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洞灵》静舟小妖

15、红色瞳孔（三）

　　第十五章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竟然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情况。
　　可是，他该感觉到喜悦吗？如果自己成了鬼，是不是可以永远和蓝星在一起了？
　　对于蓝星来说，这到底算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
　　胸口的烦闷郁郁的堵着，有着很多的不甘。
　　以后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些朋友，和简，他到底该怎么对待。
　　他的人生，是否从今天开始都结束了。

　　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哪怕再多活几年都好，至少让他对现在的人生有个交代。
　　手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掌心刺痛，却依旧无法将他从迷茫里唤出。
　　他不是怕死，也不是不想和蓝星在一起，只是真的不甘，仅此而已。

　　这一天的安唯在街道上乱逛着，看着眼前的嬉笑怒骂，人间百态，近乎是贪婪的收入眼底，印在心底。
　　可是心里有些悲哀，似乎自己被排斥在外，如今的自己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腹部再次疼了，他贴着墙坐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苦苦忍耐着。
　　其实异状不是早就已经出现了？心里不是也早早做出了预警？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往这些方面联想，或许，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想。
　　哪有人将近一个月不吃饭不喝水的，哪有人就算吃了饭喝了水也不排泄的，哪有人腹部里能够保持空空如也，却依旧精神依旧？种种的异状自己总是视而不见的装聋作哑，仿佛不要去深入了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简直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安唯想笑，肚子却疼得让他想哭，哭笑不得的只能愈加的抱紧自己。

　　“纵然是缘来缘散，分分合合，又何妨，命中注定刻在三生石上……”手机的铃声响起，将安唯从自爱自怜的自我唾弃中拉出来。
　　不知何时，腹部已经不再疼痛，只是习惯性的牢牢抱住自己，安唯有些艰难的站起了身，掏出了手机，电话里的来电显示，方同亮。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飘渺的声音，“你怎么样？听说你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去医院看看？要是需要什么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啊，我和我老婆一定上门照顾，只要蓝星不介意的话，哈哈，喂喂？你在吗？”
　　“嗯，在。”安唯轻声应道。
　　“说说啊，你到底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只是有些头疼。”
　　“是不是发烧了啊？有没有量体温？对了，听你声音好像在外面，是不是在医院。”
　　“嗯，看完病了，才从医院出来。”
　　“那行，我就不打扰了，记得啊，回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联系我，别不好意思哈。”
　　“嗯，谢谢。”安唯的嘴角带出浅浅的笑，被对方的关心慰烫了逐渐冰冷的心。

　　电话挂断，还没来得及揣进包里，铃声再次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电话打给你，美女又在你怀里……”来电显示，刘鸿。
　　“听大个说你发烧了？”
　　“嗯，小烧，没事。”
　　“给你开的药还是开的针。”
　　“是……”安唯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是药。”
　　“你还是去打点滴比较好，那东西来的快，打针的时候睡一觉，然后回去再睡一觉，保准你明天就好。”
　　“嗯，可是药已经开了……”
　　“笨啊！不会两个一起来啊？打完针再吃药不是好的更快？这还要教？你脑袋是不是烧秀逗了？”
　　“两个一起来？额？是啊，可以一起来。”仿佛醍醐灌顶，安唯怔了一下，接着嘴角的笑意骤浓，灰暗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不能两个一起来呢？自己既然可以变成鬼后平安无事在人间活那么久，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为什么一定要钻进那个牛角尖里出不来？
　　“刘鸿，谢谢你，也带我谢谢同亮，晚上请你们吃饭。”
　　“诶！？好是好拉，但是你的病？”
　　“没事，不就是吃饭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现了问题就去寻找答案，前路被堵就绕开一步。
　　就算真的变成了鬼，但是自己现在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能够和蓝星一样，这是好事，至少不是生离死别。
　　不用慌张，一步一步的来，要冷静，知道自己首先该做什么，然后再做什么。
　　解开谜题，找到答案，然后习惯，寻找两者之间的平衡点。
　　既然魁家和蓝星都可以这样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自己不能？为什么会以为天都塌下来了？
　　安唯轻笑，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手心下有力跳动的心跳。
　　无论是人是鬼，只要安唯这个人还存在，就不应该看不清前路。

　　晚上安唯玩的很嗨，喝了最多的酒，唱了最多的歌，却依旧精神奕奕，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两个损友，安唯由衷的笑得开心。
　　谢谢你们，在我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谢谢你们，让我拥有你们两个朋友。

