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洞灵》静舟小妖

6、鬼门法阵（一）

　　第六章

　　山路并不好走，再加上四周漆黑一片，仅仅靠着天上月亮散发的一点银辉，若不是蓝星一直拉着他，他早就跌倒不知多少回了。
　　蓝星走得很顺，就像看得清脚下的路一样，甚至有些如履平地的感觉，安唯知道，若不是牵着他，估计蓝星早就走没了影。
　　走了没一会儿，安唯就有些扛不住了，拉住蓝星示意他休息一会先。

　　蓝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片场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眼天空，点了下头。
　　11只小鬼，对于马家的传人虽然有点麻烦，但还够不上危险，倒是安唯，他是真的没想到安唯会一声不吭的任由他带着到处走。
　　其实他知道安唯害怕着，从那双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可以看出来，但是给他更多感觉的却是那份信任，信任他会护他周全，信任他不会将他置于险地，信任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是的，他需要的就是这份信任。
　　突然而来的死后重生，让他得以守护好这份感情，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份感情能够保质到什么时候，完全与人道相悖的世界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害怕，退缩，恐惧都是毁灭他们感情的杀手，他没办法脱离这个世界，那么只有将对方拉进来。
　　虽然有些独断横行，但是这只险些失去的手他绝不会再松开，哪怕到了地狱也会拉着对方一起跨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唯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坚韧如苍竹的性格让他能够在逆境中生存并坚定不移的前进，这份可贵的精神，便是他们能够相恋并走到今天的原因，此刻，让蓝星毋庸置疑的确认这个男人可以与自己一直走下去。

　　安唯抹掉头顶溢出的汗珠，与蓝星的视线对上。
　　这一刻，蓝星眼中的光华闪烁夺目，似乎囊括了整个星空倾注在他的身上。
　　安唯愣了一下，面上渐渐发热，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这样专注神情的目光，简直就要了他的老命。

　　可惜旖旎还未消散，就被外来生命给打破了。
　　转开的视线不经意被一抹白影吸引。
　　他虚起眼睛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女人，身着白衣，孤零零的站在一棵树下，望着他们。
　　一道阴风刮过，掀起了女人的衣角和发丝，惨白的脸上是双漆黑的瞳孔。
　　下意识的，安唯倒退了一步，紧紧的抓住了蓝星的手臂。

　　好吧……
　　安唯确认，自己又见鬼了。
　　夜晚，山路，树林，孤身女人，经典的见鬼桥段。
　　看着凄凄冷冷，阴森恐怖的站在那里的女人，安唯恨不得自插双目。

　　蓝星显然是见到了，而且或许更早就知道，表情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女鬼就抖啊抖的飘到了更远的树下。
　　安唯见女鬼飘开，扭头看了眼蓝星，“它怕你？”
　　“没什么能力的游魂一只，回头再找它，怎么样？还休息吗？”
　　又看了远处探头探脑的女鬼一眼，安唯果断摇头，“这地方休息个毛线啊，你想老子心肌梗塞是不是？”说完，反手抓住蓝星，率先冲了出去。
　　“唧——”身后白猫冲着女鬼叫了一声，小爪子抬起来虚空挠了挠，女鬼‘嗖’的一声飘的没了踪迹。

　　这么在前面冲了许久，直到肺部受不了，安唯才再次停了下来，扭头看去，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爬了这么高，山脚下的片场变得只有手掌般大小，倒是挂在大门外的大灯最是显眼。
　　“快到了。”蓝星看着前路，面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凝重。
　　安唯点了点头，抬起了脚步，却被蓝星拉住扯到了身后。
　　“怎么？”安唯问。
　　“很臭的味道，一路上来小鬼越来越多，怕是快到地方了。”
　　安唯四处张望了一圈，虽然依旧阴森恐怖，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却觉得这里有些舒服，肌肤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有种汗毛孔舒展开来的感觉。
　　“你看不到，这些小鬼多少都有一点道行。”这么说着，蓝星手上银光闪耀，一把银色质地的匕首就出现在了手心。
　　安唯有些明白了，他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没有攻击力的鬼，而真正能伤害到他的，他却没有能力看见，真是让人无奈又悲催的现实。
　　不过，安唯的目光很快被蓝星手的匕首吸引了过去，匕首很漂亮，形状略微弯曲，双面都是匕刃，似乎会吸收光线并放大一般，初出来的时候朴实无华，却在接触到月光后渐渐绽放出银亮的色泽，尤其是被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竟像艺术品般漂亮高雅。

　　“这个是？”安唯问。
　　“你见过的，钥匙上的水果刀。”蓝星随意答道。
　　“呃？怎么变这么漂亮了？我明明经常用的。”安唯一脸惊讶，还记得他不止一次对蓝星抱怨过那把不太好用的刀，而且，模样明显也不是这样的。
　　蓝星盯着他笑了起来。
　　安唯嘴角一抽，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水果刀是认人的。

