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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暗器.小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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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我们自由么?”
“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你感觉不自由么?”羽觋看着少年,随即明白过来,“你问组织会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么?过两天银狐给你刺上花标,你想去哪就去哪,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这里平等雇佣,没有剥削,公平买卖,杀五送一!”
“……”坑爹呢这是!还买五送一!你以为你卖肥皂啊!落花生暗自撇撇嘴,然后又一脸没事的抬起头来。
“银狐是组织里的刺青师,花标则是刺在你们身上某处的一种特殊刺青,用了特殊的药水,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百里倒是很乐意为新人解惑,“小落,你笑什么?”
脑海中全然是百里羽觋光着膀子,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胸毛在胸前的形象。少年特有的清澈笑容便漾在脸上,然后任它蔓延。
午后的日光映着他的脸庞,仿佛要发出金色的光芒来。
“你需要什么武器么?”百里羽觋怔了一怔,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当杀手总是要个利索的武器才行,我去请三文鱼给你打造一件?她的手艺可是好的没得挑哦。”
三文鱼?刺身?日本寿司?是个日本人?落花生飞速的联想着,一脸的困惑。
羽觋也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她们都是想要忘记过去的人罢了,所以才易名的……三文鱼是制械大师,落花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找她?”
少年撇了撇他一脸的风流相,忍着鄙视指指放在身边的佩剑,“龙吟跟了我六年,早都用顺手了,就不用换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打一只喂毒的暗器就感激不尽了。”
“唉唉,别那么严肃嘛,”羽觋夸张的叹口气“和我还说什么感激不尽,不过三文鱼难说话还真是出名的……我去试试,你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有事就喊下人。”
落花生点点头,含笑目送他出门离去,尔后回屋休息。
花生被唤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站在床榻边,满脸通红的道,“公子……起床了。”
竟然有人这样靠近却没有发觉!落花生心下一惊,果然这太舒服的地方会麻痹自己的警觉……山上呆久了,还真是无法习惯这里的生活。
刚刚撑起裸着的上身,那姑娘就自然而然的上前,要替他穿衣。不待少年回过神来,她就又手脚利索的端来乘着水的铜盆铜杯要他洗漱,而说话间又为他束好发。
“你叫什么?”花生待她做完手中的一切,终于得了机会开口。
丫鬟打扮的姑娘一下笑的很甜,“公子就叫奴婢小红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也对着小红绽开一个清淡的笑容。“谢谢小红,不过以后我还是自己来。我一介男子,手脚未废,总归有些不好意思。你若愿意,就单帮我梳理头发好了,我总是弄不好它们。”
“是,奴婢知道了。公子看这样梳好不好?”
“小红,以后你喊我小落就行,公子什么的听着奇怪。还有,就我们的时候,你不用自称奴婢的,听着别扭。”这个世界的的人情世故落花生并非不懂,只是这样过于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的日子,他实在是过的不舒服。
小红乖巧的点点头,“那……小落,你看这身衣服行吗?”
“小红的眼光真好,我就喜欢这种淡衣,穿着很放松。”落花生仍是淡淡的笑着,无意的拉过小红的手,亲昵的摇了摇。
为什么一介女婢手上会有练功才磨出的茧子?少年脑中思索了几种可能,面上却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对了,小红,江湖上称百里羽觋为三笑公子,一笑家富可敌国,二笑江湖无出右,三笑文采黯翰林……想来什么都入不了他法眼吧?”
“其实呢,百里公子的三笑可不是这样的。”小红忽然抿嘴一笑,“那是别人听去的,真正的说法是:一笑秦皇输文采,二笑唐宗逊风骚,三笑汉祖只识市井小谋妙。只不过这说法可是合着嘲讽各朝皇帝的,所以没能传出去。”
好吧,只知道此人嚣张,却不知道有如此嚣张……
小红见花生发愣,于是在他面前轻轻挥挥手道,“对了,老爷说请您去正厅一趟。”
“不会任务来的这么快吧?我就知道……”花生预感到什么似地皱着眉,碎碎念道。“出头的椽子先壮的猪,这么优待我,保准是想要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啊。”
落花生,年华十七,下山两日,进入杀手行业。
少年皱眉叹了口气,从帝王乡中清醒,站起身来,走向别院外的正厅。
大堂的膳席上只坐了两人,葛神侯和一位陌生的男子,神色冷冽,面如冰霜,从左眉至眼还有一道不短的疤痕。棱角却是分明,想必不破相的话,也应是位令女子醉心的英俊男子。
“大哥。”花生上前,略微低了低头,又转眼去看那男子。
葛神侯热情的冲新成员招手,“落花,来,快坐下。这是雷霄,以后你们就一组执行任务了。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落花,你们年轻人要多熟悉熟悉,以后也方便一起做事。”
见那唤作雷霄的男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花生便象征性的向他笑笑,道“见过雷兄。”尔后撩起后衣摆,从从容容的坐下。
“你休息的如何?还满意这里的生活吧?”