　　再次将两个人送回家，安唯毫不意外在停车场看到了乐小风。
　　那个小子靠在柱子下睡觉，看到安唯的车开进来，直接手臂一挥，早上已经碎掉的玉镯就完整的出现在了手心里，接着转动手臂，玉镯渐渐变大，成了玉环。
　　安唯忙不迭的打开车窗摆手，“等等，等等，打可以，你先让我把车停了。”见那小子手也不停的做着蓄势动作，安唯急忙补充一句，“你要是打不死我，把我车砸烂了，28万。”
　　咔！
　　乐小风手上的动作猛的一停，干脆的被28万打败了。
　　安唯无语兼无奈，完全被乐小风对钱的态度折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票子，在车窗外挥了挥，“今天别找我麻烦，累了一天，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乐小风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抢过红色票子，鼓起了腮帮子，“你当我是什么？100圆就打发了？算了，小爷我今天也累了，明天再收拾你！”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安唯起了个大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精神却依旧这么好，他是该高兴自己以后都变不老，还是该哀叹因为自己已经是鬼了，或者说悲哀自己连什么时候死得都不知道。
　　他摸着自己的手腕，指间下的脉动活跃的跳着，连着他的心脏，清楚明白的告诉自己，还在跳，那就是活着。
　　他很想去怀疑乐小风话语里的真实性，没有一个鬼可以活得这么像人。
　　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鬼，是真的鬼。

　　他打开电脑，查找到网上订票的网页，点开，订了第二天早晨出发往云南的机票，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将身边的事情安顿好，虽然疑惑如鲠在喉，他必须要找蓝星问清楚，但是也不能没了分寸，到处乱撞。
　　到了公司后，又填了一张请假条交到了办公室，很快，老总就把他叫了过去。
　　老总自然是不高兴安唯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请假，语气之间甚至落下了一些威胁，但是工作和生命放在一个天平上的时候，安唯自然首先选择的是自己的命。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而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然，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保住自己的饭碗，于是好言好语的说着，分析自己最近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必须要出国检查云云，却坚决不退后一步。
　　老总脸黑了又黑，最后在安唯用劳工处威胁后不得不同意了下来。
　　不过安唯也差不多知道，他好不容易和老总建立的关系怕是也有了裂痕，修补再难。

　　下了班后，安唯想了想，去了医院。
　　坐在车里，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
　　当华灯初上，安唯走出了汽车，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烟，不意外的看到白日里躲藏在大楼里的鬼魂飘荡出来，像是放了风一样的到处撒欢。
　　安唯慢慢的抽着烟，并不着急去做什么，只是关注着那些鬼魂的形态。
　　咋一看上去，这些鬼魂就像一个个正常的人，只是肌肤没有血色，嘴唇的色泽也比较淡，眼中只有黑色的瞳孔，缺少灵气，看着有些发木，移动的时候身形有些飘渺，带着点透明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它们的移动并不是靠脚，像是在飘，地球的引力对它们已经失去了作用，但是飘并不是飞，它们似乎不能离地太远，只能够在最高两层楼的高度飘。
　　这些鬼魂的脸上表情空白，带着茫然，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一样，然后直到发现有兴趣的东西，比如靠在车边的自己。
　　看着一个鬼魂发现自己，然后双眼似乎染上了些许的色彩，淡淡的惊讶和喜悦浮现在脸上，迫不及待的飘过来……
　　安唯吐出一口烟，双眼微眯。

　　那只鬼魂是只男鬼，死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脸上虽然少了血色却依旧长的英俊帅气。
　　男鬼飘到他周身一米处就不再前进了，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然后缓缓的落地绕着他来回的打量。男鬼的表情很少，安唯却隐约看出来自己似乎在吸引他，但是却有东西在阻挡他靠近自己。
　　“你看见了什么？”安唯忍不住开口问。
　　男鬼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不断的围绕着他走动，身后的汽车不能形成对男鬼的阻碍，他随着阻挡物飘高，一圈又一圈的绕着。
　　“我身上什么东西吸引你？”安唯继续问。
　　男鬼依旧如故。
　　安唯想了想，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两个护身符，又看了眼男鬼，面上带着慎重取了下来，然后很慢很慢的，一点点的将握着护身符的手移到车顶盖上。
　　随着护身符的移动，男鬼围绕着他的圆圈也大了起来，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已经到了半米。
　　手指，一根根的松开，安唯吞了口口水，脸上紧绷，然后最后的拇指和食指松开，护身符落在了车顶盖上，银色的十字架和铁皮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叮！”

