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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倾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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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云惜倾已整好了装束随着大部队人马前往摄政王府。未脱的孩子天性,让云惜倾按耐不住撩开帘子张望外面的风景。
“呵呵,姐姐,你看外面好热闹啊!”云惜倾兴奋的闪着眼睛,苍白的脸颊也因为激动而终于泛出些血色。
同在一辆马车的云汐儿爱怜的看着他,道,“因为快是过年了,所以很热闹。”想来自从和弟弟还有婆婆侥幸逃出那场灾难,相依为命后,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节日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就连生日也不曾有庆祝过。后来进了倾舞楼,每年节日都会多多少少庆祝下,但他们早已经对那种感觉陌生了。就连生日时别人对自己的祝贺也感到惘然。曾经的经历让他们必须成熟,他们既然活下来,就必须代替所有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虽然如此,但云汐儿还是觉得对弟弟过意不去,云惜倾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作为姐姐要成熟才能保护弟弟,但云惜倾他还是可以保留孩子的童心啊。
“惜倾,过几天街上还会更热闹,到时我们和夫人说一声,一起到街上买些东西吧。”
“咦,真的吗?”云惜倾听了,开心的睁大了眼睛,“好期待哦~”
“呵呵,是啊。”
“不知那时会不会下雪……”云惜倾看向苍白的天空。
听到他又说到下雪的事,云汐儿不禁有些奇怪了,她自以为自己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可是知道他喜欢下雪还是现在的事。“惜倾,你喜欢雪吗?”
云惜倾愣愣地盯着姐姐,摇了摇头,用稚气甜美的声音说道,“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娘曾经说过,等到下雪了就带我去看梅花。”
这次换云汐儿愣住了,只听云惜倾继续低语道,“可是我等了好几年,雪已经下了好几回,娘却不知在哪里,不知道她这次会不会带我去呢。姐姐你知道吗?娘说有一处地方的梅花开得特别漂亮,惜倾一直很想去看…嗯~可是比起梅花啊,惜倾更想再见到爹和娘,如果婆婆也在就好了……姐姐,你怎么哭了?”
云惜倾手足无措的想为云汐儿擦去泪滴,因为太过慌张,竟也不自觉的流泪了。云汐儿见了,勉强轻笑一下,为他抚去眼角的泪,无奈道,“姐姐只是因为寒气不住流泪罢了,你怎么也哭了?我们不是和婆婆约定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哭的吗?”
“啊~姐姐,对不起…因为惜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害姐姐伤心……”
“没有哦,惜倾说的很对,姐姐也非常想见到爹和娘啊,只是惜倾你记住,他们现在在很远的地方不能来找我们,我们现在也不能去找他们,等到时间到了,想见自然能见到。”
“哦。”对于云汐儿说的话,云惜倾其实是一知半解,总觉得这是个相当沉重的事情,他不想思考太过复杂的事。总之是等到有可能明天,有可能明年,或者更久之后的一天一定会见到爹娘的,不过到底是要多久呢?
