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秦羽渊

2、第一章

　　下班了，有一天过去了。
　　“大东，今天周末诶，去不去喝一杯啊？”
　　同事小王热情地怂恿着。
　　“不了，我想早点回家。”
　　“蛤？回家？难道说有什么同居女友在家里等着你？”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玩的开心点。”
　　“好吧，那我们走了，拜~~”
　　同时三三两两地走了，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突然只剩下了大东一个。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收拾完了东西，又慢慢地走下楼去搭公车。
　　下了车，在车站旁的7-11买了几盒便当加几罐啤酒，一个周末可就要靠这些打发了。
　　高中毕业后，终极一班便分道扬镳了。
　　大东很勉强很勉强才考进了大学。
　　亚瑟进了台大，现在土龙帮改名为了亚瑟集团，早已经不再混□□了。亚瑟和汪大东的距离也越发的远了。以前冲动的大东有事的话或许还会去找亚瑟，但是现在的大东不会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和被保镖围着的亚瑟有多么遥远。
　　雷克斯依旧是大东最好的朋友，变回本性的他人也越发和善了。他还是遵守了和大东的承诺，陪他念完了高中。可是，毕竟雷克斯是雷氏的继承人，他必须要去美国继承家业。现在他应该也是唯一一个和大东还有着联系的同学了吧--他们时常会用Email交流。当然，现在的大东也不会再错字连篇了。
　　小雨则是去了维也纳，他考上了那里的音乐学院，如今更是有名的钢琴家，到处飞来飞去做表演，他回国的消息大东时常都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思绪飞的很远的大东几乎是用蜗牛的速度踱到了家门口。
　　等下，门口怎么有个人？
　　男人身形削瘦，半坐着倚靠在大东的门前。
　　莫名的，大东想起了多年前，小雨带着昏迷的雷克斯来找自己，那时的他因为支撑不住雷克斯的全部重量，只好把身体倚靠门边，就好像面前的人一样。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吧，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地，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终于让大东看清楚了他的脸。
　　“小雨，你...”
　　对方依旧是熟悉的淡淡浅笑着。
　　“大东，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
　　大东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不欢迎我吗？不请我进去？”
　　大东愣了一下，掏出钥匙，不只是太急还是别的什么，插了几次还是没有插进孔中。
　　“扑哧，大东，你连门都不会开了。”
　　小雨顺手接过大东手里的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看上去十分凌乱。
　　“大东，伯父伯母不在吗？”
　　“他们去环球旅行了。”
　　“难怪，所以你就...”小雨指了指大东手里的便当和啤酒。
　　“记得以前你爸妈失踪的那段时间，我住在你家照顾雷克斯，那时你家也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我翻遍了你家，也只能找到泡面是可以吃的了。”
　　“是吗，那么久之前的事你都还记得啊！”大东的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
　　“这么精彩的高中生活，说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当然要留给自己好好品味了。”
　　“呵，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大东摆手。
　　“大东，你变了好多，以前你都是有话直说的，现在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是吗，没办法，人总会适应着社会改变自己的嘛。我又没有你们那么能干。”
　　“说起来，亚瑟现在跟你还有联系吧，我记得他也没有出国啊！”
　　“怎么了，你要找他？”
　　“难道我们终极一班不该聚一聚吗？”
　　“是哦，呵，也许你去亚瑟集团的总部试试，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你们没有联系吗？”
　　小雨很是惊讶。
　　“人家是集团的总裁，我只是小企业的小职员，我找他做什么？联系什么？金融风暴什么时候来？还是股票什么时候会涨，什么时候会崩盘？”
　　小雨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东，现在的他走就没有了当年嚣张的一头金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沉稳，可是为什么，这个有着淡淡嘲讽语气，如此陌生的汪大东，却让小雨不自觉地心疼了起来呢？想抱住他，告诉他，你没有被抛下，就算离开了终极一班，你不再是老大了，你也是我们的好兄弟，这些都是不会变的啊。即使我们不在你的身边，那也不代表我们跟你就有了距离了啊。没错，高考一过，他们几个都沉浸在实现梦想的喜悦中，自己从接到维也纳皇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开始，似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大东，那个如此重视义气，重视兄弟的大东，终极一班各奔东西的时候，他该怎么面对？
