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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神秘的竹荫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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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饭是班干部去领的,然后再由小组长发到每个人手上。陈丰十点过才吃的早饭,不饿,一双筷子在饭盒里面挑挑拣拣,吃进嘴里的并不多。
肖笙端了自己的盒饭坐到他旁边,看陈丰一盒饭几乎没动,忍不住教训他:“大少爷,不要浪费粮食,当心遭天谴。”
陈丰盯着他的盒饭,有点委屈:“我也不想啊,实在吃不下。”
杜云影一直在闷头吃饭,吃得极没品相,看样子是真饿了。这时一盒饭已经大半进了肚子,听了二人的对话,从盒饭上抬起头看了眼陈丰盒子里的饭菜,道:“陈丰,你最好多吃点,下午我们去竹荫洞,听说洞大得很,你要在里面肚子饿了,就算你哥也帮不了你。”
陈丰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只得打起精神与盒饭奋战。没吃两口,就听肖笙在他耳边悄声问:“昨晚那个电话是打给你哥的吧?”
陈丰愣了愣才明白他指的是鬼打墙时的那个电话,看样子他们把那声“果果”当成“哥哥”了。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不是,是我的朋友,他的名字叫果果,果树的果。”
肖笙杜云影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显然二人对昨晚的事早有切蹉,而且一致认定与陈家哥哥有关 --- 两个都是聪明人,看问题一向比陈丰敏锐,何况两人又都对陈家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现在怎么又钻出了个朋友来?
杜云影想了想,问:“你那个朋友怎么说?真的是那个...... 那个......?”她终是“那个”出不了口。
陈丰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凭本能,他知道绝对不能讲真话,可让他说假话,陈丰同学还真不会,况且对面两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怎么能够对好朋友撒谎?
他这一默不作声,肖笙杜云影逼得更紧,两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他脸上。陈丰给盯得难受之极,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问:“你们相信鬼神之说吗?”
对面两个立即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目光躲躲闪闪神态扭扭捏捏,象两个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子。
陈丰的心里一下子不舒服起来 --- 刚才被他们紧迫,他受不了;现在这两人自己泄气了,他还是受不了。想不通:怎么就算是亲身经历,还是有人不能相信?
最后陈丰说:“算了,信不信没关系,但是我们最好都小心点。还有......”
犹豫了一下,话还是出了口:“在山上时,我们最好不要聚在一起。”话一说完,当先起身离桌,动作快得来跟个逃犯似的。
竹荫洞一直延伸到山腹,是个很大的溶洞,因为洞口有大片竹林而得名。洞内布满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还有一条溪流蜿蜒流过,越往里走,溪流越大,不过水流平缓又被钟乳石映衬得五光十色,看上去宁静而美丽。
学校也怕学生进洞后乱跑,专门雇了几个本地人作向导,又把学生分成两拔,分上下午两轮进洞。这样一来,二十来个大人照顾百十个学生,倒也不算特别恼火。
实事求是的说,这些措施完全多余 --- 竹荫洞内道路并不复杂,基本上,顺流而下是入洞,逆流而上则是出洞,就算掉队也不会迷路。可老师们对这些举措却无一例外的双手赞成,没办法,现在的孩子太娇贵,出了事他们可担不起责任。何况这是外国语学校,素有本省贵族中学之称的外国语学校,谁知道眼前这些普普通通的孩子,会有什么赫人的背景!
陈丰他们班分在下午组。进洞后,陈丰牢记昨天教训,真的是片刻也不敢落单。再看看其他几位,更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典型的惊弓之鸟症状。
不过,世上的事情,真是怪到家了。人也好,东西也罢,你真正想要的,偏偏就是不会为你所有;而你害怕的,尽力想要避免的,却总是躲不开避不过,千真万确,百试不爽。
果然,进洞后玩到一半,事儿来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 几个调皮男生不知怎么起了争执,进而发展成推推攘攘,推推攘攘转眼升级成大打出手。
老师们听到动静想要制止,却又鞭长莫及,只得远远地呵斥。或许是几人打得兴起,或许是于一片嘈杂声中根本没有听到老师的声音,加上旁边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扇风点火起哄助兴,战火越燃越猛......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只听得“扑咚”一声响过。声音本生并不大,很容易被忽略过去,可紧跟着的一阵高分贝女高音尖叫,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立时压住了所有吵闹,吸引了全体人民的眼珠子。
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有人落水。可气的是,落水者根本不是肇事者,而是站在几米之外的杜云影 --- 她原本在安全地带,无奈打起来后,附近的女生胆小怕事,生怕拳头落到自己身上,又是叫又是推又是挤,一番推挤的结果就是杜小姐很倒霉地被挤进小溪之中,成了这场战事的最大的、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小溪不宽却很深,不知什么原因,水性不错的杜云影在水里扑腾扑腾了几下后,就一个劲地往下面沉。再然后,我们正站在溪边的陈丰同学,二话没说纵身入水。
大约两分钟后,陈丰带着杜云影游到小溪边,旁边几个同学伸手把二人拉到岸上。一上岸,杜大小姐马上可可怜怜委委屈屈地抽泣起来 --- 原来溪水太冷,她刚才腿肚子突然抽筋,到现在也还没有恢复过来。
陈丰也在一旁冻得直打哆嗦 --- 那水不是一般的冷,就象是刚刚解冻的万年寒冰,寒意直达心底。
这个时候,包括班主任文琴在内的几个老师赶到近旁,看了两人的惨样,均是束手无策 --- 大家都没有另带衣服进洞,总不能把身上的衣服脱给他们吧?