　　像是打开了魔咒，男鬼身子顿停，没有瞳孔的双眼猛的亮起，直直的朝安唯冲了过去。
　　被男鬼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安唯心里猛的一跳，再次将护身符死死的抓在了手心里。
　　果然，男鬼像是失去了目标，脸上带着疑惑，向后飘出一截，直直的盯着安唯现在的位置。
　　看着这一前一后的行为，安唯心里隐约有了底，接着又试验了几次，安唯得出了结论，十字架的作用似乎能够屏蔽他的存在，让鬼魂即便发现他的不同也依旧无法找出他身上为什么会吸引自己的地方，所以才会带着疑惑。而马舒心给得护身符似乎是阻挡伤害，让鬼魂无法真实的接触到他。
　　看着身边围绕了越来越多的鬼魂，安唯想了想，抬步慢慢的走着，那群鬼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安唯渐走渐快，果然甩开不少，直到确认身后只有一只鬼后，方才停下了脚步。
　　其实鬼这种生物并不多，毕竟大部分都在死后的第一时间进了轮回，所以不可能到满大街都是鬼魂的地步。
　　安唯站在一处比较偏僻幽静的地方便不再动了，转头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鬼魂，竟然就是那只一个开始就被吸引过来的鬼。
　　看着这只魂不守舍的鬼魂，安唯确认，这只鬼应该是不太一样的，更敏锐一些，也更坚持一些。

　　安唯先将十字架取下来丢到了一边，鬼魂果然靠近了，面上出现喜悦，迫不及待的想要摸上安唯，却在触碰到身体的瞬间，被一丝电流打倒，倒飞了出去，但是很快，鬼魂又飞了过来。
　　安唯的视线落在那只刚刚触碰到他的手上，指尖的部位透明了许多，鬼魂似乎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安唯，带着几分犹豫慢慢的又向安唯伸了过来。
　　这次，安唯自己退后了一步，鬼魂的手落了空，鬼魂有些挣扎着没再紧追。
　　就这样，安唯与鬼魂对视了许久，接着一咬牙，带着义无反顾的表情，猛的将护身符取下来丢到了脚边。

　　男鬼似乎发现伤害自己的东西不在了，飘飞而起，向安唯扑了过去。
　　安唯僵硬着身体，命令自己不要动，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鬼魂，努力的控制不要踩上护身符的念头。
　　接着，他的身体就被男鬼给抱住了。
　　说是抱，其实他本身是没有感觉的，男鬼搂抱着自己的四肢就像空气一样，没有温度，没有重量，没有触感。
　　然后鬼魂做出了一个动作，鼻尖贴着他的肌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明显的出现了喜悦。
　　安唯感觉自己的牙根都要被咬断，却不敢动弹半分，被一只鬼这样抱着实在是一件惊悚的事情，尤其是在他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只能努力的用意志力束缚自己的身体不要动。
　　他需要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这么吸引鬼魂，或许可以通过这一点确定自己与鬼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说到底，安唯还是潜意识的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死亡这个词太过绝望太过可怕。

　　鬼魂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从脖子一点点的向上移动，像是在寻找更美味的东西一样，慢慢的移到了他的鼻子上。
　　现在，鬼魂已经和他面对面鼻子贴着鼻子的站着了。
　　这种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让他甚至可以数清楚男鬼的睫毛有多少根。
　　然后，鬼魂狠狠的从他的鼻子里吸了一口气，睫毛下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而安唯同一时间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不是很明显，但是安唯敏感的感觉到充盈身体的力量似乎少了几分。
　　下意识的，安唯抬脚踩住了丢在地上的护身符，紧紧抱住他的男鬼首当其冲的被炸飞了出去，是的，炸飞，安唯清楚的看到紫色的电流飞窜着冲向男鬼，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而男鬼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这次炸的实在太狠，男鬼直接摔跌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安唯弯腰将护身符拣起，然后走向男鬼倒下的位置。
　　男鬼的身体这次真的透明了，若隐若现的倒在水泥地板上。

