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暮小小传》番茄跑蛋

42、意外

　　我心里气恼无比，不知徐小小耍了什么阴谋诡计瞒着我放跑了暮北，还有这些人也是！竟然怀疑到我身上来！不过……我更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徐小小故意设计好的，她故意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将嫌疑引到我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得对她刮目相看，毕竟设计到这种地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现在谁还敢怀疑我娘？！乘现在快些站出来，省得等会儿你们又疑心。他X的，以后再不来这鬼地方了！什么江湖？！什么武林？！都是群小心眼！”
　　徐小小对这些大男人嗤之以鼻，很不客气，戴帮主急忙又出来和解：“诶诶诶，算了算了算了，莫小弟不要得理不饶人吗！只是一时误会，现在误会澄清了大家就一笑泯恩仇吧？啊？哈哈哈哈……”
　　徐小小想了想，最后让步了，“也好，就看在两位大师还有戴伯伯的面子上算了。不过我们心情也不好了，不想再留在这里。表弟，跟我们走，回去找外公去！”
　　说着徐小小拖着童真就走，没走几步就被万剑门的几个弟子拦了下来。
　　徐小小转头怒道：“干吗？想抢劫啊？！”
　　颜掌门慢慢站了出来，道：“非也，只是莫兄你们夹带了一样要紧的东西罢了。”
　　“什么东西？”
　　“这个。”
　　颜掌门指了指童真手里的无音剑，徐小小一呆，见蒙混不过去只好装作醒悟似的一拍脑门，笑嘻嘻地拿了无音剑过去，“一时激动，差点忘了这破剑已经被我这笨弟弟送人了，给你。”
　　这话说得有些酸，颜掌门也不恼，接过剑来只是瞄了剑一眼，然后一个人走过来捧过原先那只锦盒，由他亲自放了进去。
　　徐小小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估计是在抱怨。

　　“颜掌门，如今那武一北已经逃了，现在就应藏在这华山之中。万一放虎归山，魔教行事狠辣有仇必报，往后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不知颜掌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问话的是刚才质问徐小小的那个姓奚的，尖尖的鹰勾鼻让人印象深刻。颜掌门沉思片刻道：“适才劳烦各位也找了一圈，人是我抓的，也是在我处逃走，若是魔教找上门来，自然是我万剑门首当其冲。如今木已成舟，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那酒痴的下落……”
　　“是啊，现在我们已经是在一条船上，魔教向来记仇，今日出席武林大会的怕都会被魔教盯上，恐怕连少林武当也不能幸免。若仅仅让颜掌门一人行事怕是不够，此事牵涉甚大，还望在座的各位一起帮忙才是啊。”
　　出声附和的是那个风雷堂堂主袁青。
　　颜掌门、慧空、玄兰三人不语，那鹰勾鼻、张船王等人却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颜掌门又沉思片刻，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各位先回中峰正院，查点一下随行的人，以防武一北易容混入，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
　　底下一片赞同声，有人说什么颜掌门客气还有人说此事无妨之类的，一时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武林人说走便走，立刻原路返回。可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陡峭我是怕得要死，一格一格阶梯走得极慢，徐小小也一样，那速度比我还要慢上几分。等我们慢吞吞滑到中峰时，周围却没有原先料想的那样混乱，反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退到了一边，瞪大眼睛往前看，像在看什么妖魔鬼怪。颜掌门、慧空、玄兰三人立在最前面，不动声色却也紧张万分。我顺着他们的视线方向看去，远远地见有六个人慢慢朝这里走来。瞧这些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莫非那六人是什么厉害人物来寻仇的？
　　那六人慢慢走近，我这才看清原来是四男两女。当头的一个长的不错，瓜子脸白白净净，却偏偏衣衫不整头发也半披在肩上，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样；旁边一个矮个大胖子肩上抗着一柄夸张的大锤，气势凌人，满脸大胡子甚至看不清他的原本面目；还有一人穿着褐色长衫又瘦又高，直比周围人高出一个头来，脸颊深陷，看上去非常萎靡，典型的营养不良；最后一个人却是商人打扮，脖子上挂着一副小小的算盘，就算是走路时也在不停地打，不知在算些什么。还有两个女子均是年轻姑娘，一个穿黄衣的脸上戴着面纱，另一个穿翠绿小袄白色衫子的体形比较娇小，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我想起身边这个徐小小，两人虽然长得不一样感觉却差不多。
　　六人停下脚步，离正派一群人正好有五十步的距离，两帮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先说话。

