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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流光·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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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流光·Ⅱ
今天是谬斯·加尼米德的十九岁生日,也是她的结婚日。
自她在十一岁时在安达利士的城堡见到米罗后,那抹亮丽的宝蓝便占据了她的心。直到她十九岁生日当天,她收到了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安达利士夫人》的称号。她欣喜、她啜泣、她惊恐,一想到那神一般完美的男子将成为自己的丈夫,她便狂喜地喘不过气来。
婚礼、兼她的生日,在隆重地举行。祝福的人群,神父的致辞,华美的礼服,俊美的丈夫……尽管他的眼睛从未瞥向自己。
她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顺着米罗的视线向上望去,那里有一个紫色的精灵。她见过他。
穆,他的名,也是他的姓。当十一岁的她站在十二岁的米罗面前时,紫发的穆一直站在米罗的身后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当时,她很不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地面,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只要被那双幽深纯净的紫眸一注视,出身名门的自己便会在瞬间显得污秽不堪。现在也是。
她讨厌他的眼睛。
不过,她更讨厌米罗望向那人的目光中有着亲情以外的感情。
她也会用那双湛蓝的眼去看眼前诵读致辞的神父,那头仿佛汲取了月华的金发狠狠地刺疼了她的眼睛,那颗火红的朱砂痣令她有种连注视也是种亵渎的感觉,那双偶尔睁开的蓝眸令她引以为傲的蓝色眼睛顿时显得暗淡不堪,而当那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双眼每每以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和米罗的时候,她仿佛能听见神父在用空灵的声音询问自己对婚姻的忠诚。当然,她问心无愧。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美丽的,不过现在,她只能说自己在女人中是美丽的。
虽然是她的婚礼,宾客的视线却仅仅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小会儿,又向别处移去。或是身旁俊美如福珀斯的米罗,或是楼上那美得近乎虚幻的穆,或是诵读致辞的、宛如神祗般神圣不可侵的金发神父。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平凡。
不要紧,这是她和米罗的婚礼,一个与自己暗恋了八年的男子的婚礼,只要他看着我就好……
可是他并没有!!
谁都无法想象,当她穿着薄薄的纱衣坐在床上羞赧地等待着新婚的丈夫来拥抱自己时,他却犹自穿着婚宴上的礼服悄悄地走到城堡的堡顶,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个夜晚。
等了一小时,她羞怯地想,他大概在应付好友;等了两小时,她欣喜地想,他大概在命人整理大厅;等了的三小时,她焦虑地想,他大概是醉了,先去醒酒;等了四小时,她不安地想,他今晚是不是不是会来了;等了五小时,六小时……等到天边那一抹瑰丽的云泛起大片壮观的橘红,她终于不再想了。她已经哭累了,原本美丽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湿润的眼眶中犹自流出滚烫的液体。
她拿过床头的毛巾,倒过凉水浸湿后敷上了略微红肿的眼,随即又是一阵无声的呜咽。
其实答案早已了然于心,只是她不敢承认。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脸倦容的米罗看着慌忙把毛巾藏到背后的谬斯歉然地笑了笑,略微沙哑地说他昨天醉了,睡在了别处。这是谬斯第三个小时时的猜想。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又面带微笑地看着米罗走出房间。
米罗喝醉了,所以他没有回来。对,就是这样……
她宁愿选择相信。
一小时后,谬斯身着粉红长裙出现在了餐厅。
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旁,两个男子等待着她的到来。穆见到谬斯,便亲切地请她入座。
谬斯淡淡地瞄了一眼恭敬地站在一旁的佣人,随即微笑着坐到了餐桌前。
用餐时,餐厅里只能听到刀叉轻微的触碰声和极低的呼吸声。谬斯的脑中不断浮现出昨日婚礼的一幕幕,也不断浮现出那些人的容貌。在她认识的人中,也只有她的远亲阿弗罗狄忒伯爵家的的独子才有与他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的容貌。
阿布罗迪·莱恩·蒙·阿弗罗狄忒,她好不容易才记起了他的全名,他平时都让别人叫他阿布罗迪或费伊。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以为爱与美之神降临到了她的面前。他有张妖艳得近乎不祥的艳丽面孔,尽管他的性格很开朗洒脱,谬斯就是不能对他提起太大的好感。
十一岁时见到穆,她懂得了“自惭形秽”,十六岁时见到费伊,她懂得了“嫉妒”。
而现在,她学会了“隐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