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过去 ...
-
陛下生女即为公主，生子则称帝卿。
我父亲，即帝卿之一。
那时候，帝卿压下天下非议，监国。
然后，有一个消息，令人叹息。
帝卿有孩子了。
这是好事，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就如同你每月才两千工资，还有房贷，忽然怀孕了，你会生下来么？
当年帝卿将自己的孩子打掉，此生就再也不会有孩子。
这是太医说的，没有人不相信。
那个孩子，不知道的人也很多——因为它从未出场过。
但是今天，全宫的宫人都知道，帝卿的孩子回来了。
是当年那个打掉的孩子。
当年它落地，就被一个仙儿捡去，学了一身仙术回来。
回来，拯救天下！
然而对我来说……
天下有什么好拯救的？
我来是因为女人就是要被宠的，无论是亲人、爱人、朋友什么的。
都是我要抢夺的感情。
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要不然我干嘛不逍遥天下呢？
回来的话，还要编造一个弱智的理由！
顶着这么一个弱智的理由的我，实在让我感觉……其实不怎么好！
如果我想做什么事，就找一个能做成这件事的人傍上，正好有一个男人，帝卿，这不是很好吗！
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不过，他很忙，和我的理想相距甚远！
好在我还有一个兄弟。
那个人，叫松儿。
是个……哑巴。
那个人说：“你能认识什么好人！”语气十分的调侃。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陪我到生命尽头，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有和他一样的幽默。
那种不低级的幽默！
而不要让我对着那个人，只剩下怀念。
照理说，我和松儿同岁，也不知该叫哥哥还是弟弟。
他对我呢？
该叫姐姐还是妹妹？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我情况特殊，年龄必须由师傅断定。
因为我，再也不能生长了。
即使我才五岁。
我的一生，都是一米八的个子，都是半身不遂，或者说：没有半身。
说到半身，我最喜欢蚯蚓……
讲一个笑话来说，蚯蚓可以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
蚯蚓也可以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
蚯蚓还可以把自己切成十一段——踢足球。
蚯蚓能不能把自己竖着切？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已经这样做了。
我只有半张脸，正如我只有半个身子。
一条胳膊，一条腿，一只脚。
多么可怕？
但是人生里，这么点挫折都接受不了吗？
那你还活着干什么？
我是那个人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含辛茹苦养大了的。
我是注定要幸福的。
他在看着我，保护着我。
用他的生命，和永恒。
为什么我的年岁是人为规定而非一年定一岁，这事说来话长。
我并非足月生产，产后也不应存活。
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派遣了一个小迷糊来救我。
她是有一身雪白的毛发，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那一刻，我惊为天人。
现在，她的模样依旧俊俏，我却已经知道，她一直是因为师傅老说她笨而忧愤……
我是没有人肯说我笨的。
因为我只是一个药人儿。
师傅认为，既然白毛女捡我回来，就应该把我丢给白毛女。
但其实白毛女不会照顾人的。
更何况，我非人。
我长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就连五脏六腑都已经走位。
我只有人的一半。
比如，人有两个肺，我只有一个，人有双臂，我只有一个，当然，我也只有一条腿。
剩下的还没有来得及发育，我就已经呱呱坠地了。
好在师傅给我做了一套拐杖，既能当作腿，也能当作手臂。
我喜欢把自己和这套拐一起套进衣服里，这样就看不出我的不同。
而长久以后，毕竟是仙人嘛，我就和人一模一样了。
现在回到世上，是因为仙界的仙人要来世上游玩，不久还是要回去的。
我下界之后的故事，仍旧离奇。
我一直都生活在药谷里。
药谷，顾名思义，是一个炼药的地方。
为了了解药性，通常情况下都要用人试药。
我是不合格的药人，在我身上试过药了，还须在别人身上再试一遍。
所以药谷弟子很不欢迎我，万一错认，又是麻烦，当他们完不成作业的时候，就会把气撒在我身上。
对我好的人只有那个白毛女。
白毛女大概是仙人下凡，但是她已经不记得我了，因为他是专门因为我才下界的，所以抽取了记忆。
所以，白毛女也是会欺负我的。
比如有一天我去河边洗澡，她就在一边左戳戳右戳戳，研究我该如何和男子受孕。
这令我发誓永远不给别人看见我的身体。
虽然我和药谷弟子的身体不一样，但是其实，药谷人的身体没有一样的，他们因为吃了各种药，早就已经不能算人了。
只能算非人。
后来，帝卿把我找回来，率领军队平了药谷，拯救了天下苍生……
那些人跟我一样！
五十步和一百步，谁能笑话谁呢？
还是，他们不懂这个道理？
真真假假的，我想，这大概是我最能接受的一个版本了吧！
是我的影卫给我讲的。
她那么保守的人，如果都认为这是我最能接受的，最不会打击到我的版本，那我现在的名声该是个什么样呢？
我决定，我五年不出门！
这些年，就让我和松儿去联络感情吧！
后来有一天，我跟白毛女出门，谷里的小弟子抱我出去玩儿，有一个杂耍的班子在卖场，我跟了几两银子，对我来说，弄几两银子不是问题，帮着别人试试药就行了，毕竟，对我这样的身体，几乎每一个弟子都好奇。
后来我去杂耍班子的器具房间里玩儿，发现有一种手套像人手一样，或者说，几乎和人手一幕一样，只是没有温度。
那又有什么干系？
我的手也没有温度。
我就和他们商量能不能给我做一双手套，或者把这手套卖给我。
他们的出价很高，很高的级别是：我当时全身的银子出不起，所以我就回药谷和白毛女借钱。
当时她听了我的要求后表情很古怪，三个月后，她把手套交给我，然后逼我出谷。
那手套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女子的手。
柔软白嫩细致。
令我爱不释手。
所以我每天都戴着它。
即使晚上也不摘下。
所以一路到了京都，也没有人揭破我的异常。
现在，我即将成为最有权势的帝卿之女，我感到十分兴奋。
兴奋到睡不着，却很困。
我知道我必须去睡觉了，否则皮肤上会长出花来。
这里不是药谷，一旦长花，是很难消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过去