　　徐小小也禁不住这紧张气氛悄悄问我：“这些人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
　　身边不知何时戴帮主凑了过来，悄声与我们解释：“这些都是魔教长老，没想到今天竟全来了。看来这里不好呆，各位初来乍到却摊上这档子事，实在是对不住。等会儿要是打起来我先护送各位下山，定保你们平安。”
　　我心里一阵感动，徐小小这次来摆明了是要大闹一番，没想到这位戴帮主竟然这么照顾我们。别人对我们是推心置腹，我们却有事隐瞒，这种心虚的感觉实在有些难受。
　　戴帮主把我们拉到人群的最后面小声说道：“看见没有？打头那个不男不女的是‘摧花手’崔惜玉，生平最恨女人，莫夫人和小姑娘可千万要当心。”
　　我听了心里一惊，徐小小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徐小小的“易容”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不过……为什么我没被识破？
　　戴帮主继续介绍：“旁边那个矮胖子叫曹亦义，那人倒不错，只可惜正邪不两立，否则我这老叫花真要交这个朋友；那瘦子叫陈柄梁，用剑，剑法诡异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那个商人样儿的是范靳，平时不理什么事儿的怎么今日也来了？定是这趟有不少好处。戴面纱的是季湘，传说是暗香宫宫主季熏风的养女，平日神秘得很，轻易不出手，身手如何连我都不得而知；另一个女人可要仔细了，连小薇，最擅暗器，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而且说话从来不算话，绝对要小心。今日不知刮了什么风，十长老抓了一个来了六个，真真是邪门得紧，回去真该查查黄历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说着，戴帮主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
　　凌暮清“嗯”了一声，那边正好也有动作，我举头朝那边看去，一旁的徐小小因为有些矮，所以努力地踮着脚尖使劲抬头望，模样颇有些滑稽。

　　当头的那个崔惜玉上前一步，身子偏斜，立于风中，一副身若无骨的模样。
　　“武一北呢？叫那娃娃脸出来！”
　　声音尖细，看来不光是模样，连声音都有些变了。一旁徐小小嘟哝着那人是不是练了什么不该练的功。
　　颜掌门也站了出来，客气地拱手道：“不知各位明教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崔惜玉抚了抚从额上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头也不抬地道：“文邹邹地废话什么，快叫那小子乖乖滚出来！”
　　颜掌门回头，似乎与慧空、玄兰商量。人群中这时站出了袁青，朗声道：“不知各位千里迢迢来找武一北有何事？”
　　那个叫陈柄梁的瘦高个冷冷地接口道：“他叛教多时，我等奉教主之命拿他回去处置。这是我们明教内部的事情，各位还是不宜插手吧？”
　　袁青笑了一声，正色道：“这武一北曾在西北害了我风雷堂数十条人命，今日我正要向他讨这笔帐，等帐算完了，再说不迟。”
　　那个商人范靳这时放下手中的算盘头抬了起来，道：“那小武子欠的人命没有千条也有百条，只怕是帐算完了，人也不活了。那我们还拿什么复命？”此话一出，徐小小捂嘴拼命忍笑。
　　崔惜玉续着范靳的话道：“武一北原本就是我明教的人，这回他犯了教规，自当是由我们处置，至于他在外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不管那么多。”
　　袁青还要说什么却被那个颜掌门阻止了，由他上前解释：“不瞒各位，我们确实交不出武一北，全因他适才逃了。我们正在商量如何寻他，不想各位大驾光临。不如这样，这万一我们一语不合打起来，我们这边未免占了人多的便宜，不如今天大家和和气气不要动武。既然我们找的都是武一北，你看我们联手如何？谁先找到就交由谁处置。”
　　那个叫连小薇的女孩听了嘻嘻一笑，一句话说得摇头摆尾：“嘻嘻，我就说么，武哥那么机灵怎么会老老实实地任凭这帮人摆布？”
　　徐小小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些长老同意了，看来他们也不想轻易挑起争端。现在中峰上一片混乱，连小薇带头四处乱蹿，跟着的还有崔惜玉、曹亦义和范靳，陈柄梁和季湘原地站着不动，也不言语，众人也不敢靠过去，视他们如洪水猛兽躲得远远的。还有正派中人也像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嘈杂无章。戴帮主特意带着我们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房间，偶尔有人探头过来，一见戴帮主立即缩了回去。
　　徐小小四处看了看，问道：“这里是哪里？”
　　戴帮主答：“正院一偏厅。”
　　徐小小手里敲着扇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戴帮主乘此机会与暮清攀谈起来，聊的内容不外乎问暮清师从何处、使的什么剑法、练的哪门心法等等，暮清一一答了，不过都没有照实说，估计之前被徐小小培训过，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转一下，演技比暮晚还好。

　　厅外人声由远及近逐渐吵闹起来，连小薇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见坐着的凌暮清便兴奋地直喊：“玉哥，玉哥快来！终于有个像样的啦！”
　　那装扮古怪的崔惜玉大踏步赶了过来，看见凌暮清顿时眼睛发亮、红光满面，全然不似方才那应付似的萎靡态度，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地将他瞧了个遍。凌暮清明显不喜欢他的眼神，眉头都皱紧了。
　　连小薇把住后面的矮胖子曹亦义的胳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她这模样我倒不陌生，徐小小平日里也经常这样。

　　那个崔惜玉扭着腰走了过来，走路的姿势有点像T台上模特儿走的猫步，加上他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整个人说不出的古怪。他在离凌暮清约五步的地方停下，侧头微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声音异常轻柔，全然不似一个男子该发出的声音。凌暮清眉头皱的愈发紧，有些厌恶地回答：“在下姓莫，单名一个为字。”
　　戴帮主立即站了起来正色道：“崔长老，这几位不是武林中人，你可不要吓到人家。”
　　崔惜玉抿嘴一笑：“吓到？我可舍不得呦～～～”
　　尾音拖长，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崔惜玉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变态，性取向异常者，俗称“同性恋”。而且似乎他已经看上了谁……
　　……
　　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