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公司×礼物×谋算 ...
-
宫崎从专属电梯回到自己的楼层,习惯成淡定地穿越那片,热情得堪比岩浆的秘书丛林,虽然自从某次事件以后周围的属下不再试图用各种食物淹没他的办公桌,但是……
宫崎的眉峰微皱,环顾四周,在墙上整整贴了三圈的各种美人照片是怎么一回事?!照片下方的留白处甚至还批注了各人的秉性,履历,三围,家世,甚至连某些生理性成长变化的记录都有。
宫崎伸出右手,熟练地用拇指和中指按摩脑袋两边的太阳穴。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能完全适应那些思维方式终年前往异次元进修的属下们的歇间性非正常行为模式时,这群家伙总是能一再刷新下限。宫崎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些无节操的家伙下次会不会直接把人剥光了藏到他的床上,更或者就干脆批量的弄到办公室里……
想到这,宫崎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忍不住隐隐地发痛,不用猜也知道,隔壁那半层的人早在他一只脚踏进办公室后就全部消失了。不是跑去部门协调,外出谈判就是商务调研,视察□□,连那种遗传性疾病爆发之类的狗血理由都会出现,别说人影,连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直接拨通内线让织田过来处理现场,宫崎从桌上捧起一部分文件,打开私人休息室的门,刚准备进去,就发现自己的床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充其量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只能堪堪用浴巾遮住重点部位,透着一种含苞待放的青涩美感。
少年脸上的隐忍与屈辱感眼熟得刺目,从开门的那一刹就死死地盯住宫崎,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如同一只蓄力的小豹子。少女却是羞涩地缩在床角,时不时地用钦慕又带点羞耻的眼光偷看宫崎,双手紧抓这床单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一种准备豁出去的决然。
宫崎觉得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头痛了,连胃部也开始抽搐起来,面上却依旧一派温文,甚至还友善地朝里面的两人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将门重新关上。将刚拿走的文件放回原位,无视周围一圈活色生香的照片,开始处理日常公务。
等到织田把所有“多出来”的东西清理完毕后,宫崎已经开始批阅第二叠文件。没有接收到任何指令,织田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宫崎对面,除了垂着的脑袋,全身挺直得如同被恶鬼教官罚站的新兵,兢兢战战不敢有一丝的异动。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宫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笔,抬头示意织田把他之前处理好的文件分门归类,然后又让他去茶水间煮了壶咖啡,将一沓纸递给织田靖彦后,才开口说道:“刚才我整理一下近期的工作计划,等小野寺他们回来了后,劳烦你吩咐下去,都是些文档类的琐事,相信以他们的敬业和耐心一定能完美达成。一直辛苦他们到处东奔西走的,作为直属上司的我,实在过意不去让这些文职类的属下在抱病的情况下还四处奔波,织田你一定能理解吧。”
织田在心里默默流泪,总长大人,您不要再用这种肯定语气来说疑问句了,问号君会哭的。我懂的,我完全懂的,而且我相信狄也他们一定不会介意出外勤的,真的,我太理解了。
织田一想到马上自己也会接到所谓的“体谅性任务”就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总长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一定要记得手下留情啊。不管心里怎么哀鸣,织田嘴上却只能说道:“是的,总长,我想他们一定会感动于您的良苦用心的,让您如此记挂真是不甚惶恐。”
宫崎欣慰地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对了,明天赛德那边的人会过来,你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吧?考虑到你们一直以来的良好关系,我准备将接待的事宜交给你和戴维斯,没有问题吧。”
织田瞬间觉得有一万只子泣爷(ごぎゃなき)从心头泪奔而过,僵在原地一时间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
状似低着头认真批阅文件宫崎,用余光瞥见织田一副石化到快要被风吹散的样子,嘴角不可查地上牵了15度,又瞬间就平复了一下去,有些担忧地抬起头,“怎么了织田?你的脸色很不对劲,是不是这段时间有些超负荷了?也难怪,算起来这半年多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这样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的那些常务工作就暂时交给相川接手,只需要陪着赛德那边的人到处逛逛就好了,权当做休假,好好散散心。”
织田看着宫崎一脸的歉疚与坚持,内心的吐槽之魂却禁不住熊熊燃烧,总长大人,做戏也要做个全套吧,麻烦您能不能把眼里的幸灾乐祸收敛一下,不要明目张胆地做出一副故意坑害我的样子啊,魂淡。
织田开始无理性地考虑,如果现在告诉总长自己由于几个月前的伤病复发,继续入院观察治疗不知道是否能够逃过一劫,反正弄到的病例绝对是经过专家会诊签字过,百分百真实有效的。
宫崎像是好无所觉一般,接着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看你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我还是打电话让半井他们直接上来给你看一下吧。比起外边的那些医生,我个人还是认为半井他们更加的可靠。”
“不用了,总长,”织田连忙开口制止,只觉得心头的子泣爷泪奔的更欢快了,“我没事,只是就像总长说的那样,稍微有点累到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让您担心了。”
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友爱情怀,织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说道:“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有看到戴维斯,他说有情况需要和总长您汇报,现在就等在门口,需要我叫他进来吗?”
