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旅程》朵滢然

12、七、醉后方知醒时难（中）

　　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了苏瑾的面容，和她眼里的点点泪光。

　　祁祁，你不一样！

　　祁昀松开紧箍着秦凌的手，掩着面仰倒在地毯上，胸中剧烈的疼痛向全身蔓延开来。

　　【怎么会不一样，只有在你心里我才不一样，是吗？】

　　泪水潸然而下，他蜷成一团，像一只被煮熟后弯成可怜状的虾米，莫名的漆黑的哀伤笼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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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亮了，几缕轻.佻的曙光漫不经心地洒落在了窗台上。酒店外面主干道渐渐拥挤起来，车水马龙，城市又回复了司空见惯的热闹景象。

　　秦凌没有问他为什么落泪，她像母亲呵护孩子一般将祁昀搂在温暖的怀抱里，搂了一个晚上。

　　他一直没睡着，她也是。

　　拿定主意，祁昀缓缓开了口：“秦凌，很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我想咱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眨眨美丽细长的眼睛，说：“小伟，你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活得这么累？我真想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后还能和你见面，通过吴继群联系也没关系。”

　　祁昀摆摆手，起身，迅捷地穿好衣服。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遇见你我很幸运。真的，谢谢你，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秦凌还想说什么，他用食指贴着嘴唇轻轻说：“嘘——”把床头柜上的支票交还到她手里，“谢谢，我走了。珍重。”

　　转身的同时，祁昀的泪水又开始泛滥，背后秦凌的目光始终在注视着他，直到他重重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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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底的京城，清晨的空气中仍然透着一丝寒意。祁昀打了个冷战，把外套紧紧包裹在身上，满脸是泪地拦住一辆出租车，驶出了城区。

　　道路两旁的农田泛起了新绿，农户正忙着辛勤劳作，孩子们跟在大人身后，在田间地头无忧无虑地玩耍，就像他童年时很羡慕的许多同龄人一样，脸上洋溢着美丽的笑容。

　　而他，从不曾感受过那样温暖的牵绊。

　　祁昀用手掌拭干脸上的泪，从兜里摸出秦凌的名片，摇开车窗扔了出去。

　　【再见吧，永远不要再见。】

　　司机一直在悄悄观察他，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好奇心，快到目的地了，老师傅终于忍不住问道：“哥们，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伤心成这样——”

　　他冲司机颔首：“没什么，我女朋友没了，刚参加完她的追悼会。”

　　“哦，难怪呢，节哀顺变。哥们你挺深情的，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年过半百的司机师傅感叹着。

　　他望向窗外，一场浪漫的邂逅又能改变什么呢，只能衬托出他的卑微渺小，留给他致命的遗憾。

　　祁昀在村口下了车，付给司机一百元，示意不用找了。

　　司机愉快而礼貌地与他道了别，开车走了。

　　他摸索着找到裤兜里的钥匙，同时用手指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