见少年点头,葛神侯满意的笑道,“如此甚好!我们这里也无甚大规矩,就那么几条,你回去问问小红、羽觋他们便知。还有一些技巧常识,花生你可以和雷霄他们切磋切磋……好好适应一下,五天后你们二人出个任务。”
工作果然来得很快,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又不是什么慈善堂,不可能白养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
俗话说得真好,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落花生当然也明白,这次并非什么非他不可的大任务,只是想借此看看自己的具体的实力罢了。
从正厅回来,一时无所事事的花生向小红要了盘点心,尔后跃上别院的某个屋顶,懒懒的斜倚在房梁上晒太阳。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落花生很久都没有这样悠闲舒适过了,什么都不用担心,睡觉时再也不用躲避暗器而一跃而起,吃饭时也不用耗神辨别有没有被下毒……现在他所要做的,不过是隔些时日做个任务,暗杀掉某个不认识的人罢了。
正在花生感慨苍生美好的时候,有人将手轻轻的覆上他的肩头。
少年没有回头,百里羽觋带着美妙磁性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小落,怎么看你都看不厌!阳光照得你皮肤白皙得像要透明,真是漂亮极了,睫毛就像黑翎羽似的,还有一层淡淡的金色——真真让人喜欢!”
“百里啊,”落花生懒懒的开口。“我是不介意你夸我,但是麻烦你称我英俊,漂亮是称赞女子用的。而且吧,你自己长得这样子,夸我我总觉得像讽刺。”
羽觋倒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挪挪身子,在少年身边坐下。“就是漂亮!对了,三文鱼就是个硬脾气,不肯给没见过的人制武器,他要你对个对子,要是你为难的话……”
“先说来听听”
“寒鸦长歌
长歌和驻马
驻马望千门
千门隐寒鸦”
听到千门,花生心下便是一动。这女子是在暗指江湖么?
如此凄寒的轮回对。说的不就是自己么?寒鸦,刺客。
果然是聪慧的女子,一下就猜到要暗器的定是刺客,何况还是喂了毒的。
林倬很小的时侯,曾想要做侠客,锄奸惩恶,为人称颂。却怎会料到他日竟成了刺客,暗中取人性命,为人痛恨。一字之差,相去千里。
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那一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竟奇迹般的在命运的轨迹上重合。当时的善意与豪情,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都硬生生的掰弯了去。现在的自己,只能每日都在努力告诉自己,自己做的都是对的,自己要杀的人,都是坏人……时间久了,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去分好人和坏人,只是记得,那个人要自己杀的,便是坏人。
落花生和林倬,不过都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生存之道。
“小落……落花?”
羽觋轻声唤着花生早已飘走的思绪。“你也不用太为难,三文鱼说,她只是想问问你的心情?她的武器,都是依人而制,独一无二的。”
心情?我能有什么心情?花生心里冷冷自嘲着。
人活着都有目的,达到目的的就是赢家。更何况江湖这样的地方,一旦踏入,就不要想出去。越挣扎得很,越陷得深罢了。
倒不如,笑看千山斜阳,生梦醉太平。等这一切都完结了,自己就寻个志同道合的温柔媳妇,住在一条还算干净的街市里,开个小酒肆吧。每天清晨在小院里舞剑,上午郊游,下午开店,晚上滚床单。
用指尖点着太阳穴的位置,少年缓缓开口道:
“剑花煮酒
煮酒对斜阳
斜阳逐香尘
香尘落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