宫崎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用黑得没有一丝杂色的双眸,面无表情地盯着织田,时间几乎是可以触摸地过了30几秒,直到看见织田的额际渗出点点的汗珠,宫崎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眼光,慢条斯理地开口:“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和戴维斯商量。”
如果某些拥有读心术的家伙在场,一定能看到某人屁股后面具现化的尖叉小尾巴,在得意地晃荡,奸诈的眸子充满偷腥成功般的欠扁笑容,三头身的小人,一字一句貌似优雅地说着:可不关我的事,谁教有些孩子功力不够做贼心虚,我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真是太对不起我往日的教导了。
亏得织田没有类似灵视的能力,不然飞喷出一口心头血不可。为了防止自家的杯具进一步向餐具进化,织田老老实实地应了声,转身出门,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头就看到没骨头一般贴在墙边的戴维斯,额角的十字路隐隐跳动,“总长叫你进去。”
“嘛,靖彦美人,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可是好过一场的啊。”戴维斯左手揉着自己的脖子,打着哈欠没个正形地说道。
“好过一场?”织田的眉角一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需不需要现在就去道场,我们再好上一场?”
戴维斯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眼角的生理性泪水,一脸暧昧地说道:“靖彦美人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就那么期待着和我的肢体纠缠么?虽然我也非常心动啦,可是总不能让顾问久等吧?SA,我先去了,不要太想我哦。”
戴维斯半眯着左眼,荡漾地给了织田一个甜腻腻的飞后吻,才施施然地往宫崎的办公室走去。织田死死地盯着戴维斯的背影,两排牙齿热烈地相互拥抱,发出刺耳的噪音。不过从戴维斯微微抖动的肩部来看,这磨牙声无疑很好的娱乐到了他。
“顾问。”戴维斯静静地站在宫崎面前,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随意懒散。
“准备的怎么样了?”宫崎淡淡地问道,脸上的神情冰冷的看不出一丝人的味道。
戴维斯保持着微垂首的站姿,用没有起伏的调子回答道:“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百分百没有遗漏。”
宫崎满意地笑了笑,“你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疏漏,下周我去美国,到时候你把公司内的东西也处理一下,带不走的就原地销毁。”
“是的,顾问。”戴维斯恭顺地应到。
“还剩下25年,忍就拜托你了。”宫崎站起身,朝着戴维斯慢慢地弯下腰。
戴维斯静立不语。
宫崎依旧弯着脊梁,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半响,戴维斯才有些有些困惑地开口:“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你愿意为那样的他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不,不是爱情,”宫崎站起身直视戴维斯,肯定地回答到,“也许我是爱过他的,但现在我对忍早就不是那种感情了,爱只有你爱着的时候你才知道它是什么,过去的那些心悸的回忆在我这里已经开始模糊了。”宫崎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神情有怅然。
“那你……”闻言,戴维斯更是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不问,对面的这个男人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可能解答的机会。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在岁月的帮助下它会无声地吞噬你的血肉,变成像呼吸一样本能的存在。我和他相遇的太早,那个时候,彼此都不够明白自己,也全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现在回忆起来,宫崎发现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那段青涩的,愚蠢的,执拗的年岁。
“那时的我,幼稚又不知餍足,无师自通地学会抱怨自己获得的不够,不够被关心,不够被尊重,不够自由,与生俱来的身份和天赋又让我们觉得自己的超然和不同。他的出现自然和其他不一样,一开始不过是觉得这个人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他能够和我接受一样的教育,被一样地期待着,有机会达到一样的高度。”宫崎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穿过了面前的戴维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一开始忍虽然排斥我,但也没有到了这种地步,也许是我给了太多,却独独落下了那时候后他最想要的安全感。懵懵懂懂的孩子一心想把最好的给自己唯一的新朋友,却不明白以自己的那种立场,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是多么的……”宫崎顿顿了,自嘲地笑笑,过去的一幕幕在这种倒计时中被记起,他发现,其实也未必只有苦涩和难堪。
