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Change》羽落星辰

11、杰拉尔德到来

　　即使斯佳丽也不得不承认，瑞德是个十分优秀的舞伴，舞姿娴熟漂亮，而且只要他愿意，对待舞伴总是能体贴入微。和他比起来，从前和斯佳丽跳过舞的小伙子们就都变得乏味起来了，因为瑞德比他们更懂得掌握什么时候该强硬一点什么时候又该适可而止的节奏。
　　那是一个成熟而机智的男人才懂得的。

　　于是斯佳丽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大出风头的夜晚，尽管代价就是从第二天一早开始就要面对皮蒂小姐控诉的眼神和抽抽搭搭的哭泣。
　　“亲爱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斯佳丽，还有你，媚兰，可怜的查理去世还不到一年呢……”皮蒂帕特对着面前摆着的蛋奶烘饼哭诉道，“尤其是你，媚兰，查理可是你的亲哥哥啊，而且斯佳丽，那个该死的巴特勒船长也不是什么好的对象——惠廷太太的表妹，柯尔曼太太，她丈夫是查尔斯顿人，她跟我说起过这么个人……”

　　“我想他的事迹在我去查尔斯顿做客的时候已经听得够多的了，皮蒂姑妈。”斯佳丽一边慢条斯理的把糖浆涂在饼上，一边说，“要我说他做的那件事是够混蛋的了，既然不想跟人家姑娘结婚，干嘛还要和她出去玩呢？可是这跟我昨天和他跳舞可没什么关系，我没把他当做什么对象，但他的确是个好舞伴——好吧，如果你一定过意不去，那不妨想想他昨天还因此为医院捐了许多钱呢——比在场的任何其他姑娘都多。”
　　“啊呀，斯佳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皮蒂帕特搓着手叫道，“钱有什么了不起啊，他这样设计你去抛头露面，你居然还说他是个好舞伴……天啊，我的嗅盐呢……我，我快晕了。”
　　说完她就好像真的快晕倒了似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躺，媚兰就连忙起身，找出她的嗅盐放到她鼻下，一边温和的说：“呵，皮蒂姑妈，你太紧张了……我可不信他会那么坏，他看起来是个地道的上等人呢，而且你想想他曾那么勇敢地偷越封锁线——”

　　斯佳丽对此悄悄瞥了瞥嘴，把蛋奶烘饼卷好，咬了一口。
　　媚兰又接着说：“何况他是个多么好心肠的绅士啊，因为不忍心看到我为难，还替我捐出了他的金领带夹呢——我正想请求你呢，皮蒂姑妈，请你务必写个便条给他，请他星期天来吃午饭好吗？”
　　“那怎么行……”皮蒂惶恐极了，“要是让人们知道我居然让这样的人进出我的家门……还有，斯佳丽，要是让你母亲知道了你昨天的行为……上帝呀，她会怎么说呢？她该怎样看我呀。”

　　斯佳丽皱起了眉，她的确不能肯定母亲是会为了她终于又肯出门交际而高兴，还是因为她和一个声名狼藉的男子跳舞而不满，不过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于是她咽下自己口中的甜饼回答：“如果她真的来信问这件事，皮蒂姑妈，你也不用害怕，我会跟她解释的。”
　　媚兰一声不吭的走到斯佳丽身后，双臂搂住了她的脖子，坚持说：“人们不会为了我们邀请向巴特勒船长那样的绅士而说什么的，相反，如果我不能对他的做法表达谢意才是真正的不礼貌呢。皮蒂姑妈，我是一定要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的了——如果你不肯，如果你不肯那我就要去请求亨利伯伯的帮助了。”
　　可怜的皮蒂帕特对媚兰的坚持无可奈何，抽泣着打起了咯。

