨成静雅的青年,岁月在变,世道在变,这人的静、这人的美、这人的心却始终不变。
      “祁韵,祁韵!”
      白祁韵抬头,只见敖清神神秘秘地对他笑道:“祁韵,兰近日不得空,我偷了个空闲来寻你。呵呵……我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保准你喜欢!”
      白祁韵也好奇起来。“什么地方如此神秘?”
      敖清一脸煞有其事地说道:“我不告诉你!等你去了定会很惊喜的!”
      “噢?你这么偷跑不怕祁兰大哥罚你?”
      敖清俊雅的容颜微红,只说为了白祁韵豁出去了。说着便拉着白祁韵起身。
      白祁韵失笑,“好,见你如此有心,我便听你的。”
      实际上龙祁兰、子凰以及白祁韵在帝都的好朋友们前两天已经出发去容惜氏族城了。就剩白祁韵和敖清还在帝都了。如今他们必须全力赶到容惜族府。
      “来,我来给你系上眼巾。”
      白祁韵抽抽嘴角任敖清摆弄。
      “我们要飞着去,因为有点远,所以可能要一天的路程,不过,这点路不足为道啊!”
      白祁韵扬眉,看来是个好地方!
      带好东西敖清便与白祁韵上了轿子,轿夫是容惜旒月事先安排好的死式,为了不耽误行程每过一段路便换一批死式抬轿。就这样到了凌晨,他们已经到了容惜氏族城外的大山上,为了不让白祁韵发现,敖清特地让人停在背对着族城的一面,白祁韵还在沉睡中,敖清命人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帮他沐浴、更衣。大红色婚服上用金丝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这是容惜氏族的象征。裁剪贴身,样式典雅庄重,称得白祁韵更是宛如天人。
      卯时方过,敖清解了白祁韵的穴道,唤醒白祁韵。“祁韵,天亮了,我们继续赶路罢,否则一会儿得错过了最佳时期了。”
      白祁韵迷迷糊糊地点头。“嗯。”
      “不过……”敖清假意神秘道:“我要点了你的听穴,你这听力好得很,我可不想让你猜出来,否则我不就白费心思了吗?我要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一个盛大的惊喜!”
      “好,清儿哥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敖清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点了白祁韵的穴道。几人再次起程。
      辰时一刻,白祁韵与敖清出现在城门口,城门开启。容惜氏族长的盛世婚礼由此开始!
      一路上街道旁挤满了观看的人,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即将成为他们族长夫人的男子。敖清领着白祁韵走在红地毯上,内心无比激动,以至于他握住白祁韵的手都在颤抖。白祁韵笑问:“清儿哥,你把自己都感动了?”
      这一笑艳丽无双,似一池芙蓉争春开,美得令人没法直视。
      “嗯!太感人了!”
      白祁韵心中好笑,到底是什么啊?
      容惜旒月远远的便望见那人,一身红衣似火,而那人仿佛是误落凡尘的天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容惜旒月急得恨不能冲过去将他的韵儿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上那人的眉眼、鼻尖、脸颊,还有那动人的丽唇。
      近了近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白祁韵,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两人携手的那一刻。
      白祁韵看不见亦听不见,但感觉怪怪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白祁韵停下脚步问敖清:“清儿哥?到了吗?”
      这一举动让观看者心里一紧,心中纷纷叫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走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白祁韵是被骗来的。
      容惜旒月更是紧张得不得了,手心像是在水里浸泡了一番,擦手的红巾也已换了几条了。
      “就几步路了,你可要准备好啊!呵呵……旷世一幕就要到来了!”
      “真的?”
      “嗯!不骗你。”
      “好。”
      白祁韵抿嘴走着,眼见着就要到容惜旒月身前了却又一次停了下来,并且挣开敖清的手。“不对……你骗我!”那人的味道……他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说着便要走。可一转身却投进了一个炙热的、温柔的、让他深深地迷恋着的怀抱里。白祁韵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连眼巾也不敢去摘下来。下一刻便是深深的吻,那人的情意铺天盖地而来。随后便暴出震聋发馈的掌声及叫好声。在场的有情人也跟着亲吻起来,这一切真是美好得犹如神话一般!
      容惜旒月替怀里的人儿取下遮眼的红巾,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这人艳丽的眉眼。
      “韵儿,我的韵儿,以后我们再不分离了,韵儿。”
      白祁韵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听不见。但他能感受到这人的欢乐,一如他们初相见时候。
      容惜旒月牵起白祁韵的手,拉着他去广场。
      白祁韵也不知他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浑浑噩噩地,好像布偶一样任人摆弄。
      君临……他和君临成亲了?!这太荒谬了罢!不该是这样的啊!
      白祁韵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突如其来的见面,突如其来的婚礼,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摧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突如其来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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