　　片场对面的山，安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山丘也不高，树木倒是繁茂的紧，都是十几年前用飞机撒的种子，与周边明显发育不良的山比起来，显得格外的有灵气。因为片场就在对面，所以不少户外拍摄都在这座小山丘上完成，于是为了保护这座山的树木，在山顶上还建了一栋小屋给守林人住，只是时间长了便渐渐荒废了。
　　现在，安唯他们就站在小屋的面前。
　　小屋是用红色的砖瓦搭建的，从外表斑驳的痕迹可以看得出它曾经经历的那些岁月，它幽寂的矗立在树木之中，静静的山脚下的片场遥遥相望。
　　看得出，这是与片场同一个年代的建筑物，只是比起片场而言，它却已经被人遗忘。

　　随着他们与小屋的愈加接近，蓝星的表情愈加的严峻了起来，就连小猫也收起了懒洋洋的表情，大睁着猫儿神情戒备。
　　只有安唯什么都看不到，反而周身更加的舒服了几分，就像在夏天喝了一瓶冰镇后的可口可乐，又像在寒冬天泡在氤氲着白烟的热水中。他甚至有一种想要闭上眼睛伸个懒腰的感觉。
　　“这栋房子周围都是小鬼，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蓝星抓紧安唯的手，注视着屋顶和四周，“小东西，安唯交给你了，我在前面开路。”
　　“唧唧。”白猫胸脯一挺，做出了一副交给我的模样。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身后的安唯随着小屋的靠近，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双眼涣散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我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蓝星嘱咐着松开了与安唯交握的手，迈开了步伐。
　　安唯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眼没有焦距的一片茫然。

　　在蓝星的视线里，这栋护林小屋用鬼屋来称呼都不恰当，简直就是群鬼开会，房顶上，墙壁上，窗棂上，空地间，四周的树枝上，都或坐或趴的挤满了所有类似人形的飘渺物体，它们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只是没有实体，像是用烟雾凝聚成一团，露出漆黑空洞的类似眼口鼻的位置。
　　这，当然不是小鬼的形态，只是通常它们会用这样的形态在人世间徘徊。
　　一步，两步……
　　蓝星的靠近引起了它们的警觉，但是却完全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闯入者，甚至从蓝星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而畏缩着。
　　三步，四步……
　　距离蓝星最近的一只小鬼立了起来，随着它的站立，显出了真容。
　　这是一个几乎浑身赤.裸的男人，惨白的皮肤，头发散乱的支在头顶上，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就像两个巨大的空洞镶在脸上，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漆黑而呆滞的瞳孔。
　　它注视着蓝星的脚步，当那条腿抬起再落下的时候，这只小鬼突然张开大嘴朝蓝星嘶吼出声。
　　“吼吼！！”大张的嘴里是漆黑的牙齿，黄浓的口水随着吼声喷出。
　　蓝星的身体恍惚了一下，下一秒出现在了小鬼的背后，而小鬼却没了踪迹，多出来的只有蓝星手里的绿色幸运星。
　　若是将时间调慢到10倍，就可以看到，当小鬼怒吼出声的时候，蓝星已经迈出了脚步，两个跨步就冲到了小鬼的面前，然后他抬起夹着黄符的左手，闪电般的拍到了小鬼的脑门上，黄符开始发光发热并且燃烧最后在小鬼的头上落下了五星印记，而这时候的小鬼还维持着刚刚嘶吼的表情没有变化，却在五星印记落下的瞬间缩小困在了幸运星里。
　　速度快到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收复了一只小鬼，轻而易举，信手拈来的轻松自如。

　　“吼吼吼~~”
　　“吼吼~~”
　　“吼吼吼~~”

　　蓝星的动作似乎激起了众怒，嘶吼身四起，响彻云霄，纷纷张牙舞爪得跃向了蓝星。
　　蓝星还没来得及品味新生的身体带给自己新的力量就陷入了众鬼的包围之中。

　　跑在最前面的一只女鬼飞身而起，双手成爪，尖锐的指甲在月下发出白亮的色泽，可是，却没有蓝星手里的匕首亮，匕首横挥而过，女鬼的头手就分了家，那只鬼飞开的头颅吱吱的叫着，嘲笑对方不知道鬼是斩不死的，可是下一秒，那颗头上的表情变成了惊恐，它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从伤口处钻进了它的大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蓝星，在所有慢了一秒出手的群鬼眼中，女鬼的头和身子从伤口处蔓延出霜白并迅速的包裹了它的身体，冰冻，倒地，砰然碎裂，消散，最终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它们被震慑住了，纷纷停止了欲要攻击的身体，面露惧怕。