　　安唯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男鬼的表情很痛苦，眉心紧紧的皱着，身体剧烈的颤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安唯皱着眉，掏出手机打开了网络，搜索鬼气两个字。
　　百度上解释：
　　《南史•张嗣伯传》：“尸注者，鬼气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滞。”
　　看着这段玄乎其玄的文字，安唯再次将出处搜索了出来，一路看下来，安唯大概明白了。
　　徐嗣伯是一个医生，信道学，医术高明另辟蹊径，治疗过不少疑难杂症，其中在治疗一名老妇人的时候说出了这段话，大概意思就是死人身体里面有死气，如果以死人身上的死气为引再佐以药材，吃了便可以治疗老妇人身上的顽疾。
　　如果是以前，安唯一定嗤之以鼻，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体里充盈的都是死气，就是被魁家家主称为能量的那些小鬼，而这个鬼魂会被吸引，想必也是因为死气的原因。
　　安唯记得最近查鬼怪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大概说，开了阴阳眼的人基本都是在垂死状态活过来的，也就是说曾经有死气进入那些人的身体，所以才会看到不属于阳间的东西。

　　安唯心里一热，笑了起来。
　　他想到了，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死，而是身体里的死气太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异状，而血红的双眼不过是能量展现的一种形式罢了。
　　想到这里，安唯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坐在了地上，嘴角裂开了，大笑出声。
　　是啊，只要自己身体里的死气不在了，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
　　只是，内心深处却带着隐隐的失落……
　　到底失落什么？他不知道……

　　安唯的大笑惊醒了鬼魂。
　　男鬼睁开那双不知何时变得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张口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香。”
　　安唯愣了一下，止住大笑，疑惑的看向鬼魂，“你能说话？”
　　男鬼似乎也有些惊讶，张开嘴，努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却只是无谓的啊啊出声。
　　安唯想起小男孩小睿，又想起停车场里的胖鬼，记忆里的鬼似乎都可以发出声音的，于是问道，“你死了多久？”很显然，能够说话的鬼魂应该是死了一段时间的。
　　男鬼只是啊啊的叫着，一双眼里带着渴望直勾勾的盯着安唯的鼻子。
　　安唯想了想，鬼气是死后才会出现的，鬼气的多少决定鬼魂的能力，那么对于鬼魂来说，生者身上的死气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通了之后，安唯就决定走了，在这大晚上和一只鬼在这里‘深情对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安唯站起身的举动让男鬼惊慌，抬起手就想抓住安唯的脚，却徒劳的穿越而过，于是嘴里叫出的声音更急，啊啊的单词里夹杂着不要走的单字。
　　安唯停下脚步，看着努力想要站起来的鬼魂有些犹豫，虽然说对方是个鬼魂，是他的一个试验品，但是这种和人一样的哀求，还有那愈加透明的身躯，让他不由的起了恻隐之心。
　　安唯想了想，蹲了回去，将握在手里的护身符放在地上，将嘴主动凑到鬼魂的脸上，悠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鬼魂面露喜悦，亦是大口吸入，但是下一秒却蹙起了眉心，主动靠前贴上安唯的嘴唇，吸了一口。
　　那种失去力气的感觉再次出现了，身体里有股气流被鬼魂吸了出来。
　　鬼魂透明的身体也随着这股气息再次变得凝聚。
　　只是鬼魂似乎食髓知味一般，并没有停住吸气，而是更加大力的向安唯索取。
　　身体里的力量飞速的流失，安唯只觉得脚下的力量渐失，危机感再次浮现，会死！脑袋里浮现了这样的念头，于是手开始在地上乱抓，终于抓到了护身符。
　　果然，男鬼再次被护身符的力量击飞了出去。

　　不过这次，男鬼或许因为吸收到了足够的死气，伤害并不重，很快在半空就稳住了身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安唯费力的站起身，大口的喘息着，恶狠狠的瞪着男鬼。
　　男鬼远远的看着他，目光专注，接着迈前了一步，说，“我叫晏磊，以后我要跟着你。”
　　“诶！？”安唯愣住。
　　“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必须要跟着你。”
　　“诶！？？”安唯瞪圆了眼。
　　这次男鬼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证明，飘回安唯的身边稳稳的站住。

　　MMP！！
　　安唯想对天比出一个中指！
　　你妹啊！
　　这都是什么情况！！
　　坐进车里，看着自觉坐上副座的男人，安唯真的欲哭无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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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时间缩短了一天，确实，在面对死亡的似乎，之前的安唯也太拖拉墨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