看着云惜倾一脸苦恼的样子,云汐儿默默叹气。弟弟一直在等着早已死去的爹娘吗?她多想告诉他不用再等了,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告诉他一切的真相。
云汐儿和云惜倾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云汐儿的亲生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死去了,在她两岁的那年,行商的父亲带回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是一个温柔并且拥有极高歌舞天赋的人,云汐儿很喜欢她,而她也将她视如己出一般,用心教导她歌舞。一年后,为她添了弟弟云惜倾,一家人更是其乐融融。直到八年前,那时云惜倾才四岁,一家十六口人俱被一帮蒙面人坑杀。危难之时,云惜倾的娘亲帮助照顾他们的婆婆掩护他们逃走,自己却和丈夫葬生在火海中。那时云汐儿已经很懂事了,看着幼小的弟弟她告诫自己必须坚强,并和婆婆一起编了个谎话告诉云惜倾爹娘暂时去了个很远的地方,等到他们的事情办完后就会接他们回去。云惜倾也有些懂事了,他不敢往坏处想,就坚信姐姐和婆婆说的是事实。
云汐儿已经不知道这个谎话还能骗多久,等到云惜倾了解了,他会怎么做?云汐儿不会相信他会拿着把斧头去找仇家,也不会哭天喊地的要下黄泉找爹娘。这样想着,云汐儿多少有些放心了。
云惜倾其实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脆弱。云汐儿越看着他越觉得他很像娘,不论是绝美的外表,还是歌舞的天赋,不过绣工的才华应该是遗传自爹。娘也是个坚强的人,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云汐儿多希望云惜倾也能继承娘亲这点,那她就真不用为他操心了。
不知不觉,队伍已行到了王府前。姐弟俩用面纱蒙住半张脸便相扶下了马车。云惜倾抱着古琴,一路上跟着姐姐们,不时东张西望,眼里泛着星星。大家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是宠溺的笑笑。
这是云惜倾第一次来到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倾舞楼就是很美的地方了,可没想到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啊……嗯~应该是楼外有府吧。
来到正殿,一排人对着座上的人齐齐跪下,云惜倾站在最后,看身前人全部跪下,也仓皇的下跪,一时情急,古筝摔在地上,在安静沉寂的正殿发出另类的声响。
云惜倾吓得僵住了,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全身却流着汗,脸颊也烫呼呼的。
“你,过来。”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众人心魂一颤。
云惜倾缓缓抬起头,对上不远处那略显慵懒却深邃的眼眸。只是这一瞬,似乎有什么在改变。云惜倾完全愣住了,这…真的是和袭人姐姐说的一样,美得无法用言语表达,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人。
“本王命你过来,没听到吗?”通常还没人敢让他相同的话说两遍。
“……啊…对不起……”云惜倾有些狼狈的抱起古筝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上前。心里只想着:姐姐,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袭人姐姐,对不起…各位姐姐,对不起…婆婆,惜倾寻你来了……
“你没学过基本礼仪吗?”景磐皱起眉盯着座下瑟瑟发抖的小人儿。
“我…我初来乍到……”一出口,云惜倾就傻了。
“嘿,下一句可是‘有失远迎’?”对于景磐的话,云惜倾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算了,本王今日没心情和你计较。”见他那副诺诺缩缩的样子,景磐连发火的力气也顿时没了,挥挥手便让他下去。
各就各位后,锣鼓齐鸣,几个女子扬起水袖在殿中纷飞起舞,最后琴瑟渐弱,舞姬们纷纷退下,只剩一人在殿中独自起舞。周围的声音只剩下铮铮锦瑟,渐渐的又混入了柔美的歌声。
“鼓瑟起∕水袖起舞四海归宿∕相思处∕隔断天涯心意难诉∕休追问∕山河望尽天地静肃∕空怅惘∕去何处∕昔日恩情谁辜负∕临风饮∕把酒挥∕黯凝眸∕无归路∕叹恩怨∕如蜉蝣∕生死也锁不住∕双蝶飞∕画里痴缠不悔∕因缘罪∕情醉梦碎能几回∕离歌悲∕吟尽寒夜不寐∕为君倾舞辗转朱颜泪坠……”
云汐儿在殿中起舞,云惜倾在一旁抚弦低唱。所有人都融入这绝美的意境。只有位于上座的景磐,表情是意外的震惊。在看到云汐儿的独舞时,他感到迷惑,世上竟有人可以舞出和那人如此相似的姿态。而当听到云惜倾的歌声时,他更是差点控制不住站起身。如果说有两个人舞姿相似是正常的话。那唱出在这世上只有两人知道的歌曲…这又是怎么回事?景磐满是惊奇地盯向云惜倾。
暗自命随从卫栖带甄夫人过来。
“她叫什么名字?”景磐指着云惜倾的位置。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甄夫人心里直喊不妙,回了也不行,不回更不行。看着景磐一脸冰霜的面孔,甄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回道,“禀王爷,她叫云汐儿。”
“云…汐儿……”景磐默默念着,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那笑真是倾国倾城。却看得甄夫人如同坠入十八层地狱。一旁面无表情的卫栖也不住冒了一手心冷汗。天知道王爷这笑容可是最恐怖的了,每次要惩处敌人都是这表情…看来似乎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