　　“小雨，你在想什么？对了，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大东，我想在你这借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
　　“我已经接到了在台湾的正式工作了，是音乐学院的老师，每周只要去几次就可以了，但是我没有地方住，又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住，所以，在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能让我住在你这里吗？”
　　听了小雨的话，大东这才注意到小雨居然拖着一个箱子。
　　“我能说不吗？”大东苦笑了一下：“你连箱子都带来了。”
　　“呵，不好意思。”
　　小雨抱歉的笑了一下。
　　“小雨，其实你也变了，你的话变多了，也爱笑了。”
　　“这样哦，不是你说的吗？人都是会变的。”当然也有变得有好有坏，小雨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你睡我爸妈的房间吧，短期内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好。”
　　放下行李，小雨在房间里到处看看，大东爸妈的房间不像客厅那么凌乱，整个房间似乎都应该是他爸妈走得时候的样子，除了小小的积灰以外。
　　“小雨，你吃过饭了吗？”
　　小雨摇头。
　　“出来吃吧，我把便当热一下。”
　　小雨坐在餐桌上等待着，看着厨房里被便当盒烫到的大东孩子气的摸摸耳垂，他不禁笑了。丁小雨想，也许那个以前的大东没有消失，他只是躲起来了。
　　-----------------------------------------------------------------------------------
　　餐桌上，两个人都很认真地吃着眼前的便当。
　　丁小雨本来就很安静，但是他却有些不习惯原来大大咧咧有话直说的汪大东现在变得那么沉默。
　　让两个安静的人找到话题聊天是非常不容易的，特别是当其中某个人特别不配合的时候。
　　“大东，那个...”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小雨发誓他这辈子第一次发现大东这么会说话。
　　吃完饭，小雨依旧艰难地想打破尴尬无言的局面，可却被大东一句“我整理下客厅”给堵了回去。大东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一会儿拿衣服，一会儿丢垃圾的，期间小雨每次的尝试性开口都被大东顶了回来。
　　最后，任是小雨都忍不住发火了：
　　“汪大东，你坐下来听我说话！”
　　“小雨，你怎么了？”
　　小雨被大东的一眼茫然弄得哭笑不得。
　　“大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样了？”
　　“小雨，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明白的。”
　　“大东，别忘了，我也曾经流落过街头，我也曾经睡过帐篷，我也曾经受人排挤过，有什么我不会明白的？”
　　大东只是这样直直的看着小雨，对方的眼神很真挚，很温暖。
　　“我曾经去找过亚瑟，他的秘书告诉我，他在一家酒吧里，我就去了那里找他，可是...他明明看见我了，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从我身边走过。之后我再去找他，他的秘书说他不想见我，因为我不配做他的朋友。”
　　“大东，这些只是亚瑟的秘书说的，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改过地址，改过手机号，他有找过我吗？”
　　“大东，也许。。。”
　　“够了，小雨，没有也许，不用替他找借口了，我不想听。”
　　小雨，你不会明白的，真正让我改变的不是亚瑟的漠视，是那件事，那个对我的耻辱。
　　丁小雨觉得现在的大东也许不适合再谈论这个问题，他的表情告诉他，不止这样，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一个汪大东不愿说的秘密，这件事才是汪大东改变的原因，亚瑟，不过是催化剂罢了。
　　-----------------------------------------------------------------------------------
　　第二天
　　汪大东去上班了，丁小雨则去了亚瑟集团，有些事情他觉得他有必要了解清楚。
　　亚瑟集团的总部是一座24层楼的大厦，整栋楼全部属于亚瑟集团。
　　这里的人原本都属于土龙帮，现在则是正规的企业了。
　　不知道是因为丁小雨太有名气还是小雨本身有着的个人魅力，亦或是两者都有。
　　小雨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总裁办公室，这才被拦了下来。
　　“你找谁？”
　　“王亚瑟。”
　　小雨发挥了冰山王子的能力，沉着脸。
　　对方依旧是职业性的微笑：
　　“总裁很忙的，请问您预约了吗？”
　　“我也很忙的，告诉他，丁小雨找他。”
　　“对不起，我想我...”
　　“晓雪，什么是啊？”
　　里面传来了丁小雨熟悉的声音。
　　“亚瑟，我有事找你。”
　　“小雨？”听到这个冰冷的似乎没有温度的声音，亚瑟却很激动地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我打听到你在这里，所以来找你。”
　　“来来来，进去聊。晓雪，没我的命令，不准让人进来。”
　　“是的，总裁。”
　　男人在亚瑟和小雨进了办公室后，还是依旧保持着同样地姿势，看着同样地方向，只是眼神中似乎多了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