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旅程》朵滢然

47、二十七、归雁思入水云寒（上）

　　当金亦岚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祁昀突然想起了他很欣赏的、湖南卫视2005年超级女声季军张靓颖，她的唱功完全可以与张媲美，而且嗓音还要亮、音域还要宽。

　　看来，在秦凌的公司里，净是卧虎藏龙的文艺人才。

　　叶文博凑至他的身边，小声建议着：“杜副总，等会儿您要不要也给我们露一手，唱首歌？”

　　他笑笑，拿起酒瓶和叶文博碰了一下：“算了吧，我五音不全。一跑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不吓着你们，我还是当个听众好了。”

　　叶文博豪爽地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地笑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唱歌才是最恐怖的，没想到终于碰到知己了，来，咱们喝个痛快！”说着就走到包厢的一隅，拿来一箱黑啤，把酒瓶并排放到了茶几上。

　　秦凌这会儿已经坐回到了祁昀的身边，她指着酒瓶子问：“叶文博，你这是什么意思，想给杜副总灌酒吗？”

　　叶文博一脸的不怀好意，“哟嗬，兄弟姐妹，你们都来看一看瞧一瞧，我找杜副总拼酒，秦总心疼了——那您和杜副总一块儿跟我喝，咱们对瓶吹！”

　　祁昀的脸有些发烫：每个人都能看出来秦凌对我格外垂青，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凌却不生气，她笑笑，喊来唱完歌坐在角落的金亦岚：

　　“亦岚，你和杜副总一伙，我和叶文博一伙，这样就不能说我偏心了吧——咱们比赛，看谁先把谁喝趴下！你们其他人，想唱歌的唱歌，想给男朋友女朋友发短信的发短信，实在没事干的，就过来给我们当啦啦队吧！”

　　酒过三巡。

　　祁昀掏出手机看时间，坐今天到昆明的特快车肯定是赶不上了，看来只能买明早普快的车票。他心里虽然非常着急，手上却又拿起了一个酒瓶，和叶文博碰了碰，仰脖猛喝起来。

　　渐渐的，大家都有些醉意。

　　致爱丽丝的钢琴曲铃声一响，秦凌起身去包厢外接电话。

　　金亦岚突然趴到祁昀肩上，问：“嘿，杜副总，你是怎么缠上我嫂子的？我还以为她被我哥伤透了心之后，就不会对别的男人动真感情了呢？”

　　哥？嫂子？怎么回事？

　　她狡黠地笑着，声音压得很低：

　　“秦凌真的什么都没和你提起过吗？呵呵，我是金亦崴的妹妹，她的小姑子！不过，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哥在外面有个小老婆。前些日子，秦凌她妈妈过七十大寿，我哥都没去，就是到珠海看那个已经有了身孕的小老婆……”

　　祁昀听着听着，冷汗就流下来了。

　　因为需要一笔手术费，他联系了秦凌。

　　然后她说那个高薪的职位仍然给他保留着。

　　于是，他接受了这个职位，接受了预支的工资，选择跟随在她的左右，也没时间去想这份工作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胜任。

　　【还有多少其他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前面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一片光明、还是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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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亦岚见祁昀半天不说话，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突然觉得很无趣，僵坐了片刻，便丢下他，跑到人堆里喝酒去了。

　　秦凌推开包厢门，冲祁昀招招手，“杜小伟，你出来一下。”

　　他循声过去，问道：“怎么了？”

　　秦凌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在这儿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对吗？机票我已经让夏晓雪帮你订好了，国航CA4174，九点一刻起飞，我开车送你去首都机场，你身份证带了么？”

　　他惊喜过后有些语无伦次：“哦？是吗？太好了，谢谢，那个，身份证……”拿出钱包，打开看看，“带了，等等，我这可是祁昀的身份证啊——她是不是用杜小伟的名字订的机票？”

　　秦凌笑了：“我办事，你放心。夏晓雪是自己人，你的情况我都和她说了。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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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赶，在国航的柜台办好登机牌，已经离起飞不到半小时了。

　　秦凌嘱咐了祁昀几句，“注意安全，到了之后给我来个电话”，然后陪着他一起走到了安检口。

　　他心里很温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说：“真的谢谢你！我要代表我妈、我姐还有祁卫国一起谢谢你！”

　　秦凌脸色骤变，她抽回手，直勾勾地盯着他：“谁？你刚才说的是谁？”

　　祁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赶紧语无伦次地解释：“祁卫国，就是我必须称作父亲的人，实际上我是收养的，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秦总，你怎么了？”

　　秦凌叹口气，略显疲惫地摆摆手：“没什么，我听错了。你抓紧时间上飞机，路上小心！”

　　过了安检，他回首望望，她已经走了，背影显得那么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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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降落在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祁昀给秦凌发了个短信报平安，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如家快捷酒店投宿。前年他打工的旅行社曾和如家有过合作，环境还好，交通方便，价格也公道。

　　进了房间，他脸不洗、牙不刷，直接钻进被窝里。很想给祁晔打个电话，可一看都时间已是凌晨，姐姐肯定已经睡下了——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酒劲上来了，他迷迷糊糊地进入昏睡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祁昀醒过来，头痛难忍，浑身冷汗。窗外的天空还是乌蒙蒙的，摁亮手机，上面显示着——04：26。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却满怀心事，再也无法进入梦乡了。到卫生间简单冲了个热水淋浴，他仍穿上来时那身微带着汗馊味的衬衫和裤子，等会儿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吃点早餐，就可以直接去医院了。

　　不知道是昨晚喝得太多，还是睡眠严重不足，他觉得胸口憋闷，于是没乘电梯，选择从走火通道下楼。刚走到楼梯转弯处，因为走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推着清洁车的女人。

　　“对不起，”他扶住女人，连忙道歉，“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