文老师发了阵子呆,突然道:“我看见刘副校长带了床薄毯子进洞,要不去问问看?”估计她对刘校长的一举一动留意非常,才会把一床毯子也看在眼内。
文琴话音刚落,刘则清刘副校长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疏散开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学生后,刘校长走到近前,挥挥手中的薄毯,对几个老师说:“还好,我怕有急用,专门带了床毯子。只是毯子只有一床,落水的却有两个,要赶快把他们送出洞,冻出了毛病就麻烦了。”
其实一床毯子的实际意义并不大,总不能叫陈丰或者杜云影把冰冷的湿衣服脱了,光着身子裹进毯子里吧?不过这种时候,不止是对落水者,就是对在场的老师们 --- 几个做不到“损己利人”的尘世凡人,一床薄薄的毯子对心理的安慰绝对不可低估。
所以,那床毯子很快裹到了杜云影的湿衣服外面。
肖笙看着一直在瑟瑟发抖的陈丰,犹豫片刻,脱下身上的夹克披到他身上。肖笙是个很有心机的孩子,旁边站了一大堆老师校长,这种挣表现的机会,他这个未来的学生会长岂能放过?不过,如果落水者不是陈丰而是别人,他的表现方式肯定会完全不同,至少做不到如此无私 --- 让出夹克,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运动衫,在寒气袭人的山洞内,他也不可能支持多久。
这场事故的结果就是,文老师刘副校长提前送三个孩子出洞 --- 刘则清原本让文琴单独送,可文琴一个年轻女子,胆子小,出洞的路虽然只有一条,很好认,但一个年轻女人和三个半大孩子走在这么个空空荡荡的溶洞中,光是脚步声,恐怕就要把她吓得半死。于是找了一大堆理由,说去说来四个字:死活不干。刘校长拿她没折,只得和她一同踏上了出洞的归程。
一行两个老师三个学生走出不多远,百多人发出的嘈杂吵闹声已经被抛在脑后渐不可闻。
又走了十来分钟,肖笙疑心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问文琴:“文老师,好象不太对呢,这条小河怎么越来越大了?”
文琴这才去看身旁的小溪,马上“咦”了一声 --- 洞内就只有一条小溪,实际上,他们进洞后一路跟着这条溪流而行。小溪在洞口的时候还很小,等到了陈丰救起杜云影的地段,溪流宽度已是入洞时的两倍还多。现在几个人逆流而行,是奔着出洞的方向,溪流应该越来越窄才对。可看眼前这情形,溪流非但没有变窄,反倒还更宽了,岂不怪哉?
文琴肖笙一齐转头去看刘则清。文琴道:“校长,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杜云影已经完全从落水抽筋的惊吓中冷静下来,虽然冷得直打抖,仍旧不忘发表意见:“不是走错了路那么简单。原来那条小河本来是越流越宽,但看现在这条,却是、却是源头更宽,越流越窄,真是、真是......古怪!”
杜云影越说脸色越糟,说到后来,不止杜云影,就连陈丰肖笙的脸色也变了,三个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蹦出一个词:“鬼打墙”!
陈丰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立时吓了个透心凉 --- 手机没在兜里!
--- 难道是刚才在水里时滑了出来,自己忙于救人,没有感觉到?
刹那间,陈丰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好在听了几人的话,刘则清仍是自信满满,他微笑着说:“错没有错都没有办法了,路只有一条,看这样,反正退也退不回去了,索性顺着这条道走下去,看看它会把我们引到哪里。”
几个人听他这么一讲,心虽然仍是悬着,却觉得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 对于刚升初二的半大孩子,害怕的时候,老师仍是握在手中放在心里的那根救命稻草。
溯水而上,顺着小溪(现在已经应该叫做小河了)左转右转,又在洞中转了半个多小时,拐过一个60来度的大弯,几人眼前突然一亮,一个个瞪着眼前奇观,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 在他们的面前,就在正前方,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湖泊,一个洞中的湖泊。虽然面积不大,却实实在在是个湖,而不只是个池塘。
湖水依旧一如继往的五光十色,一层薄薄的雾气袅袅娜娜漂浮在宁静的湖面之上,在湖水的映衬下,带着淡淡的五彩光亮,没有霓虹的炫丽,却多了梦幻般的诗意.....
任谁看到这样一副美如仙境的画面,也立即生出这雾是凌波仙子幻化而来的绮思瑰想。
--- 最能想到,在洞中,在山腹,竟会有这样一个美丽得来不可思议的所在!
唯一的例外只有陈丰。
望着眼前美得来如幻如梦的湖泊,陈丰的心底忽然生腾起浓浓的不安 --- 他太冷了,而这湖,这雾,还有这份梦幻般的宁静,似乎正挟持着股股寒意,穿透他的身体,直抵他的心底......
长到十四岁,第六感只在宁暮远出现的那天早晨工作过一次的陈丰,此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一阵剧痛由心而起,刹那间,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迈开双腿向前狂奔......
“哥哥,救我,救我,哥哥......”
翎山山腹的溶洞中,回响起一个少年绝望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