　　鬼这种生物会随着在人间存在的时间而渐渐失去为人的意识，但是当它们丧失一切记忆的时候也是重头开始的契机，也就是所谓的修鬼道，当然，大部分鬼是没那个资格修鬼道的，毕竟这种逆天的生物也需要大机缘大悟性的，但是作为存在了这么久的鬼而言，本能的趋吉避凶还是有的。
　　蓝星一动手就利落的解决了两只同类，让它们麻木的大脑本能的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只是……
　　看着这个惹不起的再次跨步走向护林小屋，当那双手碰到铁门的时候，它们的脸上从惧怕变得疯狂。
　　嘶吼声再次响起。

　　“吼吼吼~~”

　　蓝星切了一声，转过了身，正面对上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的众鬼。
　　侧让，躬身，腾跃，劈砍，飞扬的黑发在身后张扬，白色的风衣在天空翩舞，小巧的匕首划破空气带出条条锐气光亮的线条，而那张清雅俊逸的脸上亦因为白色的嘴唇和萤绿得双眼变得诡异魅惑。
　　每个动作收割一条性命，每次腾跃宛若蝴蝶翩迁，双手左右开工间，小鬼们一个一个的消失，无论小鬼如何的发疯就进不了他周身半步。
　　就像月下舞剑的侠客，动作流畅而犀利，又像闲庭散步的文人雅士，屠戮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本能。
　　但是，小鬼真的很多很多，就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一般，不怕死的前仆后继，虽然伤不了蓝星，却将他渐渐的带离了原地。
　　不知厮杀了多久，小鬼终于剩下了零零散散的数只，蓝星几个起落，黄符拍打在它们的额头上变成了幸运星，方才算是完成了整个战斗。
　　蓝星将幸运星丢到嘴里嚼了几口，算是补充了刚刚损失的能量，方才向小屋方向冲去。
　　只是方方见到小屋就愣住了。
　　小屋前的空地上不见一个身影，安唯不见了。

　　…………

　　蓝星松开安唯的手后，很快的就被群鬼包围进入了战斗。
　　安唯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看着蓝星在不远处的独舞，脑袋一片空白。
　　事实上，他还是有思维的，只是像是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又像是在看一部哑剧，只有蓝星在不断的舞动着手臂，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入耳朵。
　　他有些焦躁的想要冲破这个束缚，却又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看着蓝星离的越来越远，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了，一步一步的迈向护林小屋。

　　白猫跑到他的身前唧唧的叫着，不让他靠近，但是他却抬起脚踢向了小猫，小猫跳起身子，炸开了毛，大叫着向他扑了过来，他却一动不动任由小猫攻击自己。
　　他亲眼看着在月下闪烁着慑人光泽的爪子抓向他的脸，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拍打着阻挡他和自己身体联系的屏障。
　　小猫在最后一刻收起了爪子，软软的肉垫拍在了他的脸颊上，落了地。
　　小猫绕着他打转，不断唧唧的叫着，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小小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于是，他的身体又动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传达出来的得意。
　　突然，小猫再次跳起，伸出爪子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然后小猫就不断在空气中乱抓着，时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那双灵气四溢的眼中满是怒火。
　　接着，他的身体似乎绊倒，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撞翻，视线一阵颤抖天翻地覆，接着……他就什么都看见了……
　　那是很突兀，并且能够记得一辈子的画面，赤.裸惨白的□□，黑色的血液，被啃咬后的一团肉.洞。
　　他的身体正在和一只鬼纠缠在一起，那只鬼咬着他的肩膀，而他的牙齿亦正在撕咬它的脖子。
　　他似乎听到了□□撕裂的声音，听到了血管崩裂的声音，听到了血流飚溅的声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些，毛骨悚然的，可怕的，声音。
　　是的，他的身体在吃鬼，不像蓝星那样如今想来斯文到了极致的吃法，而是真正吞肉嚼骨的吃。
　　他恶心的要吐。
　　接着，他就真的吐了，他的身体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侧翻身子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他一喜，知道这个身体还和自己有联系，急忙集中精神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四周的膈膜变软变稀，他的身体可以穿过去了。
　　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像是很痛苦一样嘶吼，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穿透膈膜回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突然，一阵大力袭来，他像是被一拳打了回去一般，又像是被拉伸到极致的膈膜反弹了似的，他的身体向后飞，不断的飞，光亮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再之后，他的世界就完全黑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就像孤身处于宇宙之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感觉不到，五感尽失。