　　媚兰又转头对斯佳丽说：“亲爱的，你不要难过——昨晚明明是我把你推出去的，如果奥哈拉太太要责怪，就让她来责怪我吧——哦，皮蒂姑妈，你就别哭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斯佳丽要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去，该有多难受啊，她还是个小姑娘呢，她还该有自己的生活呢。要是人们敢说什么闲话，我会去对付他们的……”
　　斯佳丽晃了晃头，试图摆脱媚兰温柔的抚弄着她的黑发的手指，可惜并没成功，只能说：“别傻了，媚兰，这怎么能怪你，你明知道如果我坚持的话，你是推不动我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皮蒂姑妈——我也不是很在乎人们的闲话，媚兰，如果她们真要议论那就议论好了，如果真有必要，我也会为自己辩护的。”
　　“哦，斯佳丽，你总是这么勇敢。”媚兰感动的又抱了抱她，“皮蒂姑妈，我们也该多学学才是呀——我从昨晚就开始想了，我们这样待在家里只顾着伤心，实在太自私了，现在是战争啊，跟平时不一样嘛。昨晚我看到舞会上的那些士兵，他们远离家园，晚上又没有什么朋友好去拜访——还有医院的那些士兵，伤势好转可以起床了，但是有还不能回到部队去——这样我就真的觉得我们有些自私了。我们该向别人一样，请三个康复中的病人来家调养，每星期天请几个士兵来吃饭……”
　　“那可不行，亲爱的，”皮蒂姑妈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瞪着媚兰道，“我们家里只有三个女人呀——其中还有两个没结过婚，请病人回家调养这种事该有多不方便啊……”
　　“可我们也不该那么自私啊……”媚兰少见的强硬了起来。
　　“我想——”皮蒂说，“对，我最好给亨利写信谈谈——尽管我不愿意这样做——但他是我们亲属之中唯一的男人……”

　　但是皮蒂姑妈给亨利伯伯的信还犹犹豫豫的没有寄出去时，爱伦给斯佳丽的信就到了。就如同斯佳丽曾设想的那样，爱伦对她重新振作起来表示欣喜，也十分庆幸自己的女儿愿意和自己一样为南方的事业做出贡献，但她还是严厉的指出瑞德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她十分不赞同女儿同这样的人来往，并担心女儿因为年轻识浅而被他骗了。最后她说杰拉尔德会在周五的时候到达亚特兰大，同那位巴特勒船长面谈，并决定是否要护送斯佳丽回家。
　　皮蒂帕特对杰拉尔德的到来感到十分恐惧，几乎当场就要昏了过去，十分胆怯的表示自己感到很不舒服，在那天恐怕一定要躺一天才行。倒是娇怯怯的媚兰，虽然也十分害怕，但还是勇敢地挺身帮斯佳丽说话，表示她准会一直陪着她。
　　斯佳丽对媚兰的这种行为表示了由衷的惊讶和感谢，她打量着这个身材娇小，容貌娇怯的女人，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最后她起身抱了抱媚兰，用从没有过的温和和真诚的语调对她说：“谢谢你，亲爱的——我很感激你——你对我这样好，事事都在为我考虑……可是这件事你不要担心，爸爸他虽然嗓门很大，喜欢发火，但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让我跟他说清楚吧——我是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的。”

　　杰拉尔德很快就如期到来了，还带来了一肚皮的各种消息，从乔的婚礼到布伦特开始对卡洛琳献殷勤，说的十分得意，甚至忘了其中有些消息是不适合在女人面前说的。不过当他说到塔尔塔家的双胞胎时，还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女儿的反应，毕竟他们从前追斯佳丽追的多厉害啊，可现在却又全都有了新的目标。
　　想到这，即使一贯开朗的杰拉尔德也不由得犯愁起来，女儿毕竟是订过一次婚的人了，虽然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可是身价毕竟比不上那些还没订过婚的小姐们啊。但就算这样，也不能便宜了像巴特勒船长那样的浪荡子啊。

　　斯佳丽只消看到父亲那张红彤彤的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她对媚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上楼，好让斯佳丽和杰拉尔德单独谈谈。可是媚兰只是紧张的握紧了斯佳丽的双手，掌心湿漉漉的，仿佛在给她和自己打气，已经打定主意，除非杰拉尔德真的开口要求，否则她是绝不会扔下斯佳丽一个人独自面对的。
　　斯佳丽对她的好意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她轻轻的捏了捏媚兰的手，对她笑着摇了摇头。
　　媚兰心形的小脸就纠结在了一块，好一会才松开斯佳丽的手，拧着手绢站起身来向杰拉尔德告辞，还不忘低声对斯佳丽书哦：“别怕，亲爱的，我就在隔壁，如果奥哈拉先生真的太生气了，我一定会赶回来对他说那都是我的主意的。”
　　斯佳丽又轻轻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对她说：“晚安，媚兰，安心去睡吧，什么事也不会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