宫崎慢慢地讲述着自己的心路,不是说给戴维斯听,只是说给自己,说给这份注定要结束一切的无奈心境,“上天给我的天赋显然不包括感情,等我发现方法错误的时候,他对我的讨厌已经和我对他的喜欢不相上下了。发现自己过于重视忍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爱上了。可惜,单向的爱情是无法稳固的,一不小心就会变其他。明白自己是那样爱着他的时候却已经只剩下了执念,等到明白那不过是一场孽缘带来的荒谬执念时,却早就成了戒不掉的本能。”
“我不懂。”戴维斯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宫崎也不在意,有些话在心底积压太久,他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机会去梳理,去发泄,对方能否听懂,能否回应都与他无关。
“啊,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戴维斯,我可以灭口吗?”宫崎似笑非笑地说到。
看着那熟悉的表情,戴维斯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努力地保持理智没有去接宫崎的话。
“唉,戴维斯,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宫崎稍嫌夸张地叹气道。
戴维斯有些无奈又委屈地在心里腹议:“明明就是顾问您越来越妖孽,危险指数突破MAX直接迈进正无穷,连带着精市少爷都从黑化进阶成魔化了,我又不是靖彦那个实心眼的傻缺,天天那么无知无畏地往枪口上撞。”
“呐,戴维斯。”宫崎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嘴上却用有些痛心疾首的语调说道:“不要以为只是在心里想想我就不知道了,随随便就腹议别人是很不礼貌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直爽朗,直言不讳的人,没想到……”
戴维斯原本就已经是敢怒不敢言,这下完全连想都不敢想了,但是以往的血泪经验告诉他,如果一直不说话,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几个备选的话题在心里过了一遍,才绷着那张没有表情开口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到最后靖彦知道了一切会怎么样,对他而言,您是等同信念的存在,他把一半的生命寄托于您,更是把全部的忠诚都奉献于您。这样的被蒙蔽着,对他而言就是最严重的背叛与抛弃。”
宫崎沉默了一会儿,申请莫名,“这个问题我并非没有考虑过,其实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只要我存在一天,织田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他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的。而且织田他虽然直属于我,从根本上却依旧是隶属于双龙会的。用这种方式,才会有足够大的冲击,如若不然……”
戴维斯看着这样的宫崎耀司,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以拯救者的面貌出现,强大狠绝,算无遗策,不过几个照面就算计得他心甘情愿签下卖命的契约,将半生或者说是余下的所有时光绑缚在一个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地方。
明明总是一副自信得足以践踏一切的模样,却愿意为那么个东西卑微到尘埃里。第一次见到和伊藤忍同时出现的宫崎耀司,那种宛如信仰轰塌的感觉,让他脑中第一时间就闪过无数种除掉伊藤忍的办法。反正他又不是双龙会的人,他们家白龙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这种喜欢拖自家后腿的总裁换了岂不是更好。
可惜,在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被暗中的宫崎耀司压下,想起那些刑罚,戴维斯的眼眸暗了暗,收敛起心中的不甘。
“我明白了,”戴维斯叹口气,汇报道,“您手下的人我已经收整了三四成,只是碍于不能有什么大动作,靖彦那边的人不太好动,而且那些长老们……”
宫崎坐回原位,继续未完的工作,不甚在意地回到:“双龙会不缺人,我们要懂得体谅长者,下次这种问题不用来请示我了。至于织田那边,暂时停下来吧,到时候你只要能证明那是我的期望他自然会照做。”
“是的,顾问,那我先下去了。”戴维斯躬身说道。
“嗯。”宫崎头也不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