　　他抱膝坐着，在虚无中飘荡。
　　最初，他挣扎着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要回自己的身体，他想起刚刚身体和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丝的链接，于是他努力的想着蓝星，努力的回想他们当初的点点滴滴，努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到蓝星身边。
　　但是，很快，他就连意识也变得模糊，蓝星的眼，蓝星的嘴，蓝星的一切一切都缓缓的在脑海里消散。
　　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要想他？不过好怀念，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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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男人？”面前的俊逸秀美的男人惊讶的看着他，一双狭长的凤眼第一瞪得圆溜溜的。
　　“不……不是……”他尴尬的揉着头发，将刻意梳理整齐的头发揉得乱成了一团。
　　“那你亲我？”男人擦着嘴巴，亮晶晶的眼里带着恼怒，恶狠狠的斜了他一眼。
　　被那双丹凤眼斜睨着，他却只觉得心里一颤，像是被一只小手在心尖上来回拨弄，颤抖不已。于是，面上更加的热了几分，心里一横，几分恼怒的吼了出来，“我喜欢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老子，老子以后再也不动嘴了可以不？”算是耍起了无赖。
　　擦嘴的手停住，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安唯，我不喜欢男人。”淡漠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恼怒，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等等。”他一把抓住男人欲离开的手，“你的意思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男人抽回手，露出几分应付般的笑，“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再和你相处下去了。”
　　“蓝星！”他大喊出声，“你的意思是我们过去一年的友情算完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开。
　　独留下他站在空旷的寝室里失魂落魄。

　　再次见到蓝星的时候是在第二年，那时候的蓝星正独自站在图书馆的一角翻阅着手中的书。
　　他惊讶的注视着一年未见的男人，一如记忆里般修长的身形，精致漂亮的脸蛋，以及那周身散发出的淡淡温润，只有头发长了一些，细碎的刘海垂落下来，遮挡住眉毛，专注在书本上的双眼似乎也比记忆中温柔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挣扎了很久，直到看见男人收起书本方才冲了出去。
　　男人看见他愣了一下，那一刻似乎有些迷茫，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一切一般，嘴角微勾，露出了温润如玉的笑容，“安唯？好久不见。”
　　“是，是啊，那个，我，好久不见。”因为紧张而结巴，却因为结巴而愈加尴尬，到最后只能状似松开领带，移了视线。
　　“上班了？”男人问着，将书放回到书架上，“看样子你混得不错，哪像我，还在试验室里转悠。”
　　他想起男人在大学毕业后又考了研，当时似乎一直在做什么项目一样，于是像是找到了话题，“实验怎么样？还没完成？”
　　“嗯。”男人点头，“还早，我毕业前能不能完成都不知道，倒是你，在哪里上班？”
　　见男人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他急忙开口说道，“这说来话长，一起吃顿饭吧。”
　　男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之后，他的人生除了上班、吃饭、睡觉，又多了一个工作，就是去找蓝星。
　　第一年，男人见到他的时候总有一些不自在，对于他每次的邀请都是婉拒居多，而他却依旧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第二年，男人拗不过他，经常被他搭着肩膀东玩西玩，有几次甚至因为醉酒而错过了实验的时间。
　　第三年，男人大学毕业，一时找不到工作，便与他合租一间，一室两厅，分房而住，他紧守住自己的心和身，不妄看，不妄动。
　　第四年，在欲.火中煎熬了一年的他第一次去了同志酒吧，然后便经常玩至半夜，烂醉而归，都是男人为他清理一身污垢。
　　第四年的下半年，他在外面过了一夜，而男人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了他一夜，第二天当他回家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他了。
　　第五年的那个春节，他打听到了男人的住处，在他房外站了一夜，瑟瑟的冷风包裹着他，身心俱冷，像是惩罚他的那一次的出轨。
　　第二天，男人打开房门看着他，许久，让开了身子，屋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几乎痛哭流涕。
　　那天，男人坐在沙发上，难掩眼中的悲伤，淡淡的说，“我离开家八年，认识了你七年，我的人生是从离开家开始的，而你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所以，我想问你两个问题，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却又离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他忙不迭的摇头，却被男人认真的目光定住，于是他认真思索，许久，他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男人坚定的说，“会。”
　　“是的，我也会恨你，但是谁能够保证我们一定能够在一起天长地久？这不是我的托词，只是我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所以我无法保证不会有那一天，我能保证的只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握着你的手，直到再也握不住了为止。”
　　男人笑了，眯起的凤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泪光，“那么，如果我离开了你，却又再想回来，你会接受吗？即便我变得不再是我？”
　　他被这句话困惑，久久无法回答，直到对方眼中露出失望，他才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但是你只要把理由告诉我，再告诉我你还爱着我，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你的意思的……会爱我一辈子。”男人站起身走向他，缓缓伸出了手，“会记得我一辈子，是吗？”
　　他颤抖着，近乎虔诚的抓住了男人的手，郑重的点头。
　　“我会永远记得你，会一直这么爱下去。”
　　有如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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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看一遍，真的很琼瑶。
难道小妖现在的承受力越来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